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莞最后是被唐清哲和下水的侍卫一起拖拽着,往海面而去,出水的一瞬间,薛小莞感觉自己从未觉得活着是如此美好。
而出水时,船上已经降下了绳索,唐清哲托着她,二人一起爬上了船。
薛小莞呛进去的水并不少,好在她人还没有晕厥,她强撑着身躯咳嗽,又狠命运了内劲,总算将水全都逼了出来。
而在薛小莞咳水的时候,唐清哲已经咳嗽着起身,他摆着手拒绝了前来帮忙的人,喘着粗气走入了船舱,只留给了薛小莞一个背影和一双发红的耳根。
薛小莞没能看见,唐清哲上船前本只是红了眼睛,上船后却是整张脸都已经红透,他埋着头,用手微微挡着脸,直到心觉实在不愿多待,才匆忙站起,离开了现场。
好在这场闹剧已经彻底平息,圣上虽然受了惊吓,但确是毫发无损,船也速速开始回航。
而在回航途中薛小莞也得知,就在她和那黑衣人在栏杆边打斗的那么几息时间里,在下头的侍卫因着之前得了增援,已经将所有黑衣刺客全部制服,来到这举办船宴的甲板上帮忙。
然而薛小莞落水后,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看管刺客的人手陡然下降,这般一疏忽,就叫他们钻了空子。
呼延钥那一招没能让这些没咽气的黑衣人晕太久,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不少人已经醒来,那些口中剧毒药丸未被取出的,当场就直接咬
碎了药丸,而后瞬间暴毙,而那些已经被取出了药丸、甚至塞了布团的,则是直接用力撞了栏杆或是甲板,大部分也是直接毙命。
到最后还活着的只剩下了十人不到。
船抵达岸边的时候天还未亮,莲桥州刺史和棠安县县令一下船就长跪不起,毕竟船是从州府棠安离开的,那舞姬能上船和他们脱不开干系,但圣上只叫二人协助太子妥当看管那些刺客,到时候送到行宫审问发落,又命他们再拨些人来守着行宫,便匆匆往行宫回了。
然而是个人都知道,这两人的乌纱帽,恐怕是保不住了。
此行伤员颇多,回去单是让太医挨个看一遍都颇费时间。所幸薛小莞除开最开始被划伤的几刀和最后挨的一拳一脚外,没什么伤,她便也没有去麻烦宫人和太医,自己清洗了一番随意包扎了一下。
她的身份如今已然暴露,便也不用再帷帽加身,且似乎是因为都知道她护驾有功,虽然圣上去休息没管顾她,但太子唐旭做主,单独给了她个院子住,还拨了两个宫人过来照顾。
薛小莞累得不行,处理过伤口便上了床,一沾枕头便直接沉沉睡了过去。
只可惜她这一觉睡得实在是不怎么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水下那一吻——不,是渡气——的缘故,她在梦里总能梦到唐清哲,水下他近在咫尺的面容、立在船头摘下蒙眼布时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发怒冲进翠
红楼的模样,甚至还有上辈子那唯一的吻……
好容易这梦快结束,薛小莞总算要进入深度的好眠,她却被宫人给叫醒了——
圣上传她去殿内面圣。
这是圣旨,薛小莞哪敢不从呢,只好爬起来换了身衣服,匆匆忙忙便去了。
刚到殿外,薛小莞便看到唐清哲也刚到门口,二人对视了一眼,便一起入了殿。
殿内圣上坐在上首,而除了圣上和旁边伺候的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人。
薛小莞心里一怵,也不知是要问什么……难道是护驾有功要行赏?不,不太可能,行赏也不需要这样将她喊过来吧……
莫非是要先清算她偷偷上船的事情吗?不会还怀疑刺客是自己带上船的吧?
然而她也不敢胡思乱想太多,吸了吸鼻子,同唐清哲一起走上前去,跪了下来:
“臣女薛小莞叩见陛下。”
“臣唐清哲叩见陛下。”
“起来吧。”圣上发话。
薛小莞得令站了起来,低着头,抬眼看了看圣上,又迅速垂下了眼帘。
“若是朕没记错的话,你是大理寺薛少卿的女儿吧?”圣上看着薛小莞问道。
“回陛下,正是。”
“你怎的会装成安王府的婢女跑到船上来?还一路跟到了棠安?”
“回陛下,臣女……”薛小莞说到这,偷偷看了一眼唐清哲,只见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这意思……应该就是又将之前的借口拿出来吧?想到这,薛小莞咽了咽唾沫,干脆又跪了下
去,开口道,“臣女贪玩不懂事,也想来棠安,就偷偷跟了过来,上船时被、被误认做了安王府的婢女,还望……还望陛下恕罪!”
语毕,薛小莞便直接磕了个头。
“陛下!”唐清哲见状,也跪了下去,“那和桑舞姬手段狠辣卑鄙至极,匕首上还淬了毒,若非薛小姐及时挡下一击,后果不堪设想,阴差阳错之下,薛小姐也算护驾有功,还望陛下此番饶过她!且薛小姐想上船一事清哲知晓,若非清哲,她也上不了船,后来清哲甚至还一时糊涂将她带入了船宴,清哲一错再错,行事欠妥,陛下若要追究,便追究清哲吧。”
圣上见状,挑了挑眉,然而还未开口,就有一个宦官快步走了进来,立在了离薛小莞二人不远的一侧,开口道:“陛下,信王、永安公主与和乐郡主求见。”
听得这话,圣上瞥了一眼跪着的唐清哲和薛小莞,轻叹了一口气:“都宣进来吧。”
宦官得了令,立刻便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三个人便入了殿。
项心雅刚进来,看见跪在正中的唐清哲和薛小莞,登时慌了神,提着裙子便奔到了薛小莞旁边,跪了下来,冲着圣上道:
“皇舅父!您莫怪清哲表哥和薛小姐,先前九表哥寻和乐麻烦的时候,是薛小姐救下和乐、每夜护着和乐,薛小姐本因上船被误会,要在毕新县下船回远京去,是和乐害怕,央求着薛小姐
留下,还、还给表哥出了主意,叫他说她不能摘下帷帽,她才这般跟到棠安的,皇舅父若是要罚,便罚和乐吧!”
唐晟和唐暖听完,干脆也上前来,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在惠梁得知永安出事时已经知晓薛小姐的真实身份,知情不报,儿臣也有罪责,还望父皇网开一面。”
“父皇!儿臣也是,在沿阳集市与薛小姐偶遇,便得知了其身份,与七皇兄——”
然而唐暖话还没说完,便被圣上打断了:
“刚才朕只不过问了一句薛家小姐上船的原因,两个人便吓成这样,还有你们三个,只看人跪着,就都跑来求情担责,朕在你们这些小辈眼里,便是如此不通情达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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