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这么问的?”唐暖一听,颇有些惊讶,还有些嫌弃地摇了摇头。
唐暖的声音非常特别,薛小莞上辈子与她并没有太多交集,如今她这一句话倒是让薛小莞想起之前初听她声音时那惊艳之感——
如溪流轻击山石,清脆如铃。
“不是你说,从她舞剑就能看出是个性格率直之人,既如此,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什么不能问的?”
“行吧。那你快说说,你喜欢堂哥吗?”唐暖眨了眨眼睛,而后也笑着问。
薛小莞立刻摇了摇头,头简直摇成了拨浪鼓。
甭管谁来了她的回答都是一个,对她自己来说也只能有一个。
唐暖挑了挑眉,似是不信:“那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再看堂哥今日这般做法,着实叫人惊讶,很少见他这么护着一个姑娘。”
“他哪有护着我!”薛小莞皱眉摆了摆手,“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对,朋友!我今日第一次进宫,我爹拜托他照顾我一下,就是长辈所托罢了!”
“哦——朋友!那……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唐暖又问。
薛小莞一愣,竟还真有人问这个!
想了想,她答道:“世子任监察御史时到访云山县,住在我家。”
“住你家?为什么?!”项心雅听罢瞪圆了眼睛。
唐暖也眨巴眨巴眼睛,等着薛小莞的回答。
“我爹……那时候是云山县县令,世子是监察御史,公务所需,住在县衙…
…理所应当吧?。”
项心雅听得这话,长舒了口气。
唐暖表情却是有趣起来,对着项心雅挑了挑眉:“原来堂哥是因和薛小姐同住一屋檐下,日久生情……换做是戏文里,他们都能拜堂成亲了!”
“你胡说!清哲表哥公私分明,定是以公务为重,碰巧而已,你都想哪里去了?而且要说日久生情,我与他相识十五年,你怎的不说我和表哥日久生情呢?”项心雅立刻反驳,而后看了一眼薛小莞,哼了一声。
“你别不信,咱俩打赌。”
“赌就赌,谁怕谁!表哥肯定不喜欢她!”说着,项心雅突然拉住薛小莞,“你说是不是?”
当然是啊!他喜欢的人是唐暖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啊!
然而这话不能说,薛小莞正琢磨怎么开口,队伍的速度却突然减慢,紧接着停了下来。三人被打断,一同向前看了看,却被前面的人群挡得严实,原本言语声不断的队伍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就是圣上的怒喝:“来人——给朕好好地查!朕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三人两两对视了一眼,唐暖和二人颔首打了个招呼,便向前而去,一看项心雅,明显也好奇得紧,悄摸往前头凑,薛小莞想了想,便也跟在她身后,往前挪了挪。
人群前立着三座大石头。
中间的稍大,看着似是黑色,但细细一瞧便能辨出,其实通体
皆是极纯透的墨绿色。那是一块极品翡翠,完整的翠石之上雕刻着一龙一凤,龙飞凤舞,底部的石纹恰如其分地化作祥云托在龙凤之下。
而左右的石头并无雕刻之痕,浑然天成,形状赫然是两头麒麟瑞兽,威风凛凛。
然而此刻,右侧麒麟的头顶却缺了一个角,一看就知才刚断裂不久。
除了来来往往的禁军侍卫,所有人都自觉地站在原地,不敢出声。但很快,这种紧张的氛围便宣告结束——
两个年幼的皇子被带到了圣上面前,跪在了地上。
他们分别是柳贵妃之子十五皇子唐晨,和冯婕妤所生十六皇子唐昂。两位皇子年幼的身躯在圣上的目光下不停颤抖,他们埋着头,不敢看向自己的父皇。
而他们也正是麒麟断角的始作俑者。
就在宴会期间,两位年幼的皇子提前离席,拿了蹴鞠就往御花园跑,却意外踢到了丹柯献礼的麒麟石,还碰坏了麒麟一角,两人惊恐万分,匆匆跑回了自己的宫里。
但具体是哪一位皇子踢出了一脚、又把麒麟石碰坏,却无法查实。
圣上手中拿着一个制作精良的皮质蹴鞠,球体饱满,皮质柔软,他将目光放到自己的两个幼子身上:“是谁做的?”
他的声调平稳,听不出半分怒意,但两个皇子却已经吓得忍不住哭了起来,谁都没敢说话。
“不要让朕问第二遍。”
“父皇,是、是、是我,是我不小心踢到了麒
麟石,但我不、不是故意的,真的!”十六皇子唐昂带着哭腔朝圣上跪爬了几步。
圣上看着他,扫了一眼一旁犹自埋头颤抖的唐晨,目光又重新落回到唐昂身上:
“昂儿,真的是你吗?”
唐昂已经哭得说不出话,只不停点头。
“晨儿,是你弟弟做的吗?”圣上又看向唐晨。
“是、是十六弟。”唐晨愣了一下,而后连忙跟着点头。
就在这时,段淑妃那轻灵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陛下,臣妾斗胆,总觉得真相恐怕并非如此,而是另有蹊跷。”
“爱妃有何看法?”圣上皱眉看向段淑妃。
“陛下且看那蹴鞠。”
“有何不妥?”
那蹴鞠本就是新的,此刻也没有任何损伤和痕迹,看上去不过就是个华贵些的蹴鞠罢了。
“蹴鞠并无不妥,可十六皇子今日穿的是虎头鞋,瞧着怕是冯婕妤所做,鞋头上镶了红翡,成色普通,打磨并不精细,但它若是触碰到这样柔软细腻的皮质,一定会留有痕迹。”
圣上一转头,看向了唐昂的双脚,略旧的虎头鞋鞋头上确实镶着两颗小小的红翡,没有包边,石头切割后的糙痕十分明显。他再转头看向唐晨,穿的是上好的绣鞋,云锦为鞋面,平滑细腻。
“十六皇子想来是念着兄弟情深,独自担了罪责……”段淑妃说着,望向了唐昂,声音更加轻柔了几分,宛若春雨润物,“可是昂儿啊,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母
亲呢?她亲手做的鞋子,代表的是她对你的关心和爱护,可你却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你若是挨了罚、出了事,叫她可怎么办才好?”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真正的始作俑者应当是十五皇子唐晨,但唐昂只是抽泣着,依旧没有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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