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甘琼英要醒来,骊骅像个不能见光,偷香窃玉的淫贼,反应迅速地起身,但到底还是晚了一些。
“嗯?”
甘琼英睁开眼,两个人以不到一拳的距离对视,骊骅不敢开口,因为他此刻开口,心脏必然会化为活物,从他的口中冲出来逃走。
好在因为他刚才胡乱起身撑到了冰盆之上,冰盆很合时宜地翻了。
他在甘琼英的注视下抓了一块冰,递到她面前。
然后拉着甘琼英起身。
“是我睡觉不老实把冰盆给打倒了吗?”甘琼英清醒了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来我睡觉一直都很不老实啊……”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挺老实,结果整夜整夜抱着骊骅,把人家都抱出习惯了。
甘琼英醒过来之后就没有再睡了,这个时候马车也已经距离城中很近了,她才醒过来脑子不怎么转,就没有说话,骊骅也不敢开腔。
两个人一直沉默着,却并不尴尬。
因为甘琼英把脑袋枕在了骊骅的肩膀上。骊骅微微塌陷一点肩膀,方便她靠着舒服,实际上内心乱得滚油一样,一面谴责自己刚才的行为,一面又在倔强地争辩。
他们是夫妻,圣旨赐婚的夫妻,合乎南召律例,亲一下怎么了?
就算是她醒着自己亲一下也很正常吧?
骊骅几次看向甘琼英……的脸,但是一直等到回到公主府,他都没有再动。
没出息透了。
马车一路疾行,临近中午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公主府。
几天而已,再回到了公主府之中,骊骅竟然感受到了一点点亲切之感。
这一路甘琼英拉着他的手,枕着他的肩膀,而他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回握住了甘琼英的手,就那么自然地牵手走入府中。
侍婢们下去安置他们带回来的东西。
甘琼英就和骊骅在院子当中的一棵老树下面乘凉。
晚间用膳时,甘琼英一直给骊骅夹菜,骊骅的饭碗都堆到冒尖,他一口接着一口地吃,吃了不少,也不忘了给甘琼英夹菜。
用的是他自己的筷子。
看着甘琼英毫无障碍地吃下去,骊骅的眸光熠熠。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些事情无比美好的时候,总容易被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打断。
两个人饭都没吃完,一个婢女匆匆赶来,声音还很焦急。
“公主,”婢女跪在殿外,“顾明顾清求见,说是听闻公主在皓月庄不顺心,要为公主弹琴跳舞,排忧解难。”
甘琼英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两位是何许人也,但是为她弹琴跳舞……还能是谁呢,肯定是后院那群吃钱鬼!
眼看着骊骅动作变慢,眼中的暖色也慢慢变淡。
甘琼英张了张嘴,只觉得自己无辜死了。
天地良心啊,她不光好久没有见过后院的那些吃钱鬼,而且她不是把他们都交给骊骅处理了吗?
而且这场景他妈为什么这么似曾相识?!
上一次害她吃不好饭的,好像是曲小将军。
甘琼英夹菜的手一抖,动作迟缓地转头看向那婢女,她余光瞟着骊骅,直接道:“不见。”
满月也是心里一惊,她现在算是知道甘琼英有多么在乎骊骅,立刻去殿外将那婢女拽走。
莫名心虚的甘琼英立刻夹了块鱼肉放到骊骅碗中,准备甩锅逃避过去,“不是说随你处理吗?你还没有把他们处理干净吗?”
骊骅面无表情,实则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握紧,他看着碗中的鱼肉,刚想抬头观察甘琼英的脸色,殿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甘琼英本就有些心惊,结果转头就隐约看见两个人,迅速穿过了月亮门,朝着他们边走过来。
那公子俩到了门口后却站在殿外,朝着屋子里面多次张望,却并不敢进来。
很快,满月又重新折返回来,看着甘琼英说:“两位公子见公主心切,没拦住。”
怎么可能没拦住,那么多侍卫都是吃干饭的,拦不住两个十七八的小公子?
甘琼英觉得满月这话不对劲,而且满月的神情也不太对。
甘琼英自然越过门庭,朝着外面看去。
那对双生子身穿一身蓝衣,在看清这两个人的脸的那一刻,甘琼英脑中属于端容公主的那一部分记忆,像被风吹动的一本书一样翻开,她迅速明确了这二人的身份。
他们顶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生得那叫一个俊逸清秀,打扮得那叫一个风采出尘。
但是甘琼英想起,他们根本就不是面首,也不是以才艺取悦人的艺人,他们是端容暗中培养的人,正准备送去章州。
甘琼英意识到这是自己人后,面色微微一变,对着满月道:“吃着饭呢。无论有什么事情也要吃完饭再说,先将他们带去偏院吧。”
甘琼英苦于自己无人可用,只有十七个影卫,这两个人既然是端容公主的人,她便不能轻易打发,或许可用。
甘琼英让满月把人带下去,完全没有看到骊骅的面色变得越来越不好。
为什么偏偏是这两个呢?
为什么偏偏是一对双生子。
骊骅抓着筷子的手很紧,紧到快要痉挛。
骊骅以为甘琼英会让满月将两个人赶回去,却没料到她竟是要见他们。
她是舍不得这对双生子吧?毕竟他们……真的很俊美。
骊骅垂下眼,放下了甘琼英夹给他的鱼肉。
甘琼英根本没有意识到骊骅的心境,在这转眼的工夫,竟已经掀天揭地了一回。
她在脑中疯狂地翻找端容公主的记忆,但是能想起的部分是很有限的。
这记忆因为不是她的,所以只有亲眼看到什么,或者被某个场景触发了,甚至是做梦,才会想起一些。
就比如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和皇帝是什么关系,进了一趟皇宫被刺激过,才做梦回想起了关于皇帝的记忆。
但是甘琼英已经好久没有做梦了,最近能想起来的事情也不太多,胸口再没有疼过了,甘琼英不知道自己遗漏了多少端容公主死前的布置。
这样见面了才被触发记忆,有一些太被动。
甘琼英在想,既然这两个面首是她的人,会不会其他的也是?
会不会端容公主根本就是以养面首的借口,把可用之人都养在自己的后院?
那她得找个机会挨个见一下。
她一边想着,再度夹了一筷子菜给骊骅,结果被骊骅一挪碗,菜掉在了桌子上。
骊骅连眼睛都没抬,继续慢吞吞地吃。
甘琼英举着筷子顿在那里,看着掉在桌子上的菜,思绪回归,她总算是意识到了骊骅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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