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宴一巴掌拍在他后脑,打断他的声音,将他的脑袋转了个方向。
“走了,赶紧抓人去。”
陶梁嘴上嘟囔薄司宴小气,顺势转身走了。
许朝盈心跳得很快,生怕裴致远将陶梁那两句嫂子听到心里,知道她和薄司宴结婚的事。
她转念一想,兄弟之间开开玩笑,女友被可以戏称叫一句嫂子,也很正常。
她悬着心,对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地裴致远说,“致远哥,刚刚谢谢你。”
薄司宴走过来,裴致远不满的眼光扫他一眼,语气缓和几分,“应该的。”
地面上都是各种材质的锋利碎片,薄司宴打断两人,“盈盈,扫把呢?”
“在储物间。”
许朝盈拉住薄司宴的手腕,“我自己打扫吧,你赶紧去公司,别耽误你上班。”
薄司宴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随后裴致远的声音响起,“薄先生朝九晚五,赚钱养家这么忙,迟到被上司扣工资是小事,再被开除可就不好了。”
呵呵,从这阴阳怪气他?
薄司宴牵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是啊,我可比不得裴总家财万贯,日理万机。”
他话锋一转,语气夹枪带棒,“你突然路过花店,应该不是专程过来看我女朋友的吧?”
裴致远蹙眉,知道他话中话的意思。
花店气氛冷凝,许朝盈夹在中间喘不上气。
她笑着打哈哈,“不要吵架,老板们,咱和气生财。我已经报过警,陈耀祖那俩神经病不会过来了,阿宴,你去上班,致远哥,你去忙你的。”
话音落下没两秒,两人异口同声,“不行!”
裴致远要是说路过花店,打死薄司宴都不信,这男狐狸精还不知道憋了什么坏水,勾搭小丫头干什么去。
他落后裴致远赶过来已经无比懊恼,他要是走了,岂不是留裴致远和小丫头独处?坚决不行!
裴致远的想法没有薄司宴那么复杂,他只是不信任别人,担心有人再来找许朝盈的麻烦。
许朝盈噎了一口,不,两口!
她的脸一瞬间憋得通红,要不他们两个人留下,她走算了!
不等她想出个两全之法,一个说今天不忙不着急去公司,另一个说公司有别人打理,两人一人一件卫生工具,打扫起花店来。
许朝盈头疼,薄司宴就算了,他是她的老公,为她做点事无可厚非。
但裴致远不一样,在她不知道他家世那么优渥的时候,就不好意思让他帮太多忙,更何况现在已经知道了。
她何德何能,让身家不知道多少个亿的大少爷给她拖地?!
许朝盈伸手去夺裴致远手里的拖把,“少……咳,致远哥,你歇着,我来。”
裴致远生怕手上用劲伤到她,松手将拖把还给她,找了个塑料袋,蹲在地上捡碎瓷片。
他刚拾起一块,小丫头马上又凑过来,笑呵呵地从他手中把碎瓷片拿走,拉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他眉头蹙了蹙,扫到薄司宴的视线,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戏谑。
让你显摆,打脸了吧?人家小丫头压根就不稀罕你家那点破钱!躲着你还来不及!
裴致远低哼,抬眼瞪回去。
彼此彼此,你别高兴得太早!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两人用视线无声较劲,火花四射。
许朝盈一个头两个大,两位都是有脾气的大爷,她再从花店待下去心脏病就要犯了。
薄司宴越看裴致远越来气,直接把扫出来装好的垃圾扔给他,“想帮忙就倒垃圾去!”
许朝盈刚要开口,裴致远已经拾起垃圾离开花店。
她压低声音,“阿宴,你怎么能让致远哥倒垃圾呢?”
“是他自己想要留下帮忙。”
薄司宴不满,“我怎么感觉你对他和对我的待遇不一样?”
许朝盈气笑,“你是我老……男朋友,你怎么还啃脚后跟呢!我和他有距离,所以才产生礼貌。换位思考,你好意思无负担地麻烦朋友牺牲自己的时间为你做这做那吗?”
男朋友就算了……竟然还老男朋友……
薄司宴胸闷,“话是这么说,但……”
“但什么?”
