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身上的某些东西感兴趣,你是否要来做个交换?”
“我身上的东西……”
齐无量喃喃自语了一句,心中却是格登了一下。
自己身上,难道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是否要交换?”
苏白再次询问道。
齐无量木讷的点了点头。
这有他选择的余地吗?
不要说面对这一位,未来的叶白仙尊,自己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哪怕是有,他也只能选择答应。
那头魔龙带给他的阴影,太深了。
“不要反抗。”
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齐无量神色一愣,一根手指,就已经点在了他的眉心上。
嗡!
伴随着一指点落,苏白心神沉凝,催动了洗罪鼎的推演功能。
一道唯有他才能听到的轻鸣之声,忽然间响起。
视角深处,泛起了一丝涟漪:
【消耗功德值一百万,推演中……】
心中念头一动,苏白开始了推演,百万点的功德值,如今对他来说,也并不算太多了。
嗡!
视角深处,洗罪鼎泛起了一丝涟漪,刹那间而已,已经有一行文字出:
【姓名:齐无量(526/?)】
【命运轨迹一(前世):东冥铸剑凌霄,剑成之日,开辟一座世界,其名凌霄界。又有一缕剑意,流溢而出,于此界中化身天道,天道残缺,为补全自身,随后诞生了天命之子……”
【齐无量,生于凌霄界,乾元山下,临泉河畔,资质极佳,气运鼎盛,少年时,已修道有成……】
【其出山之日,遭遇宇宙置换,随后来到了仙武天界,镇狱星,一开时十分懵懂,后来拜入镇狱门下,接触了仙武天界之法,触类旁通之下,修为突飞猛进,声名大噪!】
【其再出山时,横扫镇狱星同代,同阶无敌,一开始听说天地大变,不以为意,却错过了天变的最初机遇,后来虽然又有了一些机遇,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抱憾终身。】
【仙尊历八千三百年,死于星海神祗念手中……】
【命运轨迹二(现世):天变之时,大运波澜之际,为天命所钟,超脱长河,回归大世之前。】
【此举,亦耗尽了其自身的气运,施展逆天夺命术时,遭遇命格反噬,命运艰难,厄运缠身……】
【死于大世开始后,第一千三百六十四年,死因,命格反噬,再败于楚风烈之手,又遭遇星海五雄出关,终究陨灭……】
铸剑凌霄,剑开世界?
一缕剑意,化作了天道?
苏白瞳孔一缩。
齐无量前世今生的两条命运轨迹,他已经全部都了解了,但相比于齐无量的个人经历。
让他更加注意的,是那个凌霄界。
剑开世界?
无论那个凌霄界是大是小,这都是难以想象的巨大神通。
世界,可不同于一座洞天。
洞天无论强弱,其根基是依附在天地之中,汲取天地灵机而化,因此而存在。
可要开辟一座独立的世界,那所需要的力量之强,是难以想象的。
而这个东冥,又是谁?
某一个剑道大能,还是谁……
不过,念头一转,他又凝视在了齐无量的命运轨迹上。
“穿越加重生,不愧是一界命运之子……”
毫无疑问,齐无量的气运,是相当惊人的。
宇宙置换,相对于天地宇宙来说,或许算得上颇为频繁,但对于个体而言,那是无比漫长的岁月之中,才会发生一次的小概率事件。
能够碰上,而且,还能够完好无损的来到另外一个,更加广阔的修行世界,这毫无疑问,需要很大的气运。
可惜,他终究不是仙武天界的命运之子,虽然有着一些气运,却终究无法在此界立足。
一旦自身的气运散去,就难以重续了。
而让这个水土不服的天命之子,混的如此惨淡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叶阳峰的命格反噬。
叶阳峰的命格,原本是帝星命格,需要经历不断的杀伐与争斗,历经万般磨难,才能如一颗帝星般,冉冉升起。
夺去了叶阳峰命格的齐无量,某种意义上来说,就代替了叶阳峰,要去承受本该由叶阳峰所承受的人生低谷。
楚风烈,陈玉瑶,星海五雄……
他之所以会遇到的这些人,自然是因为如此。
而事实上,若没有他的到来,叶阳峰也撑不到成就王侯的时候。
而这时,齐无量则陷入了一个奇异的状态。
他神情有些恍惚,过往的记忆,在心中不断的流过。
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
有着喜悦,有着悲哀,也有着后悔,往事如烟,在心头不断激荡。
“我要死了吗……”
齐无量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悲哀,回想起自己这颇为惨淡的人生,忍不住想要抹一把辛酸泪。
他学艺多年,刚刚出山,想要大展拳脚时,突然间就来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
多年摸爬滚打,小心翼翼的熟悉了这一座世界,又发生天变了,前所未有的强者与高手,层出不穷。
自己如同被大日光芒,遮掩住的流星,变得黯淡无光。
好不容易逆转时空归来,雄心勃勃,想要与叶白试比高。
却不曾想,裁在了那个大日天子叶阳峰的身上,这个倒霉鬼,气运低的就离谱!
