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孩子?还早得很!再说,我不喜欢孩子。”
此话一出,两人目光对上,都怔住了。
毕竟,是即将要离婚的关系。
许朝盈率先反应过来,拿手轻轻揉了揉点点的耳朵,低声斥责了他一句,“你瞎说什么呢,幸好孩子还小听不明白。”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不喜欢很吵闹的熊孩子。”
说完,他还特意找补一句,“点点是可爱的。”
许朝盈:“……”
太刻意了阿喂!
客厅只有薄司宴和许朝盈两人,话到这里又尬住了。
薄司宴几次欲言又止后,还是没忍住拍拍许朝盈的胳膊,“我刚刚在楼下……”
门口传来响动,他声音戛然而止。
张建军拎着两大瓶果汁进来,“盈盈,你喜欢喝的桃汁卖完了,我给你买的山楂汁。”
张建军打一进门就看到摞成一座小山的礼品盒,眼睛快要笑成一条缝,快步走向薄司宴,“这就是妹夫吧?长得就是一表人才!我张建军,你怎么称呼?”
张建军打量他的时候,薄司宴也在打量他。
果然是他,刚刚楼下遇到的那个和年轻人起争执的中年男人,甚至不顾大庭广众和女人拥吻的油腻中年男人。
听许朝盈的说法,他和许招娣是夫妻,还没有离婚,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婚内出轨。
他神情疏远,面对张建军的热情表现得很冷淡。
“薄司宴。”
“小薄!”张建军笑容不减,自来熟地去搭他肩膀,却被薄司宴侧身避掉。
张建军尴尬地收回手,“小薄今年多大?”
“三十……不到。”想到许朝盈念叨了他好几次三十岁了巴拉巴拉,薄司宴到嘴边的三十又给找补了下。
“我三十了,咱俩差不多大,你叫我军哥就行,还显得亲近些。”
许朝盈憋笑,收到薄司宴带有威胁求助的目光,清嗓子帮他解围,“姐夫,你们别站着说话呀,过来这边坐。你跑车熬夜,阿宴也刚从外地连轴转回来,你们不累啊?”
薄司宴心底某处又被许朝盈的“阿宴”戳到,但紧接着又听到张建军的声音,阴云驱散片刻,马上又聚拢到头顶。
“对对对,小薄,咱坐下聊。”
张建军笑呵呵的,和刚刚楼下咄咄逼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盈盈,你姐还在厨房忙活?”张建军坐在风扇底下叉水果吃,“你们也吃呀,别愣着,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得到答复,张建军内疚,“都怪我手笨,不会炖猪蹄,一下厨房就弄得灶台一团糟,帮不上忙不说还尽给你姐姐添麻烦。”
“姐夫,现在科技可发达了,各种食谱网上都能搜到,我学做菜也是跟上面学的。”
张建军憨笑,“盈盈,实话和你说吧,你姐就是心疼我,舍不得让我受累。”
许朝盈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姐夫,知道你和我姐感情好,都老夫老妻了,别秀啦!”
来之前她还在担心唐棠提到长得像姐夫的人会不会有万分之一可能是姐夫,今晚眼见为实,两人甜着呢!
张建军坐不住,回屋窸窸窣窣,再出来手上拿了满满一兜特产,“海边买的,你和小薄拿回去尝尝。”
许朝盈连忙摆手,“姐夫,这也太多了!”
“招娣就你这一个妹妹,不给你给谁?拿着!”
许朝盈盛情难却,笑着道谢,偏头被薄司宴冷若冰霜的侧脸冻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
许朝盈轻轻戳了下他的胳膊,眼神询问。
薄司宴看看许朝盈,又看看朴实憨厚的张建军,冷声开口,“你要不要去厨房帮帮忙?”
张建军连忙起身,“我去我去,来者是客哪能让你们忙活?你们先歇着,吃点瓜子水果,和盈盈说会儿话。”
“婚后主动分担家务,洁身自好,不到处拈花惹草,我认为这是每个丈夫都应该做的。”薄司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你不爱她疼她,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
许朝盈一头雾水,薄司宴这是突然唱的哪出呢?
“小薄说得太对了!”张建军频频点头,竖起大拇指,“盈盈,你找了个好男人。”
装模作样!
薄司宴满腔怒火,想到那个深夜还在送外卖贫血晕倒的女人,替许招娣不值。
他很想捅破,但是刚刚他话都暗示成那样了,张建军还能面不改色地装好男人。
薄司宴便明白,对付张建军那种藏得很深的男人,只有把证据甩到他脸上!
更何况他还没有证据。
房车不知道在两人谁的名下,如果许招娣起诉离婚,房车都是张建军的,女方经济实力无法负担两个孩子,孩子大概率判给男方。
他深呼吸,离婚是场硬仗,在摸清对方底牌之前他不能冲动。
空气安静了一瞬,三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张建军没再逗留,留下句去厨房,转身就走了。
许朝盈也没对刚刚的小插曲在意,只当薄司宴在立他的好老公人设。
她这会儿抱着点点,拉着她的小手玩游戏。
听到薄司宴坐在旁边闷声吐气,她扭头问道,“有心事?”
薄司宴看过来,眼里还有疑惑,“什么?”
她解释,“你一直在叹气。”
薄司宴沉思片刻,“有。”
许朝盈来了兴致,“和我说说,我给你出主意。”
薄司宴扫她一眼,“不好说。”
他没有证据,而张建军的表演深入人心。
只怕他说了,非但没有好处,还会打草惊蛇。
“有什么不好说的?”
“回去说。”
“私事?不方便说?”
薄司宴薄唇紧抿,点了点头。
许朝盈见他情绪不太好,没再吵他,盘腿坐在沙发上陪点点玩拼图,分针转了一圈,饭点一到,张老太也回来了。
三人互相打过招呼,张老太吵吵嚷嚷进厨房,“饭还没好是想饿死我吗!待会儿我还有个牌局,许招娣,你磨磨唧唧绣花呢!耽误我的事,看我晚上回来怎么收拾你!”
张家重男轻女比她家有过之无不及,许招娣生了两个女儿,张老太嫌她给张家丢人,一天都没有带过,平日里除了打牌就是打牌,家务活全靠许招娣夫妇。
张老太白天都在外面打牌,许朝盈没怎么见过她,心中堆砌的形象都是从姐姐那听来的。
今天一见,姐姐描述她的版本不知道美化了多少遍。
许朝盈蹙眉,还有外人在她就敢对姐姐大呼小叫,他们不在的时候,老太婆还不知道将姐姐欺负成什么样!
厨房突然变安静,许朝盈把点点抱给薄司宴,“我去卫生间洗一下手!”
老房子不隔音,卫生间和厨房就隔了一层薄薄的砖墙。
许朝盈隐约听到厨房有嘀嘀咕咕的声音,老太婆反复提及“红包”,“百万”,“娘家人”之类关于钱的词,顿时明白。
这哪是姐姐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饭,分明就是老太婆逼姐姐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假借吃饭名义讨要红包!
许朝盈捂住口袋,她本来是打算把红包给老太太,好给姐姐撑个面,如今看来,就算给了钱也进了老太婆的兜里,成了她打麻将的筹码。
转念间,她决定私下给姐姐红包。
门口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许朝盈吓一跳,高声道,“有人!”
“我,薄司宴,你什么时候出来?”
“马上!什么事这么急……”
许朝盈洗完手打开门,点点被他高举到眼前。
薄司宴表情隐忍,“她尿了。”
许朝盈疑惑,“她穿着纸尿裤呢。”
“渗我身上了!”
许朝盈低头,果真看到他大腿根湿了一片,绷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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