许朝盈百思不得其解,赵春花那除了位置有点好的老破小,怎么会有冤大头出这么高价买?
她放下钢笔,“陈先生,你介意我把合同拍下来发给我当律师的朋友看看吗?”
陈力点头,“当然,请便。”
许朝盈认识的律师只有祁炎,她将照片发过去,对方却回了一个问号。
许朝盈稍加解释,又给他包了个大红包,让他帮忙看一眼合同。
祁炎回复问号不是为了收钱,是疑惑为什么薄司宴让他拟的购房合同,转头她老婆又发给他,让他检查。
他一直以为是许朝盈要买房,听了她的解释才意识到,是她卖房。
祁炎无语,合着这夫妻俩玩过家家,整左口袋进右口袋那一套!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有人怀疑他祁大律师在合同上挖坑诈骗……
他叹了口气,缓慢打字。
【一点问题也没有,非常完美安全的合同。】
回复完,他顺手把许朝盈发来的红包退回去。
【朋友之前举手之劳,不收费。】
许朝盈得到肯定的答复,舒了口气。
祁炎回复她太快,她甚至怀疑他有没有仔细看。
但她很快打消疑虑,律师经常和这种文件打交道,一目十行,直接精准纠错,肯定不会像普通人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许朝盈签上字,将其中一份合同还给陈力。
她按耐不住好奇,“陈先生,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花这么多钱买这个小区的房子呢?”
她怕陈力误会,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住的话,八十万应该能买到比我这更好的房子。”
陈力微笑,“我在建筑公司工作,听上面的意思,过两年你这个小区要拆迁,周围要建商业街,你就当我提前知道内部消息,想投资吧。”
许朝盈似懂非懂,“原来如此。”
难怪他问她要不要多开价……
各自的选择不一样,她即便知道这个消息,也想把房子赶紧出手。
姐姐急需要住处,再等着房子升值,商业街建成,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有了这到手的八十万,姐姐的生活压力会小很多,到时候离婚官司打起来,姐姐将圆圆和点点争取过来的胜算就大一分。
许朝盈以为钱要晚点到账,没想到陈力直接签给她一张支票。
两人分开后,许朝盈拿着支票去银行问了一下,被告知是真的,想兑换的时候拿着身份证过来就可以。
她从银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一切流程都走得极其顺利,顺利到不真实。
许朝盈掐了胳膊一把,觉察出疼,才喜形于色,开心地笑出声。
四下无人,她将支票取出来,拍完照,马上小心收进帆布包。
她迫不及待将照片发给薄司宴。
【支票,没见过吧?嘿嘿嘿!】
随后,她又将照片发给姐姐。
姐姐很快将电话打过来,许朝盈兴奋的情绪按耐不住,“姐,赵春花的房子卖出去了,卖了八十万!”
许招娣不敢置信,被她快乐的情绪感染,“盈盈,你刚刚发给我的是照片是什么意思?”
“是支票,咱如果想用那笔钱,拿着这张纸到银行随时支取!姐,你快养好身体,过段时间咱们就看新房去!不,我现在回家,我教你在手机上看!”
挂断电话,薄司宴的新消息跳出来,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
许朝盈低笑出声,将手机收起来,骑上电动车往回赶。
微风吹拂着她的脸,她突然激动得有些想哭,她们姐妹俩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
起初她以为赵春花的老破小顶多买上六十万,压根没敢想学区房的事,现在给姐姐买房的预算增加了二十万,原来不敢想的小区也都可以考虑进去。
许朝盈哼着小曲,路过商超买了一大堆东西,今什么也得庆祝庆祝!