若是这也就罢了,没想到,他还被一头魔龙神祗念,给占据了肉身,险死还生!
最后,竟然连自己重生都可能是被操纵的?
再也没有这一刻,更能体会到什么是弱肉强食了。
齐无量心中悲衰,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又了对死亡的恐惧。
好像一切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修行也好,长生也罢。
都无所谓了。
时间看似过去了很久,实际上,只是几个刹那间罢了,苏白就松开了手指。
齐无量恍惚间睁开了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这一位未来的叶白仙尊的眸光之中,看到了一丝怜悯。
“我……”
一开口,齐无量却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他的噪子,干涩的好像铁石摩擦,声音无比难听。
他有心想要问一问,这位叶白仙尊在自己的身上,究竟得到了什么。
可他张了张嘴,却还是很快又闭上了。
“滴血重生之法,你掌握的还算不错,可惜,没能更进一步,否则的话,也不至于会发现不了那个神祗念。”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苏白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这齐无量虽然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但终究也未曾做过什么恶事。
逆天夺命术的施展,对于叶阳峰来说,可也说是一个巨大的好处了。
帝星命格,太过特殊,特殊到这个命格,放在古今任何大能的身上,都可能会让其天折,撑不到崛起的那一刻。
自然,若是能熬过低谷期,其潜力之大,也是十分惊人的。
换言之,齐无量越惨,叶阳峰就越是收获巨大,齐无量若是败了一次又一次,叶阳峰只怕会高歌猛进,立地封王,也未必不可能。
气运的奥秘,就是如此玄妙。
“你……您看了我的记忆!?”
齐无量的神色,微微一变。
他倒不是怕被人知晓了自己的隐秘。
但到了此时,他自己都怀疑自己的记忆,有着虚假的成分。
只是,若是叶白仙尊看了他的记忆。
岂不是能够看到,自己当时的自言自语……
想到自己当时要与叶白试比高的雄心与野望,他的脸上,就不禁有些发烫了。
“我对你的私事,倒也不感兴趣,所看的记忆,是你所经历的未来,以及传说。”
苏白自然知道他在顾及什么,淡淡的说道:
“只是,但凡是口口相传的东西,都会难免失真,你将传说奉为绝对的真实,此举,就注定了你必然会失败。”
传说是什么?
传播极广,而且,还不知到底出自谁人之口。
未经验证的事情,其中自然有真有假。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不能不信,却也不能尽信。
但他知道,这也怪不了齐无量,真正记录诸多大事件,而且,流传到了后世的记载,他也拿不到,也根本接触不到。
齐无量沉默了,他不想承认,可却又无法反驳。
在他看来,自己有着前世的底蕴,有着能够预见未来的手段,怎么也不该混到如此惨淡的下场才对。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碰到叶阳峰的话……
“此番,我收获不小,也该有所回报了。”
苏白略做沉吟,再次屈指一点,一抹灵光,从指尖迸发而出,飘忽间落在了齐无量的眉心:
“你既然已经学会了滴血重生法,想必也应该知道,滴血重生法的后续根源。”
“有此法门,再加上你前世的机缘,或许,能让你报了今日之仇。”
苏白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
齐无量听到这话,却已经无法回答了,那一抹灵光,在外面虽然微不可察。
可落在他脑海中,却猛然间炸开。
好像一轮大日,迸发出了光明,无穷无尽的文字与精义,一下子充斥了他的心头,霸占了他的所有心神。
“这是……滴血重生法的后续修行法门……”
齐无量心中喃喃道。
前世,他不曾加入天庭,也没有学习到这位叶白仙尊真正的传承之法。
却也知晓,其一身的神通,堪称无量。
具体可细分为凡品神通,三千小神通,与三百大神通,以及通天十绝!
