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落榜先生走到周学正身前,躬身行礼。
这礼行得确实虔诚,腰弯得像个虾米般,头都要着地了。
一副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模样,让人呕吐!
萧剑顿住脚步,站在边上,看这三人有何企图。
周学正捋须而笑,满意地看着跟前三人,直到礼毕,才侧身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晋江同知王大人。”
又对王大人恭敬地拱手道:“王大人,这三人,本是这学院的先生,因挺身卫道,遭到学院打压。”
萧剑有些许吃惊,这三个落榜先生,何时与周学正联系上了?亏自己还一番好心,准备留他们做杂役!
三只白眼狼!
得周学正介绍,三个落榜先生赶紧上前,恭恭敬敬地给王大人行礼,又是一番阿谀逢迎。
王大人随意地瞥了他们一眼,便专心致志地巡视学院周边。
学院临街有两道大门,门前广场非常宽阔。
前来观礼之人成群结队地涌入,他们分散在广场后,又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王大人愕然,这所学院,竟是由两座大庭院合成而来。
财大气粗啊!
周学正察言观色,见王大人对这三人毫无兴趣,甩了甩手,像赶苍蝇般赶走了他们。
王大人自始至终,都没拿正眼看过这三人。
他抬头看向门楣,门楣上挂着一块金边牌匾,牌匾被一块红色丝绸遮盖着。
这牌匾也是价值不菲!
他看着牌匾,问道:“学院的开学仪式,何时开始?”
周学正顺着王大人的目光,抬头向牌匾望去,他顿时灵机一动,逢迎道:“在下早已知会过学院,王大人今日会前来观礼,这怕是正等着王大人揭牌呢。”
其实,学院由谁揭牌,他是不知道的,但自己堂堂学正开口,推荐王大人揭牌,小小私办学院,量他不敢作祟。
王大人顿时起了心事。
学院规模如此之大,且开学便有几百学生,虽然都是流民孩子,但谁敢说,他们中就没有出人头地的?
要是能主持此院的揭牌仪式,也是一段流芳后世的佳话,甚至青史留名也有可能。
王大人虽然兴趣盎然,但还是谦逊地说道:“这不好吧,学院揭牌之人,应该早有安排。”
这时,三个落榜先生中,走出一人来到周学正身边,向萧剑站立的方向指了指,又小声说了几句。
周学正看向萧剑,顿然扬起眉头,讶异道:“你便是萧剑?”
他没有想到,这办学之人,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萧剑走上前,躬身行礼,客气道:“小子萧剑,见过两位大人,有劳两位大人前来观礼,小子倍感荣幸。”
周学正对萧剑鄙夷不屑,他双手负于身后,淡淡看了一眼萧剑,转头望着门楣上的牌匾。
萧剑今天一身少爷装扮,要是再将折扇祭出,便是个标准纨绔,也难怪周学正会轻蔑于他。
周学正打着官腔,不容置疑道:“这学院教学之事,自有官学派人监管,揭牌仪式,便由王大人来主持。”
萧剑抬头看了眼红日,说道:“学院不教导四书五经,官学要监管何事?揭牌仪式,吉时未到,不能揭牌。”
周学正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真是不知所谓,该教何种学问,官府自有定论,可由不得你自作主张。”
萧剑的脸立刻就绿了:“我这里只培养实用人才,要教导四书五经,你尽可带走学生,我毫无异议!”
周学正老羞成怒,这小子竟敢顶撞他一届学正,自己有钱养这些学生,还用到这里来?
他冷脸责问道:“你要教导的读本,我已看过,里面全是奇淫技巧、歪理邪说,我奉劝你,别自误!”
萧剑耸了耸肩:“只是算学和物学,何谓歪理邪说?”
就在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时,一个衙役走到王大人跟前,小声说了几句,又退了回去。
王大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又慢慢转阴。
他义正言辞地对周学正说道:“你是一州之学正,这等宣扬邪说之所,在你眼底立足,上面追究起来,周大人怕是难辞其咎!”
周学正顿时急了,要是惹得王大人不满,自己在晋江城,将难以立足。
他一脸寒霜地看着萧剑,厉声道:“你这私塾,教导歪理邪说,有违朝廷法度,不许开学,封门!”
几个衙役,立即上前,在大门上贴上了封条。
他们竟然早有准备!
萧剑快速扫视了一眼王大人,心中生出一股邪火,实在无处发泄,就要上前撕毁封条。
三个落榜先生,迅速挡在封条前,挺着腰板,双眼死死盯着萧剑,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王大人双眼微眯,冷笑道:“萧剑,你要敢撕毁官府封条,可就别怪我国法无情!”
前来看热闹的众人,见这场面,摇头议论道:“这开心庆典,怕是看不成了。”
边上养鸭人,惋惜道:“可惜我捐献的鸭蛋,不知还能不能拿回来?”
一起来的卖鱼老板,气道:“你捐两个鸭蛋,也好意思要回来?我捐了二条鱼,都不说话!”
……。
周学正靠近王大人跟前,身体微微前倾,小声道:“王大人,这学院是封了,学院的两座庭院,你看该如何处置为好?”
王大人摸了摸下巴,又轻轻抚了抚胡须。
思索片刻后,他挺直了腰板,淡然道:“学院的庭院,当拍卖掉,这等宣扬邪说之所,定要斩草除根!”
说完,双手负后,转身离去!
王大人已经远去,学院的开学庆典,也看不成了。
就在众人纷纷离去时,街道上又忽然来了一队护卫。
这队护卫,全是兵强马壮,威武非凡!
打头是一位身着白色铠甲的年轻人,他骑着一匹棕色战马,精神抖擞,威风八面。
懂行的人,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汗血宝马!
紧跟在年轻人身侧的,是赵知州赵大人。
白色铠甲的年轻人,看了一眼胡掌柜,随即又看向萧剑。
他上前一脸微笑地拱了拱手:“这位必是萧剑兄了,我叫李苌弘,要不嫌弃,便叫我弘兄,兄弟我贸然打扰,萧兄可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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