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医生敲响门,一同过来的还有祁炎。
薄司宴开的门,祁炎和他怀里抱着的点点对上眼,一连后退好几步。
他将胳膊挡在身前,“别让她靠近我!我新置办的行头!”
薄司宴吓唬祁炎一下,没真闹他。
许朝盈领着女医生进卧室看姐姐,轻手轻脚退出来。
她快步走向祁炎,压低声音,“祁律师,我们找到小三是谁了!”
祁炎扬眉,“这是好事,我马上准备起诉材料。”
许朝盈捏紧拳头,重重点头。
她眼底闪过一抹恨意,“一定要让小三付出代价!”
许朝盈配合祁炎回答了几个问题,紧闭的卧室门突然开了。
医生从屋里出来,许朝盈马上迎过去。
她神情担忧,“医生,我姐她情况怎么样?”
“病人快速性心律失常,也就是咱们常说的一着急晕倒了。让她静养一段时间,我看她身体好像不太好,你注意一下她的饮食,多给她补补气血。”
“好,医生,谢谢你。”
医生和祁炎先后离开,许朝盈跟薄司宴打了声招呼,拧开卧室门,悄声进去看许招娣。
许招娣依旧保持她离开时候的动作,背靠门口侧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睁着眼看着窗外。
许朝盈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下,她停在床尾,轻声唤道,“姐。”
她想开口安慰姐姐,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半晌,她才问,“姐,你想喝点水吗?”
许招娣摇头,视线直直盯着窗外一处,“盈盈,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和妹夫走吧。”
许朝盈找到姐姐的手机,拿过来放在她手边,“姐,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发消息也行,没事闲聊天都可以。”
她咬住下唇,“你别一个人把那些事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嗯。”
“那我走了。”
“嗯。”
许朝盈从房间退出来,关好门,和薄司宴打手势,示意他跟她一起走。
薄司宴把点点放在沙发上,点点正精神着,伸着胳膊咿咿呀呀就要从沙发上滚落。
许朝盈眉头轻蹙,让他看着点点,自己去隔壁卧室找圆圆。
圆圆才上小学,却已经有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小家伙身高只到她的腹部,却昂起头,目光坚定,“小姨,我可以照顾点点和妈妈。”
许朝盈放心不下,“圆圆,小姨就住在楼上,如果家里有什么事,你就上来敲门。”
“好。”
许朝盈从许招娣家出来,没有上楼,而是大步跑出楼道。
楼道外空无一人,刘父刘母乃至宋红梅都不见了,只有地上一小滩已经变干涸的黑红色血迹,昭示着刚刚发生过的闹剧。
许朝盈捏着拳站在原地,肩膀一沉,薄司宴揽住她的肩。
她心底的烦躁消散掉几分,缓缓吐了口浊气。
恶人自有恶人磨,刘晓军爸妈就够宋红梅喝一壶的。
午饭后,许朝盈没有马上回卧室,径直走去玄关换鞋。
薄司宴跟在她身后,“你要出门?去看你姐?”
陈耀祖趁她们姐妹俩脱不开身,现在还占着赵春花的房,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她就把房要回来!
许朝盈眼底闪过一抹冷意,“烦得慌,出去找人吵架。”
薄司宴问出她的去处,当即开口,“我开车带你过去。”
小丫头一个人,怎么吵得过陈耀祖那一家子?
他又道,“多一个人多一张嘴。”
许朝盈有些犹豫,“阿宴,你确定?”
“盈盈,我们是夫妻,以后要努力过一辈子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许朝盈的脸一瞬间就红了,恍神间,薄司宴越过她出门。
她紧随其后,下楼后上了他的车。
两人到达赵春花门口的时候,还不到一点。
许朝盈勾了下唇角,嘲弄道,“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上他们家吃饭。”
她把薄司宴拽到猫眼死角,用力砸门。
门内很快传出声音,“谁啊?”
许朝盈不出声,只是加大砸门的力道。
门内的人声音越来越近,几秒过后,门开了。
许朝盈眼疾手快掰住门板往外扯,陈耀祖没有看到她的人,却有所察觉,用力把门往回拽。
薄司宴轻嗤,当他这些年的铁是白举的?
