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叉腰瞧着,眼角似笑非笑。
她这就过来给儿媳拽走,敷衍那妇人道,“是吗,原来有这回事啊,那多谢你告知了。”
走出没两步,李七巧就小声担忧道,“娘,这可咋办,我看附近几家铺子,确实没那么红火,咱在这儿做生意,不会赔钱吧。”
冯氏笑而不语。
只拉着她闲逛了一圈。
“娘?咱去哪儿啊?”李七巧正觉疑惑。
冯氏拍拍她肩膀道,“不急,娘教你怎么长个心眼,你跟娘过来。”
不远处的街角,有几个小贩挑着货筐,正在停下歇息。
冯氏打量了一眼,挑了个面相老实的,这就上前要买两把扇面。
小贩惊喜极了,难得有大冬天买扇面的,忙挑了两个做工最细的,“两位夫人拿好,一共二十文。”
冯氏笑着接下,顺口问道,“你们平时走街串巷的卖,经常在这一带吆喝吧。”
“那可不嘛。”小贩自豪起来,笑出一双兔牙,“也就是我们几个,卖的货物文雅些,才能被官府允许在葳蕤巷附近卖货,若是换成那些卖烧饼、包子的,想来还来不成呢。”
看出这货郎健谈,冯氏就从钱袋子,掏出了三十文给他。
“多的十文钱,算作你的赏钱吧。”冯氏这便说道,“我还想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多少,就照实了给我说多少就成,我家在葳蕤巷这条街盘了个铺面,想做些卖书画生意的,你可知这一带这种买卖好做不好做?”
握着多出的铜板,小贩满眼喜色。
走街串巷不易,冬日里挣钱更是不易,难能有给赏钱的,他怎会不痛快回话。
“这位夫人,您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小贩把钱揣进腰间,激动地蹦两下,“我常盼着有一家自己的铺面,所以闲了就盯着这些商铺看,坦白说,在葳蕤巷做文墨买卖,远不如那些开酒楼、茶馆,和卖胭脂水粉的红火。”
毕竟酒菜妆物,大多数人都用得到。
可书啊册啊的,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小贩又话锋一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里可守着葳蕤巷,生意再怎么也不可能不赚钱。”
李七巧忙指了自家铺子,“是吗,可我怎么听旁人说,那家铺子换了三个东家,个个都赔的兜比脸还干净呢。”
小贩一看就乐了,“这倒不会,除非是那人蒙你的。”
李七巧脸上一红。
这才知自己问错了人。
小贩心眼好使,又继续给姜家出主意。
“不过,说到底,此处卖墨宝、纸册的铺子太多了,因租金高,又卖得贵,所以生意相对差点,您家要是卖墨卖纸,我还真不建议您做”
“最好能卖些同行没有的东西,比如街角第一家,卖的是京城名家字画,旁人家都弄不来,他家生意那好得出奇,您家可以学学。”小贩认真道。
冯氏和李七巧一听,便就懂了。
说白了,就是别拾人牙慧,再卖些此处不缺之物,好在丰景的连环画倒是稀奇,别人家肯定没有。
小糯宝在铺子里晃悠半天,看不见娘,就拉着萧兰衣过来找了。
冯氏打听明白,这就笑着作别道,“行,那今日多谢你了,我们就不耽搁你做事了。”
小贩嘴巴可甜,当即作了个揖。
“那小的也祝您家,生意得个开门红,一路发发发,越做越红火!”
冯氏和李七巧弯眼笑笑,谁人不爱听好话呢。
于是冯氏又给了小贩十文钱,算是讨个好彩头。
小糯宝坐在萧兰衣怀里,打量着那小贩,看出他彩云盖顶,不出三年就能走个大旺运。
“这位小锅锅,日后一定会开上自己的铺子,当东家赚大钱的!”小糯宝脆声笑道。
小贩只当是孩子哄他,但也美得不行,挑起货筐哼着小曲儿,又作了两下揖,便继续吆喝了。
回到铺子后,看那妇人还盯着自家,李七巧红着小脸,当即什么都懂了。
“娘,是我太年轻了,差点被人忽悠。”她攥着衣角,难得糊涂一次。
冯氏倒觉得正常,哄着道,“谁人没个糊涂时,娘二十多时还不如你,起码你还有份玲珑心,没得了铺子就被冲昏头脑,就已经比很多人都强了。”
“以后再有这事,记得别打听同行,那些街上游走小贩脚夫,最是个包打听,只要没有利益冲突,再说几句好话,大多数人都愿意行好事告诉你的。”冯氏说道。
李七巧又高兴起来,挽着冯氏胳膊,心里默默记下。
众人在铺子又看了一番,眼看到了午时,就去了秦菜居吃饭了。
得知姜家要在葳蕤巷做生意,秦不同高兴极了。
再一细说和小贩交谈的事,秦不同不由大笑,“你们问小贩还真问对了,就连我个在这儿开酒楼的,都只关心酒楼茶馆之流的生意,还没留意过那边卖文人用物的铺子呢。”
秦菜居眼下生意火爆,秦不同不能闲聊太久,就被楼下贵客喊去相聚。
下楼前,他赶紧抱一抱小糯宝,察觉到小家伙沉嘟嘟的,还特意吩咐小二,多上些清淡不长肉的菜食。
小糯宝不知此事,待菜品上齐,她趴在桌子上,拨弄着被故意去掉油皮的烧鹅。
“咦?今个儿的大骚鹅,怎么没穿油腻腻的衣裳呀?”小糯宝觉得是件怪事。
萧兰衣瞥了眼小二的神情,就不由拍桌子笑。
“还用问吗,肯定是烧鹅怕让小家伙长胖,自己懂事把衣服脱了呗。”
听出这话在内涵自己,小糯宝正想反驳,可捏捏胖胳膊胖腿,立马又蔫头耷脑,没了底气。
冯氏一看心疼起来,忙哄着心肝肉道,“不许说咱糯宝胖,糯宝就算是再长十斤,也是咱两家乖宝,是最好看的小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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