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甘琼英提前做了些准备。
先是让满月准备了膝盖护垫,以防被罚跪。
但是剧看得多,那里面动不动就跪,她经不起折腾,电视剧里面一跪就是一个时辰起,她光是看着都觉得膝盖骨疼。
“满月,”甘琼英想来这些还不够,“吩咐小厨房做些糕点,小块轻薄一点的,要萝卜糕,不那么噎人。”
“是,奴婢这就去办。”满月连连应是后起身,她心里是犯嘀咕的,宫中那么多吃食,公主带萝卜做什么?
“等等,”甘琼英回头看向自己的脸,一大早愁了这么多事,怎么还容光焕发,小说中女配角的脸这么抗打?
“给我重新梳妆,”甘琼英再次吩咐,“口脂淡一些,面上扑白一些, 看着最好病恹恹的。”
满月虽然不明白,但手脚麻利,在更衣时还按照甘琼英说的,多给她穿了两件里衣,挑拣了朴素些的衣衫,发饰也是中规中矩,以不失礼,亦不过分华丽为最佳。
内侧缝了口袋,里面藏着萝卜软糕。
软糕软而薄,贴身放着不易察觉,而且香味很淡,可以被脂粉味盖过去。
未几,甘琼英装备齐全,膝盖的软垫很厚实,她尽量比平常迈步再小些,衣裙宽大,没人会发现异样。
满月跟在甘琼英身后,她们朝着门口走,状态和昨天夜里完全不同,甘琼英恨不得这条路一直长到没有尽头。
没多久她看见了门口的车架,令她意外的是,她还看见旁边站着个熟悉的面孔,是骊骅。
骊骅竟然来送她?
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吗?
她这次的笑是不自觉扬起的,她自己都未察觉,距离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她便开口道:“夫君。”
只两个字,骊骅便又感觉耳根隐隐发热,他微微点头,幅度非常小,几乎难以察觉,却是真切地应了她。
甘琼英加快了脚步,走到骊骅身前,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不疼了吧?”
她直接抓过骊骅的手,轻轻捏着没有被划破的那只,摆弄他修长手指,托住受伤被包扎的部分,用指尖轻轻点了点。
骊骅手指轻微抖了抖,显然有些不自在。
周围两个人的随从都在,身侧还有宫里的公公,但他没有抽开手,再次点了点头。
“厨房那边我已经吩咐好,午间和晚间都做了你爱吃的,你早上没吃多少。”甘琼英眼含不舍,轻轻摩挲他的手,“府内已经跟陈瓦知会过了,你若要出门,只管使唤他们,记得按时吃饭。”
骊骅这一次开口了,却只有一个字,“好。”
甘琼英不知道骊骅为什么亲自来送她,但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她必须利用好,这位公公等她一早上了,定是皇上的人,她且得好好演一出夫妻同心,鸾凤和鸣。
他要是把今日所见讲给皇帝,也就坐实了她现在对驸马痴迷的事情。日后打发那一百来号面首时 自然就好办很多。
于是她被搀扶上车,落座后还掀开帘子,依依不舍地对骊骅说,“我尽快回来,还是比较想和你一起吃晚饭,一起睡。”
那双凤眸满含柔水,原本耳朵发热的骊骅,闻言又是一怔,和甘琼英对视一眼,便飞速移开视线。
他脖子也开始泛起了红,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被甘琼英盯得不自在,立刻转移视线去看身侧的公公。
这位公公他恰巧认识,骊骅的商会遍布南召,殷都之中更是有元辰商会,一些达官显贵虽然看不起从商之人,却没人讨厌银子。
这位李公公手中也有些产业,同骊骅的商会有所往来。