他单手掰住门板稍加用力,小丫头马上占据上风。
陈耀祖手一滑,门板脱手,受到向外的力道砸到墙上,在楼道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薄司宴及时将小丫头拽走,才让她免于被门板拍到。
许朝盈呼了口气,推开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的陈耀祖,大步进屋。
屋里还是过去的装潢摆设,无比眼熟,和她离开家的时候一样。
餐厅里出来一个女人,许朝盈见她是个生面孔,冷笑道,“怎么,老婆换人了,还是出轨了?”
女人脸一瞬间沉下来,质问追过来的陈耀祖,“她是什么意思?陈耀祖,你给我把话解释清楚!”
“宝贝,你别听她胡说,咱们刚刚订的婚,我当然只有你一个。”
“要不是看你有间破房子,我才不跟你在一块!”
女人上下扫视许朝盈,目光又从她身边男人的脸上停留片刻,“那她是谁?”
“她是我表妹,精神不太好。”
女人看向许朝盈的视线里多了几分厌恶,却听到一声嗤笑。
“对,我有精神病,所以杀人不犯法。”
许朝盈皮笑肉不笑,抱着胳膊上前,女人目光触及她的视线,尖叫一声躲到陈耀祖身后。
她没闲工夫逗这女人,视线夹杂着冷意瞪向陈耀祖,“马上收拾东西从我家滚蛋!”
女人虽然忌惮许朝盈,却也觉察出几分不对。
她推搡陈耀祖,“这不是你的房吗?到底怎么回事!你骗我?”
“我……”
陈耀祖刚一开口,就被许朝盈讥讽着打断,“对,我作证,他骗你,他就是个穷光蛋!”
她冷冷与他对视,“自己没能力,成天啃老打游戏,买不起婚房霸占姑家的房子,陈耀祖你好意思吗?房产证上是我妈的名,你屁不放一个就搬进来,当我妈死了,我和我姐不存在是吧!”
女人脸色骤变,瞪陈耀祖一眼,扭头就走。
陈耀祖慌忙去追,伸手拉她的胳膊,“宝贝,你听我解释……”
“还解释个屁!”
女人甩掉他的手,还他一个白眼,“我说订婚前我要看你房产证你怎么推三阻四,合着这房子不是你的啊!滚蛋,别碰我!退婚!”
她目光在三人面上扫过,最后落在陈耀祖脸上,“我看你才像精神有问题!”
女人说完抱起搭在沙发上的衣服摔门离开,陈耀祖追到门口,碰了一鼻子灰。
他捏紧拳头,转过身,将满腔怒气宣泄给许朝盈。
许朝盈抱着胳膊,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冷眼看向朝她扑来的陈耀祖。
她的底气是薄司宴给的。
陈耀祖的拳头还未抡到她眼前,就被一只大手钳住。
薄司宴往反方向一拧,陈耀祖哀嚎一声跪倒在地,“疼!疼!松手啊!”
他偏头问许朝盈,“松手吗?”
许朝盈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松什么手啊,直接把我表哥请出去得了。”
薄司宴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捏着陈耀祖的手腕将他在地上转了个方向,拖着他往门外走。
陈耀祖胳膊被人反关节扭着,五官因为疼痛拧在一起,想反抗有心无力,使不上劲。
“许朝盈,我好歹是你表哥,你敢这么对我!”
“呵,表哥而已,你叫唤什么?赵春花这些年偏向你们家,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我不揍你就是我脾气好!麻利滚蛋!哪来的滚回哪去!你没家还是怎么着!”
陈耀祖被她怼得脸上红白不定,被薄司宴捏住的胳膊传来一股剧痛,整个人扑在楼道外的水泥地上。
薄司宴抬脚进屋,裤脚却被传来拖拽的力。
他拧眉往后踹,正好踢中陈耀祖凑过来的脸。
许朝盈见状,绷不住笑出声,朝薄司宴竖起大拇指。
陈耀祖第一次受到这种屈辱,恼羞成怒,刚从地上爬起来,铁门就从面前关上。
许朝盈听到他用力拍门的声音,不以为然,陈耀祖不嫌丢人随便他拍,反正她已经打算把这破房子卖了,添点钱给姐姐换套一小点的新房。
既然要重新开始,那就新的彻底些。
她有记忆起,对这个家就没有好印象,她相信姐姐也和她有一样的感受。
许朝盈叫着薄司宴一块翻箱倒柜,这些年她妈带着两个吸血鬼没少吸她和姐姐。
“阿宴,要是找到房产证你说一声。”
薄司宴蹲下身,在床底下发现一枚氧化变黑的银戒指,“这个要吗?”