滴血重生法,便是三百大神通之一!
而其根源。
岂不是通天十绝之一的绝世法门!?
齐无量心神激动,连连道谢!
随手送走了齐无量,苏白负手而立,凝望着云海,眸光幽幽道:“祂究竟想要做什么?”
……
呼!
许久许久之后,齐无量才猛然间回过神来。
他想拜谢,可一睁眼,却发现自己现在处于一片山林之中,四周都是草木,已经不在悬浮天宫之中了。
“叶白……仙尊。”
齐无量的精神,缓缓舒缓了下来,心中突然间有些怅然。
苏白给他带来的压力,无比沉重,可只要他在身前,却让他不必担忧其它存在的算计了。
无论是神祗念,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隐约间,他也明白了未来世界,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人,去追随叶白了。
哪怕是未来,那样前所未有的恢弘大世,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角逐天尊的……
“嗯?”
他心中正在发愣,突然间心头一动,回头看去。
只见山林不远处,一片溪水之畔,三间竹屋,伫立于此,清幽而又寂静,宛如一座世外之人的隐居之地。
此时,在那篱笆外,有一个俊美清丽的少妇,正在溪边洗衣。
篱笆内,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在懒洋洋的躺在竹椅上,翻看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那个小童,看似不过三五岁的模样,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跳脱与调皮,反而有着一股淡然出世的飘然之气。
齐无量眼皮一跳:“剑帝张无绝!?”
他的心头咯噔了一声,终于理解了之前苏白的话语。
他从未在任何传说之中,听闻过叶白仙尊认识张无绝,可他随手将自己送来张无绝的隐居之地。
难道,会是巧合?
呼!
张无绝放下了古籍,遥望山林一侧,微微一笑道:
“山林野地,也有客来?”
静山林地,潺潺溪水,有竹屋三间。
狐妖,小童,鸟鸣鱼跃之声,纷纷入耳。
可这样一座隐居之地,却只有一个少妇,一个小童。
一为妖,一是人。
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
齐无量微微有些发愣。
未来世界,叶白仙尊,铸造了一座通天之塔,为世人打开了一座不朽之路!
此界的修行,彻底迈入了全新的纪元。
未来世界,强者如云,天骄辈出,有资格闯过通天塔的天骄,自然不在少数。
可通天塔上,唯有十人,独领风骚。
这十人,超越了同代,盖压同阶,风采绝世,人人都有角逐天尊的潜力,与恐怖的实力。
剑帝张无绝,就是其中之一!
不同于女帝威压九州,如日横空的张扬,也没有叶阳峰激战星海五雄,登临绝巅的传奇。
更没有楚风烈邀战天下,三次邀战叶白的豪迈。
这位剑帝,是真正的和风细雨。
不显山不漏水,从出道开始,就少与人争锋,但不声不响间,却已经成为真正的传奇。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位的低调,居然从这么小就开始了?
“宿慧者!”
齐无量的心中,升起了明悟。
这一位未来的剑帝,曾经也是他想要施展逆天夺命术,想要擒拿的对象之一。
当然,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触碰这些传说人物的心思。
一个大日天子叶阳峰,就已经几平要了自己的老命,再来一个剑帝,岂不是要死的更快?
多日以来,经受的一切悲惨遭遇,早已经让他心神紧绷,好像惊弓之鸟一样。
篱笆院里,张无绝已经起身,遥遥相望道:“来着皆是客,虽然地处简陋,却也有茶水招待。”
出生之后不久,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就来到了此处山林,闭关勤修。
红尘之中,是非很多,他在俗世中打滚了数百年,自然知道自家这位狐妖生母,在退去了伪装之后,会惹出多么大的麻烦。
来到了梦寐以求的仙界,得到了无数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他的心思,自然也不在红尘之中了。
他更喜欢孑然一身,安心潜修。
曾经,他没得选,背负着师门的仇恨,在血与火中一步步崛起,如今能选,他只想要过的更加随意一些。
“不敢,不敢。”
齐无量本来还在思索着,那位将自己送来此地,究竟有何深意?
