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晚棠等到亥时,还不见秋荷回禀,就有些着急,自己找了出去。
秋荷正尽职尽责地站在院子门口张望。
见到灯笼的光,她起初还以为是鱼景行回来了。
待见到是鱼晚棠,她连忙迎上来,“姑娘,二公子还没回来。”
“大哥呢?”
“大公子回来了,这会儿还没睡下。”
鱼晚棠往院里看了一眼,看到大哥端坐执笔的身影映在窗纸上,腰背挺直,心里不由感慨,别人都道大哥少年天才,却不知他背后付出多少。
她走进去敲了敲门。
鱼景深等了一会儿才过来开门,见是她,不由有些诧异:“棠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大哥也没睡。”鱼晚棠忧心忡忡,“你别熬夜了。你已经是状元,不用那般拼命了,熬夜熬的都是心血,大哥还是早点休息。”
“我知道。”鱼景深从善如流,“你找我有事?”
“我……”鱼晚棠当然不能说自己想通过二哥找霍时渊,“我做了点心,想送些来给大哥二哥,没想到二哥还没回来,就有些担心,过来看看。”
“你二哥还没回来?”
“大哥不知道?”
两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大哥竟然都没发现二哥没回家。
一定是他读书写字太投入的缘故,鱼晚棠这般想,更加心疼大哥。
明日给大哥炖点花胶补补身体。
“怎么还没回来?”鱼景深皱眉。
鱼晚棠默默地给二哥点了一排蜡。
大哥露出这般表情的时候
,说明他很不高兴,要收拾人了。
自己是女孩子,所以很少被大哥罚。
但是二哥就挨过大哥不少罚。
“前天回来就醉醺醺的,半夜在院子里扶着墙吐。”鱼景深道,“今日估计又和人吃酒去了。”
弟弟不学好,该好好管教了,否则染上酗酒的恶习,积重难返。
“你回去休息。”鱼景深语气有些清冷。
看起来,有人要倒霉了。
鱼晚棠心里是赞同大哥的。
二哥涉世未深,耳根子又软,很容易被人带坏。
不过转念再想,二哥要是受了罚,还能帮她送点心吗?
嗯,没关系,二哥皮糙肉厚。
鱼晚棠这般不厚道地想着,然后就回去睡觉了。
她明日早起再来寻二哥。
可是第二天,鱼景行还没回家。
鱼晚棠的心顿时七上八下。
夜不归宿,就不单单是与人饮酒作乐那么简单了。
鱼景深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出去打听打听,棠棠,你别担心,也别告诉爹娘。”
可是早上兄妹三人都得去正院请安的。
鱼晚棠咬牙答应:“好,爹娘那边我含糊过去。有什么消息,大哥知会我一声。”
鱼景深答应,然后匆匆出去。
父母那边倒是不难应付。
不过鱼晚棠坐立不安,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吱吱缠着她一起玩,她都心不在焉。
临近中午的时候,鱼景深从外面进来。
鱼晚棠在敞开的窗户里看见他面色凝重,行迹匆匆,心
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迎了出来。
“大哥!你找到二哥了吗?”
“找到了。”
“那就好。二哥去羽林卫当值了?还是被你拎回家教训了?”
“他……在刑部牢房里。”
鱼晚棠愣住,随即不敢置信地道:“在哪里?”
一定是她幻听了。
前世二哥没有蹲过大牢。
这辈子也不会的。
发生什么事情,会进刑部大牢?
那都不是简单的打架斗殴,而是造成严重后果的案件。
二哥虽然鲁莽了些,但是底线明确,不会参与作奸犯科之事的,一定不会的!
“刑部大牢。”鱼景深一字一顿地道。
“那怎么会?发生什么事情了?”鱼晚棠无意识地绞着帕子,紧张地问。
“杀人。”
鱼晚棠听见这两个字,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尽,几乎站立不住。
不,不会,绝不会。
二哥怎么可能杀人?
“一定是有人诬陷二哥的!”鱼晚棠喊得破了音儿,“大哥,是不是因为二哥不合群,得罪了人,所以被人栽赃陷害?二哥绝对不可能杀人的。”
她心里还有个可怕的想法——该不会是二哥和人打架,失手把人打死了吧。
倘若真那样,二哥也会获罪,他一辈子都毁了。
无论如何,鱼晚棠绝不相信,二哥会蓄意杀人。
鱼景深握住她肩膀,沉声道:“棠棠,你要冷静。我之所以告诉你,是要你跟我一起瞒住娘。”
梁氏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打击。
稍有不慎,他们就没有娘了
。
“好,我知道。”鱼晚棠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唯有面对。
“大哥,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鱼景深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她。
原来,昨晚鱼景行确实是跟同僚喝酒去了。
喝酒过程中,他和荣郡王府上的二公子高进发生了争执,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拉着,恐怕两人已经动手。
高进向来脾气急,心眼也小,觉得众人偏袒鱼景行,拉偏架,气得中途离席。
鱼景行巴不得他赶紧走。
酒过三巡,鱼景行有尿意,便出去解手。
尽管喝得有点头晕,他还是没忘记自己的宝贝火铳。
实际上,这几日,他一直都显摆他的火铳。
众人还打趣他几句,说他晚上该不会还搂着火铳睡觉吧,小心走火。
这个走火,可是要命的。
鱼景行在众人的喧闹声中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众人听到外面几声巨响,慌忙出去看,就看到原本已经离开的高进倒在血泊之中,看伤口,分明是火器所伤。
火铳就在他身旁,铳管,还是热的,分明就是鱼景行这些日子炫耀的那支。
大家自然想到了鱼景行,一边担心他酒后继续伤人,一边找寻他。
最后,倒在茅厕外面的鱼景行被人发现,已经完全醉得不省人事。
所以,杀人凶手这名头,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落到了鱼景行头上。
而鱼景深托了多方关系打听,才听说在狱中的鱼景行,醉到现在
都还没清醒。
鱼景深想掐死这个弟弟!
“大哥,这不对。”鱼晚棠道,“二哥向来喝酒有分寸,而且得喝多少,才会现在还不醒?”
她怀疑,二哥是被人暗算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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