许朝盈扫了一眼,“要!”
为什么不要?蚊子再小也是肉!
她撸起袖子,“只要能变现的都要!这些是赵春花欠咱们的!”
薄司宴把银戒指揣进兜,陪小丫头四处寻找起来。
他在许朝盈的指挥下翻开床垫,竟真发现了床底下几张鲜红的钞票。
等小丫头探身把钱全都敛到一起,他才将床垫放下。
薄司宴诧异,“你怎么知道床垫底下有钱?”
许朝盈把钱塞进兜,回忆起过去,“小时候我最期待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可以去奶奶家,奶奶会偷偷给我和我姐塞压岁钱,还有糖果。”
她眉眼中的温柔转变成冷意,“有一年奶奶给我们姐妹俩钱的事被赵春花撞见,我俩回家挨了一顿毒打,从那以后每年压岁钱她都抢走,回来藏在床垫下。”
薄司宴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抬手轻轻揉了下她的发顶,“以后有我在,没人再欺负你。”
他顿了顿,“以后我给你压岁钱,把你过去失去的全都补回来。”
许朝盈心中淌过暖流,眼睛有些酸涩。
她语气故作轻快,调侃道,“怎么,你是长辈啊?压岁钱好像是长辈给小辈的吧?”
薄司宴唇角微微上扬,改口道,“新年红包。”
许朝盈轻声道,“从现在算到过年,还有将近半年呢。”
半年那么长,又那么短。
她陷入沉思,也不知道半年以后,她和薄司宴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他们会从假夫妻变成真夫妻吗?
许朝盈轻声叹息,“好久没去看薄奶奶了。”
薄司宴不知晓她心中所想,附和道,“确实,奶奶前段时间还跟我念叨你,说想你了。”
“那等周末你不去上班,咱们就去奶奶家小住两天,正好我也可以落实一下我的设计。”
“可以。”
薄司宴话音刚落,就见小丫头蹙眉,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
许朝盈屏气凝神,隐约听到外屋传来钥匙插门的声音。
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薄司宴也听到了。
“我过去看一眼。”
小丫头扭头就走,薄司宴紧随其后。
许朝盈刚走到客厅中央,紧闭的大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露出陈光宗的脸。
陈耀祖黑着脸站在后方,恶狠狠瞪着她。
许朝盈拧眉,质问陈光宗,“你哪来的钥匙?”
“当然是大姑给我的。”
陈光宗进门,顶着她如有实质的目光坐在沙发上。
陈耀祖没有坐,绕开薄司宴,直接走到窗边,转过身依靠着墙,抱着胳膊冷眼扫视几人。
许朝盈捏紧拳头,讽刺道,“赵春花真是拿家里当宾馆,引狼入室。”
陈光宗开门见山,“这套房子我要了。”
许朝盈还没开口驳斥,陈耀祖就不乐意了,“哥,我比你更需要这套房,我等着娶媳妇。”
陈光宗不让,“你嫂子马上生二胎,原先的房子住不开,要换新房……”
“你现在住的地方归根结底也是大姑当初把许招娣的彩礼给了你。”
陈耀祖语气不满,“这套房凭什么也给你?什么好处都被你占了!”
两人眼看着要吵起来,许朝盈冷眼围观他们两人狗咬狗。
她嗤笑一声,瞬间引来两人注意。
“赵春花还没死呢,你们就盯上她的房,也不怕她知道以后和你们撕破脸,让你们把之前吞掉的东西全吐出来!”
陈耀祖神情不屑,“我打听过了,赵春花判的是无期徒刑,这辈子都别再想出来了,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切!她就算出来又能怎样,我怕她?我先来的,这房子就得是我的!”
陈耀祖话说给许朝盈听,也是说给陈光宗听。
这套老破小这换成钱也有个几十万,利益当前,哪有什么亲戚?亲戚能当饭吃?
两人虽然是兄弟,但性格截然不同。
陈光宗不为所动,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之后将有字那一面朝外。
许朝盈蹙眉,陈耀祖已经大步上前,将纸夺过来,“这是什么……资产转让……”
他出声质问,“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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