但你是因为裴致远有钱,所以对他小心翼翼。
薄司宴心情复杂,想笑裴致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到这可能也是明天的他就完全笑不出来。
小丫头古灵精怪,这些天他在钱的事情上已经试探她太多。
裴致远从旁虎视眈眈,就等着他们吵架闹别扭他好趁虚而入。
薄司宴绝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因而只得将翻涌的情绪压在心底。
他闷哼道,“没什么。”
许朝盈一头雾水,心底生出几分疑惑。
她总感觉薄司宴有心事,那心事好像是关于她的,他好像有什么顾忌,一直没法开口对她说。
一个微弱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阿宴他……不会真的骗了她什么事吧?
许朝盈轻咬下唇,百思不得其解,她一没钱,薄司宴也没有图她的色,他还能骗她什么……
裴致远扔完垃圾回来,打断她的遐思。
许朝盈抬眼看向花店门口,却无意瞥见薄司宴看向裴致远的视线。
那道视线里有敌意,有气愤,还有许多她读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许朝盈心底咯噔,薄司宴总是给她打预防针一样问她如果欺骗她怎么办……他不会……性取向有问题吧?
所以他外形这么好快三十还单着,以及在奶奶家见她一面就着急领证,说是为了应付家里,一个月冷静期到了主动提出继续培养感情,不会是想让她爱上他,让她死心塌地……当同妻吧?
许朝盈觉得这个念头太过荒谬,但往深处想,过去奇怪的点竟然全部能说通。
如果时光倒回一个多月领证之前,赵春花逼她嫁给二婚家暴油腻男,有个帅哥找她坦白,说要跟她做交易,协议结婚做同妻,那她肯定眼睛不带眨一下地同意。
不用履行妻子义务,双方各过各的,互不打扰,还能帮她应付家里人,多好啊?
但是现在,赵春花和刘晓军都进去了,没人压在她头上逼她做不喜欢的事,她彻底自由了!
她只想好好谈场恋爱,找个爱她的男人过幸福的小日子。
她自诩对薄司宴有所了解,也发自内心有一些喜欢他,所以快离婚的时候她有所不舍,薄司宴提出继续培养感情她马上同意……
但以上一切都要建立在薄司宴喜欢女人的基础上!
许朝盈凌乱,心碎,脑海中突然响起早饭时候,薄司宴欲言又止看向她的眼神,那眼神就好像他要是把心里话和她说了,她马上要拍桌跟他离婚似的。
她吞了口唾沫,觉得有必要及时止损,和薄司宴好好谈一下这个问题。
许朝盈出神想了很多,不自觉蹙眉盯着薄司宴看。
薄司宴看出小丫头在想事情,但还是被她严肃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
“盈盈?”
“啊?”
许朝盈被熟悉的声音唤回现实,她再次看到薄司宴俊帅的脸的时候,心情无比复杂。
多好的男人啊,怎么偏偏不喜欢女人呢?
“我……我想出去买点喝的。”
许朝盈急需要出去吹吹风冷静一下,她还没遁走,薄司宴就跟过来,说,“我陪你一起去。”
“别别别!”
许朝盈避开他的触碰,后退着跳开,差点没撞到站在门口的裴致远身上。
薄司宴愣住,是他的错觉吗?小丫头刚刚是在……躲他?
他能看出的,裴致远也能看出来。
裴致远勾起唇角,朝他挑衅地扬了下眉,问许朝盈,“盈盈,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
许朝盈说完,侧身从他和门的缝隙中钻过,落荒而逃。
薄司宴见他笑容僵在脸上,轻蔑地笑了下。
搞笑,裴致远未免太自恋了些,小丫头不让他陪,怎么可能叫别的男人?
许朝盈走远,裴致远也不在装,脸一瞬间沉下来。
“薄司宴,你要是保护不了盈盈,就换我来。”
薄司宴被他的话刺到,冷冷与他对视,“这次确实是我慢了一步,但过去小丫头无数次遭遇危险,你自诩喜欢她,那时候你人在哪?”
……
许朝盈快步走进离花店较近的饮品店,点了三杯少糖的果茶。
手机的屏幕碎了,但还能用。
她打开付款码扫了半天也没有扫上,经店家提醒后才发现,她竟然把微信个人名片当成了付款码。
许朝盈无比尴尬,赶忙重新打开付款码付钱。
拿到果茶之后,她在外面徘徊了两分钟,才回到花店。
花店内只剩下薄司宴一个人,许朝盈诧异,“致远哥呢?”