她直接将电动车停在姐姐家所在的单元口,她将大包小包的东西从电动车上往下搬,听到姐姐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
“盈盈,少拿些,我帮你。”
许招娣走路已经不成问题,许朝盈还是不忍她提重物。
她把电动车停好,不给姐姐弯腰的机会,拎起全部购物袋快步进楼道。
圆圆去上学了,点点趴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进来咯咯地笑。
许朝盈把买来的东西放在茶几边,突然听到门外有说话声。
她蹙起眉,屏息凝神,辨认出和姐姐说话的那道男声是谁,脸一瞬间沉下来。
点点被她吓到,缩在沙发里怯生生地看着她。
许朝盈顾不得那么多,起身快步从屋里出去。
“招娣,原来你现在住这,这是你新买的房子?你男人给你买的?”
许招娣用身体挡在门口,单薄的身体被许大富拽开,差点没有摔倒。
许朝盈冲到门口,差点没有被他迎面撞到。
“呦,这么新的房子,换成钱得比我和你妈买的那套更值钱吧?”
许大富将头上和养蜂人一样的帽子摘下来,扫向许朝盈,“你妈那套能卖八十万,这套怎么也得值上百万!”
许朝盈脸色骤变,姐姐不会对许大富说这些,一定又是他跟踪她,听到了她从银行出来后给姐姐打的那通电话!
许招娣解释,“爸,这房子是租的,不是买的。”
许大富看到沙发上的点点,笑出一脸褶子,走过去伸手摸她的脸,“这是圆圆还是点点?诶呦,都长这么大了,和你妈小时候真像。”
点点鼻子一皱,小手去打许大富,嚎啕大哭起来。
许朝盈眉头紧锁,大力将许大富从沙发前扯开,将点点抱起来,交给姐姐。
许招娣轻声哄着,把点点抱回卧室。
许大富嘟囔着,语气不悦,“哎!别抱走啊!这孩子,哭什么,我是你姥爷!”
许朝盈叉腰截断他的视线,“赶紧滚!这里不欢迎你!”
许大富不高兴,“许朝盈,我是你爹!有你这么跟你爹说话的吗!”
许朝盈不接他的茬,揪着他散发着怪异味道的衣袖将他往外拽。
许大富走了两步,一把拂掉她的手,“我都听到了,你那房子卖了八十万!用支票就能去银行换!支票呢?拿来!”
“房子是赵春花的名,和你没有一分钱的关系!滚滚滚!别在这要饭!”
“我是赵春花的丈夫!怎么没有关系?这房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
许朝盈硬生生气笑,笑意却瞬间消散,化为冷意。
她一字一顿,“是前夫!离了婚的前夫!”
她嗤笑道,“还夫妻共同财产,你们早就不是夫妻了!别知道个词就胡乱瞎用!让别人听了也不怕笑话!”
许大富没有糊弄住许朝盈,直奔她放在沙发上的帆布包。
许朝盈面色一沉,她的支票还在里面!
她慢了一秒,帆布包里的东西全都被他倒在地上。
许大富拐杖也不要,跪爬在地上从杂物里找支票,贪婪的表情就像饿了一个月的疯狗看到肉。
许朝盈胃里一阵恶心,越过他去拿被他丢到一边的合同。
她为了怕支票弄丢,最后收起来的时候把它夹在合同内页里了。
许大富眼睛都红了,“支票呢?钱……钱在哪!”
他注意到许朝盈的动作,眼疾手快扑过去,揪住合同一角。
“在这里面是吧?”
许朝盈神色一凛,趁他没有握实,用力将合同拽到怀里。
许大富表情狰狞,连滚带爬站起来,扑向许朝盈,速度之快让许朝盈震惊。
她本以为退开安全距离,许大富腿脚不便过不来,却没想到下一秒他就近在眼前。
说好的腿瘸呢!
许朝盈的手指被他掰得生疼,还差点被他袭胸。
许招娣哄好点点急忙出来,看到两人纠缠在一处,赶忙小跑过去帮忙。
许大富已经拽到合同一角,胳膊传来一道向后拉扯的力,怒道,“滚开!”
许招娣被他一记肘击打到受伤的肋骨,闷哼一声,侧摔在地。
许朝盈惊到,稍加走神,手上一空,合同被许大富整个抽走。
她的手指被锋利的纸页割伤,鲜血流出来都没有赶到痛。
她赶忙搀扶起许招娣,急切地问,“姐,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
许招娣忍着痛,注意到许大富已经跛着脚快要跑出家门,赶忙指向他,“盈盈!”