他知道这位李公公自小陪伴皇帝长大,在宫中备受天子宠信。
他的五官大气,一双招风耳更是显眼,皮肤也略白,身材富态,妥妥的有福之相。
三九上前递上分量足够的钱袋,骊骅用双手交到李公公手中,“公主性子急,进了宫望公公能多提点,千万别惹怒了陛下。”
李公公似有些意外,却丝毫不显,只是温和笑着,伸手拍了拍骊骅拿着钱袋的手,“那是自然,公主也是咱家从小看着长大的。”
听到回答,骊骅也放心,暗暗舒口气。
其实李公公长得慈眉善目,但并非是好说话的,只是两人也见过数次,熟络称不上,但显然通过对方的态度,皇帝召端容公主进宫不是为了责骂。
去往皇宫的路上,甘琼英一直都在认真地回想剧情。
可书中对此的描写少之又少,她只知道皇帝最后的结局,宫变之后,皇帝逃出了宫外,可却没能幸免于难,最终葬身在一场大火中。
不过宫内除皇帝外,太后是个更难缠的角色,书中有提到着老妖婆干涉内政,与摄政王沆瀣一气把持朝政多年,屡屡妄图篡位。
甘琼英抬手合十,在虚空之处拜了拜,祈祷自己千万不要撞见老妖婆。
甘琼英一路想得脑袋快炸了,马车终于停下时,她甚至松了一口气。
甘琼英掀开车帘,抬头便看见了巍峨庄严的大门,守城的侍卫们纷纷跪下行礼。
很快,她下了马车坐上了软轿子,侍从婢女没有被允许带在身边,都被带去里面的院子等候,只有身边的公公跟着她。
人人都想踏进这皇城,甘琼英却每走一步,心肝儿就颤一次。
刚穿越那阵子,她也想过皇城会是什么样子,但真正身临其境却没有半点兴奋。
整个皇城如同一头庞大的蛰伏巨兽,画栋雕梁飞阁流丹,皆被古朴厚重的威严牢牢压住,城墙各处,宫道各处身着甲胄肃立的卫兵随处可见,给人唯一的感觉,便是压迫和沉厚。
下了软轿子后又走了半个时辰,这才终于到了皇帝召见她的清明殿门前。
李公公搀扶着甘琼英,远远就看见门口的小太监施礼后立刻小跑去通传,她本想还有些缓冲时间,结果直接被带进了殿内。
踏进的那一刻,甘琼英真的想立刻向后转头逃跑,但这是梦话。
殿内不如殿外看着那般繁丽,整个殿内处处都是压抑的深色,只有端坐案台之后的人,今日着了一身酱紫,头顶金冠,算是唯一亮色。
屋内隐隐有股墨香气,甘琼英看到那人一旁的椅子摞了老高的奏折,椅子旁的小太监手中还举着一摞。
甘琼英只看了一眼,还未等将人看清,便迅速收回了视线。
她按照之前提前打算好的,站在距离桌案不远处的地方,端端正正跪下,行的是大礼。
“端容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可话音落下许久,殿中仍是一片死寂。
这时,书写的声响也停下了,笔杆碰撞笔架的清脆声音在殿内格外清晰,此刻屋内堪称落针可闻。
甘琼英稳稳低着头,她能预料到真正的端容公主,绝不会对皇帝行如此大礼,毕竟召见都可以无视。
但是她不行,一是她不知道原剧情里面两个人究竟如何相处,拿捏不好分寸,很容易丢了小命。
二是她不打算继续和皇帝刚,她要扮演一个重病后“幡然悔悟洗心革面”的好公主。
毕竟她刚穿越来的那时候,正是她追钟离正真落马修养,也算是“重病”。
大殿之内久久无声。
甘琼英忍不住用余光观察,结果她发现刚刚还带着她前来的举止放松,透着股慵懒劲儿的那位公公,都把肥胖的身体绷得像个被指头戳了的肉虫子,抽气抽得活生生瘦了一圈。
这么……震惊吗?
甘琼英也跟着有点慌了。
正这时,书案后的人似乎整理在袖口,她听到了布料碰撞摩擦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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