“陶梁抓了陈耀祖,陈耀祖叫嚷裴致远无缘无故打他,他作为当事人,被传唤到派出所了。”
“你对致远哥的去向怎么这么清楚?”
“我刚刚打电话给陶梁问的。”
许朝盈欲言又止,“你……你和致远哥真的不是朋友吗?”
薄司宴否认过之后,许朝盈回去怎么想都觉得两人像是认识的样子。
结合刚刚的思想斗争,她越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上来的奇怪,甚至已经脑补出一场三角恋狗血大戏。
“不是。”
薄司宴否认,觉察出几分不对,蹙眉问,“是裴致远和你说什么了?”
看吧!就是有问题!
许朝盈张了张口,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脸憋得通红,最后从袋子里拿出一杯果茶,把剩余两杯挂在他手腕上,“这个你拿去和你同事分吧。”
许朝盈突然想到什么,“阿宴,你身边……和你关系好的同事里有女人吗?”
薄司宴愣了一瞬,小丫头这是在查他的岗?
他没有觉得冒犯,甚至感到几分开心。
小丫头查岗说明她在乎他。
薄司宴身边的秘书和助理们都是男的,他如实回答,“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小丫头的看向他的眼神好像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许朝盈喝了口凉果茶平复心情,错开视线,盯着破败的橱柜说,“已经很晚了,你、你赶紧去上班吧。”
小丫头回来之前,他和裴致远已经把该扔的东西扔掉,地面也打扫出来了。
薄司宴一步三回头,“一会儿你还在花店?”
“我算一下损失,处理一下订单,忙完直接回家了。”
许朝盈在和他待下去就要憋不出将心里话问出口,她坐在收银台,低头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看,声音有些慌,“你走吧,我要忙了。”
薄司宴放心不下,走之前打电话留下几个保镖保护她。
许朝盈僵坐在原地快两分钟,小心抬眼确定男人走了,才给唐棠打电话。
“救命,我老公好像是个弯的!”
电话另一头沉默的时间太久,以至于许朝盈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拨错号了。
座机是老式的那种,没有查拨号的功能。
她试探着问,“唐棠?”
“姐妹,你在逗我。”
许朝盈听到熟悉的声音,心落回肚子里。
她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人,语气着急,“我没逗你!是真的!”
许朝盈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还有裴致远是她们之前出去玩惊鸿一瞥遇到的那个帅哥,以及刚刚生出的猜想一口气告诉唐棠。
唐棠的反应几乎和她当时一样,甚至比她还要震惊。
“我的妈呀,地铁里那个大帅哥?他对你一见钟情!都真多年了……他好长情!”
许朝盈抓狂,“姐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唐棠打断,接她的话茬,“重点是你老公是个gay?”
“不是。”
许朝盈压低声音,捂着手机听筒,紧张地看向花店外,“我没说他是,我是猜测,猜测而已。”
唐棠突然问,“你别告诉我,你和你亲亲好老公结婚一个多月了,还没办正事!就是滚床单,男的和女的……”
“停停停!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许朝盈脸颊发烫,她扶额叹息。
还办事呢,她和薄司宴几天前差点离婚!
唐棠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签署的协议,她也不知道怎么和闺蜜解释。
许朝盈不是故意隐瞒,当初大家说好的领完证转天离,她压根就没打算把这段婚事说给身边人听,谁知道后来一天变一个月,一个月变一年,这夫妻关系就一直维持下去了。
唐棠从沉默中听出事,彻底误会,拔高音量,“不是吧!你俩真没那啥过?!那你老公妥妥的有问题啊!都能激情之下闪婚,你们竟然……这么纯洁!搞什么呢!这叫结婚?!”
许朝盈顶不住压力,也不想再瞒着闺蜜,索性把两人领证的前因后果和她解释了。
“好唐棠,我真不是有意瞒你,我当时就想赶紧拿到结婚证,堵上我妈的嘴。谁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就……就一直到现在了……”
许朝盈声音越来越小,哼道,“唐棠宝贝,我错了,我这不是坦白从宽了吗?你先别生气,生气的话也先快帮我分析完再生气,我老公他……他是不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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