许朝盈扶着姐姐在沙发上,才拾起许大富掉落在的拐杖追出去。
许大富已经骑上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又戴上他那顶养蜂人一样的帽子。
许朝盈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许大富裹得这么严实,难怪门卫没有发现他!
她快步追上,在他蹬车的瞬间揪住他的后领,将他的大半个身体拽下车。
许大富及时站住,挥拳抡向后方。
许朝盈躲得快,才没被他打到。
合同夹着支票已经被许大富揣进怀里,许朝盈完全无法靠近他,举起拐棍往他身上招呼。
“把钱拿出来!”
下午小区来往的人渐渐多起来,许大富躺在地上嚎叫,“没天理!闺女打爹了!还要抢我的救命钱!”
有行人驻足,许大富不嫌丢人,嚷嚷得更加起劲。
许朝盈气结,用脚踢他的腿,“起来!到底是谁抢谁的钱!”
陶梁难得轮休半天班,午睡补觉没多久就被外面吵闹的声音惊醒。
他拧眉拉开窗帘,透过窗户,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
外面背对着他站着的不是她那做饭特好吃的嫂子么!
有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嫂子!岂有此理!
陶梁中午刚蹭到饭,睡衣也没换,直接冲出去。
合同在许朝盈和许大富拉拽间扯坏,支票飘落在地。
许朝盈一把将支票攥在手里,许大富又缠过来,一副抢不到不罢休的架势。
她使着劲,又不敢太使劲,怕支票被他拽坏。
许大富吃透她的心思,越发的使劲。
支票被两人拽得紧绷,随时可能撕裂。
许朝盈额上都是汗,这可是八十万!
她余光看到冲出楼道的熟悉身影,快要喜极而泣。
“陶警官!他抢我钱!”
许大富听到警官二字,突然冒出一股狠劲,不管不顾将支票往自己兜里拽。
纸张撕裂的声音格外清晰,许朝盈的心也跟着碎了。
她第一次接触支票,对它的认知就是支票毁了钱就没了。
许朝盈咬牙切齿,崩溃喊道,“许大富!你个王八蛋!我打死你!”
陶梁冲过来的时候,局势骤变,许朝盈按着中年男人的头暴揍,好像……不需要他了。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嫂子打累了,才问,“出什么事了?”
许大富躺在地上喊疼,拉扯陶梁的裤脚,“你是警察?小伙子,你怎么不给我主持公道!由着这臭丫头打我!”
陶梁撤步,将裤脚从他手中挣出来,“人家姑娘不会平白无故打你,准是你干了什么事!”
他目光落在许大富紧紧攥在手中的半张纸,趁他不注意抽出来,“这是什么?”
陶梁的动作触发了许大富的按钮,原本躺在地上的人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伸手就去抢他刚刚抽走的东西。
陶梁吓一跳,将半截纸揣进兜,随即又掏出一副手铐,厉声质问,“袭警是吧?”
许大富瞬间变安分,五官像菊花一样皱在一起,笑容难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裤兜,“警察同志,那是我的东西。”
“是不是你的可不是你说了算。”
许朝盈沉浸在愤怒和悲痛中,她拾起散落在地的合同,捏着半张支票,越想火气越大。
她扭头瞪向许大富,却被恶人先告状,“这臭妮子抢我的钱!”
陶梁点头,懂了,“你抢人家姑娘的钱。”
许朝盈鼻息粗重,声音带着几分哭腔,“他撕坏了我八十万的支票!”
陶梁蹙眉,钳住许大富的胳膊,“八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得了,我今儿个也不歇了,你跟我去趟派出所!走!”
许大富眼看着手铐就要拷过来,泥鳅一样脱掉外套,挣脱掉陶梁的钳制后,整个罩在他头上,趁在场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提起地上的自行车骑上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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