此时,听到邀请声后,他也只能收敛心思,缓缓走了过来。
一边走,他就一边打量着张无绝。
此时的剑帝,自然没有未来那股苍莽浩瀚的无上气魄,但却也气息飘渺。
虽然还没有踏足修行之路,却已经有一种洗尽铅华之感。
任谁一眼看去,也不会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孩童。
反倒是一旁那个女子,虽然有些姿色,但在这位的面前,却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
“高手!!”
见到了齐无量,青丘浅素的心中,不禁一颤。
她的修为,虽然被苏白化作了手串,留在了张无绝的手上。
可她的眼界还在。
这人的气息,虽然不显,却沉重如山,幽深不可测,显然是一个修道高手。
张无绝起身,打开了篱笆门,将齐无量迎了进来。
估计是这一段时间过的太惨,际遇太过离谱,突然见到未来的大人物礼遇有加。
齐无量竟然有些受宠若惊。
这不禁然他的心头,又是一阵苦笑。
哪怕这是未来的剑帝,可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孩童而已。
“我这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宝地,可也不是谁都能找过来的,朋友能来,想必是见过老师了吧?”
邀请齐无量落座,又取出了茶水煮上,张无绝这才笑着说道。
数百年的江湖路,有过仇恨,有过快意恩仇,有过红颜知己,有过敌人厮杀。
数百年里,荣辱皆过,留下来的,自然就是平静,宠辱不惊。
此时的张无绝,再也没有了曾经的苦大仇深,有一种洗尽铅华的豁达之感。
这一份心境,不是修为可以比拟的了。
老师?您说的是叶白神王?”
齐无量心头一震,却也没有太过与惊讶,毕竟早已经有了猜测。
“不错。”
张无绝看出了齐无量的紧张,摇头失笑道:“朋友,你有些过于紧张了。”
张无绝心中有着好感,面对自己这么一副小小的躯体,还要用敬称。
这人,倒也真是个谦逊的人。
也许是张无绝的温和态度,缓和了心中的复杂情绪,齐无量深吸了一口气,倒也平静了下来。
两人交谈了几句,青丘浅素,才上前奉茶。
这段时间,母子俩明里暗里的争锋,自然是她落入了下风,不仅没能拿回封印修为的手串,还被使唤的像个老妈子!
倒茶水时,她还狠很的瞪了一眼张无绝。
这个小家伙的身体里,就好像住了一个老怪物,无论自己怎么做,都会被轻易间看透。
“有劳了。“
张无绝点了点头,有着前世的记忆,他自然叫不出什么娘来。
好在,青丘浅素也不在乎。
对于狐族来说,雄性孩子,本来就是可有可无,更不必说,是有着人族血脉的杂血了。
这种孩子,即便是在族内,也只能拥有最低的地位,不少都是一生下来,就被活活掐死!
怎么称呼,她当然根本就不在乎。
青丘浅素退下了,在远处若有若无的观察着。
张无绝则与齐无量交谈着。
两人都有着世俗打滚多年的经历,交谈起来,倒也顺畅了不少。
不久之后,齐无量试探着的询问道:“张小弟,既然是叶白神王的弟子,却为何不曾修行?”
“修行路漫漫,又何必在乎一朝一夕?”
张无绝端着茶杯,面容稚嫩,语气却沉稳的好像饱经沧桑的老者:“修行路无悔,不多做思量,终究不好。”
苏白临走之前,不曾传下深奥的道法,却留下了不少各门各派的修行典籍,以及他自己推演总结出来的一些修道典籍。
从炼形,铸台,灵相……,一直到洞天境,神尊境,都有着极为详细的解释。
为的,自然是要让他自己寻找出,最适合他自己的修行道路。
张无绝不是寻常的孩童,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后悔……”
齐无量神色一动,心有感触。
他这一身根基,也有着破绽与疏漏之处。
可惜,他重生的太晚,根基已定,想要改变,却是千难万难。
“齐兄神色有异,看来是心中有悔?”
张无绝心思通透,一眼就看出了齐无量心中的思索。
正如他也懂得,苏白将齐无量送过来的真正用意。
他修行未成,实力微弱,也正好缺少一个护道人。
此人为人谦逊,似乎有过巨大的挫败,倒也正好合适当他的护道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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