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薛小莞抱着项心雅离开,唐清哲这才将目光放在了房间中。
那屋中有一股熟悉的香气四散而出,唐清哲皱了皱眉,闭了气。
而直到这时,唐晁才背着手从里头出来,来到唐清哲面前时,皱着眉眯着眼看了看他,而后就要从他身侧离开。
唐清哲伸出右手,挡住了唐晁的去路,严肃地小声道:
“九皇子殿下,留步。”
“你要做什么?”
“敢问殿下,大晚上的,怎会在和乐房间里?”
“和你一样,有事相商罢了。”唐晁呼吸有几分急促,脸也逐渐涨红,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压低声音道。
“有事相商,需屏退婢女?会惹得她惊呼?”
“唐清哲。”唐晁此时声音虽小,但语气颇有几分狠戾,五官都近乎攒在了一起,“与你无关的事,我劝你少管。”
“巧了,我受良国公所托,要照看好和乐,此事我自然得管。如今和乐房中状况实在蹊跷,殿下不愿说,那我只好禀报圣上了。”
唐晁一听,深吸了一口气,平整了表情,扬着头道:“我不过是来表明心迹而已,哪知道她竟身体不适。听到你来时,她激动得都站不稳,我不过扶了她一下,她就大惊小怪地把我推开,你可莫要想太多。”
“殿下……喜欢和乐?”
“自然,只可惜她喜欢你,喜欢到都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唐晁笑了笑,“唐清哲,你会娶她吗?”
唐清哲没有回
答他的问题,只挑了挑眉毛:“殿下前来表明心迹,带走和乐房中的香炉做什么?”
项心雅所住的房间,是船上贵人所住房间中较为普通的一种,与唐清哲的类似,屋内窗户都向着外侧的船板过道,唐清哲一看就知道,唐晁无法就地将证据销毁,是要带走它。
听到这话,唐晁一愣,而后咬牙道:“怎的,我送她的熏香,还不能带走了不成?至于香炉,过两日我还她一个便是。”
“原来这夜遥香……是殿下送的。”
唐晁听罢,满眼惊诧地看向了唐清哲。
而后他似乎是反应了过来,表情恢复如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送的不过是寻常香粉罢了。”
“殿下莫要忘了,小半年前,我刚从黎川回来。”
气氛在瞬间仿若凝滞。
而后唐晁猛地将唐清哲的手打开,就要向着船板的栏杆而去。
唐清哲早料到他会来这一出,迅速又上前一步,想要挡住他,去抢那香炉。
然而唐晁明显是急切万分,加之自己也已中夜遥香的缘故,他动作大开大合,手脚并用,哪怕唐清哲躲闪间他踢到门框和船壁、发出声响,也丝毫不在意。
可唐清哲却有顾虑,他既怕伤着唐晁,也怕弄出太大动静,尤其二人还是在屋门口过招。
而也正是因此,唐晁最后还是抓住了唐清哲的破绽,一个闪身跨过了他,手中香炉一抛,直接越过了栏杆。
扑通一声,香炉在月色
下消失于河水之中。
证据已毁,唐晁得意地笑了起来,转过身来看着唐清哲。
此时他喘着粗气,满脸通红,眼睛里也已布满了血丝。
唐清哲见状也无可奈何,竖着眉瞪着他沉声道:“在此且警告殿下,趁早死了对和乐下手的心,若殿下还敢起歪心思,我保证,殿下和淑妃娘娘定会自己吃到苦果。”
唐晁冷笑了一声,瞪了他一眼,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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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项心雅刚被放到床上,然而她依旧在乱动,整个人不停地扭来扭去。
薛小莞见她面色潮红,额间隐隐冒汗,想帮她解开衣服、擦擦身子,然而手才刚碰到她的衣领,她却猛地警觉起来,睁大了眼,而后她愣了一瞬,含糊地叫嚷出声:
“你、你个通、丫头……没资格!走开,不、不要你帮……!”
薛小莞在心中暗叹了口气,也不想管她,继续尝试,然而项心雅却是过分了起来,不仅不让她碰,还越叫越大声,虽然口齿不清,却勉强听得清几个“通房丫头”和“表哥”。
僵持许久后,薛小莞实在忍不了了,她摁住项心雅胡乱挥动的双手,压制着她凑到她耳边,沉声道:“你赶紧闭嘴吧,再嚷嚷就把人都引来了!”
一听这话,项心雅整个人瞬间僵住。
这哪里是什么通房丫头?这是薛小莞!
而后项心雅好似不信邪一般,直接伸手,拽住了薛小莞帷帽的轻纱。
薛小莞本就低着头,
又离她很近,她突然伸手,薛小莞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想去捂那帷帽时,帽子已经被拽掉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最后项心雅“哇”地一声直接哭了出来,而薛小莞更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解释,也不敢随便动她。
然而项心雅哭着哭着,脸却是越来越红,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身体越发难受,哭声中夹杂着呻吟。
见状,薛小莞连忙打了盆水过来,浸湿的帕子贴在项心雅脸上时,她终于安稳了一些,之后薛小莞便再次尝试解开她的衣衫,而她只是瞪了薛小莞几次,没有再挣扎。
好在应该是去得及时,药性不深,将项心雅全身都擦了一遍后,她的状态便已好了不少,薛小莞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后,她很快便睡着了。
这番折腾了许久,薛小莞见唐清哲还未归,便想去寻他,打开门才发现他已和傅霄一起守在门口多时,知晓一切已经处理妥当后,唐清哲便进了屋,和薛小莞在屏风外的厅中,一人一个太师椅,并排隔案而坐。
“多亏你发现唐晁去寻她,后又如此照看,多谢。”唐清哲坐下后,立刻开口道。
“无碍的。”薛小莞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九皇子竟对她用药,你可搞清楚了是用的什么药?”
“那药与迷心散一样,同为素琷秘药,名为夜遥香。我曾在那个游医孙平身上找到过这东西,开始……只以为是香
粉,然而你父亲后头告知了我其名字和作用,多是用作香粉或混入香粉中,点燃吸入后便有催情之效。”
素琷秘药……?薛小莞一愣。
旋即薛小莞便反应过来,唐晁的生母可是段淑妃,是如今素琷王的亲妹妹,他们能有素琷秘药,也不奇怪。
难怪那屋子一打开,薛小莞便闻到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那药呢?有没有留下证据,能不能在圣上面前治他一治?”想了想,薛小莞问。
唐清哲摇了摇头:“他是皇子,我有所顾忌,没抢到香炉,被他扔河里了,如今此事若传出去,对心雅恐怕不利,劳烦小莞姐……也暂时莫要往外说。”
薛小莞一听,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可……唐晁为什么要对项心雅下手呢?
一想,薛小莞也了然了,项心雅的祖父是良国公,是工部尚书,还是世家大族淮陵项氏出身……想来总该有利能得。
不自觉地,她又想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的项心雅……是不是在船上也遭遇了这件事?婚礼筹备仓促,项心雅性情大变,是不是就因为这个?
想着想着,薛小莞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被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吓醒,抬头一看,唐清哲之前应该是杵着手臂小憩,明显也是刚因此醒来。
转头一瞧,项心雅正站在两人面前。
薛小莞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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