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里忽传来一阵乱,随之是新郎吼声:“来人哪!”
我刚要冲进去,但见百步穿押新郎董荣走出来,一手勒着他的脖子,一手用金簪逼着他的眼睛……新娘竟比新郎高出多半头。
擒贼先擒王,我们总算占了先机。
双方的人都围了过来。
“都给我闪开!”百步穿冷目直逼群贼。
“放了大王!”群贼同喝,声惊四野!
一时刀剑争光,风扬尘起。
我悄然吩咐孟兴郊:“你和李大锤速去保冰冰、墨玉等人!”
董荣道:“没你们这样的,拿一个假新娘糊弄我!这个跟画中人一点也不像!”
“别废话!”百步穿喝道。
斗鸡眼一挥手中的钩棒:“给我上!”
百步穿道:“退下!不然我扎瞎他。”
山贼一时不知进退。
斗鸡眼又道:“铁打的山寨,流动的大王!大王不在了,我们还有新的大王。但我们绝不容忍别人在我们山寨上撒野!给我打!”
斗鸡眼不管寨主董荣的死活,带着山贼跟我们交了手。
董荣无论怎么喊“住手”都不管用,便哀求百步穿手下留情,允诺一定想办法送我们下山。
刘得华手执长鞭,一挥一甩,那些喽罗的刀枪便脱手而飞。我带的家丁也是选出来的好手,那脱落的兵器或接拿在手或随手捡起便与山贼战在一处。功夫高的胆子大的看上哪样兵器便从山贼手中夺过便是。我也夺过一把长枪龙飞凤舞起来,不少山贼叫嚷着纷纷而退。葫芦僧所到之处,更是自然地闪出一条道……
我回头一看,董荣不知何时竟脱了身,正和百步穿打斗在一起。我飞跃过去问百步穿:“怎么回事?”
“他好下流!”百步穿轻声答道。
我心说:一个男的对一个男的怎么下流?百步穿看起来真像个腼腆的少年。
“快去寻王员外他们吧,这里有我们几个便行!”我吩咐了一声,百步穿便跳将出去。
董荣见敌我不过,撒腿便跑,我紧追不舍。
不觉竟追他到了一悬崖,有一条钢索通向另一处悬崖,那钢索便呈下坡之状。
董荣缓步踩上钢索,一晃便走出五六步,回头对我恶笑,欺我无胆再追。
他哪里知道我在九连山住在涉江洞,也曾苦练过走钢索?
我踏上去用长枪顶住了他的后腰,他惊呼到,“我跟你走!跟你走!”
“你在前,我在后,快走过去!”我吩咐着他。
“你可别下黑手!”说着,他快步踏出钢索。我紧随其后,他没敢再跑,被我擒获。我用藤条将他绑了个结实,见葫芦僧、刘得华等人正在寨门处等着,押着董荣便走了过去。
草花爸带着王员外、墨玉等人正往寨门赶来,百步穿、孟兴郊和李大锤断着后,击打着飞来的乱箭,我将董荣交给刘得华,便和葫芦僧去接应百步穿等人。
蓦然便见一个山贼从一侧山顶上射过来一箭,草花爸猛然推开大个子他妈,替她挡了这一箭,我急跃过去舞长枪挡住复来的一箭。
草花爸后背上中了箭,拉起大个子他妈便跑。
顾得一边,顾不得另一边,只听冰冰一声尖叫,我扭头一看,豆鸡眼把刀架在冰冰的脖子上,正嘿嘿地笑着……
“走,你们都走吧,你们带着这个小矮人快滚蛋,我留下这个小公主也过过皇上的日子。这山便是我的了,山里的女人也都是我的!”
斗鸡眼一边说着竟在冰冰身上摸来抓去,气得我真想一枪捅了他,可他的刀架在冰冰的脖子上,吓得冰冰气都不敢出了,我们又怎敢轻举妄动?
董荣骂道:“你个王八蛋,你个豆鸡眼!我以前怎么对你?你今天竟然这样对我?还有点哥们儿义气不?”
豆鸡眼道:“你有哥们义气?这王芙蓉画像明明是我先看到的,明明是我定得好计,到头来你却动了心思非要娶她!”
董荣道:“不要贪得无厌了好不好?哪个女人你不是玩腻了卖掉,稍不如意,非打即骂,你自己说,死在你手上的女人有几个了?”
冰冰一听这话更是害怕,眼睛死盯着我……
斗鸡眼道:“我的女人自然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董荣道:“所以,王芙蓉我绝不会让她毁在你这种人手里。”
斗鸡眼道:“那你又怎样?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反害了卿卿性命。”
这两人吵着时,百步穿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不知他有何动作,但我一直盯着冰冰那里的变化,随时找机会下手……
我往前移了半步,试探豆鸡眼,豆鸡眼厉喝,“放下刀枪!放下!统统放下!不然,我先在她脸上划一刀!”他把刀移开冰冰的脖子,又对准了她的脸蛋,他或许深知,于女人来说,美丑与生死皆为重要。
我一摆手,众人放下刀枪。
就在这一时刻,只见百步穿袖子连甩几下,似有物飞出却又不见,只听“当铃”一声,斗鸡眼手上的刀掉在了地上,我迅即一跃而起,一掌直击他的头顶,他立马倒地,竟不见一丝血便蹬腿而亡。
那冰冰也随之倒在了地上,我大惊失色,速去看冰冰,只见她昏迷不醒。
我将冰冰紧紧抱在怀里环视四周。
矮新郎董荣挥着手,高声对山贼喊道:“谁他娘的再敢乱动,我等会儿要他的狗命!都给你爷爷站好了!”
众山贼果真站立不动。
刘得华押着董荣向我走了过来。
董荣扑通跪在我面前。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
“你们葫芦贼为非作歹,夜袭多少人家,强抢多少民女?对你碎尸万断都不为过!我且问你,你们把台底的草花抢来,怎样了?如今在哪里?”
“不瞒大哥,我们并不是戴葫芦头夜里打家劫舍的葫芦贼,我们只是劫一些不义之才,抢来的那些女人,也是贪官恶吏之家的。而且我们还杀过金兵呢!”
“此话当真?”
“若有半句是假,天打五雷轰。只因听说葫芦贼夜抢王芙蓉,便知王家已是惊弓之鸟,又因我们是葫芦寨,斗鸡眼执意要去唬一下,趁此时机劫个色,没想王家还真就怕了。我不想让画中人毁在斗鸡眼手里,便说好我要娶王芙蓉,他心有不满却也无言,今日方知这小子早怀鬼胎了。真没想到王家竟是藏龙卧虎,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我姑且信你!起来吧。我以前叫牛让,现改为牛显,原属岳家军!”
“岳家军?我对岳家军仰慕已久,今日没想到竟与岳家军交了手,真是罪过罪过!”
孟兴郊道:“不打不相识吗?”
“董荣愿与诸位交个朋友,今日就不留诸位了,我还得整治山寨。改日自去王家赔罪。”
我把冰冰放到了马车上,由墨玉守护着,一行人离开了葫芦寨。草花爸坐另一辆车,由大个子和他妈陪护着,他背上的箭被百步穿折断,只留箭头在体内。
我派孟兴郊先前一步去请孙思祖。
我突然感到心里有些难受,没想到这山寨竟不是那些葫芦贼的。草花依然是不见踪影。冰冰竟也昏迷不醒。
一路上,有人在讲自己如何英武,也有人在讲我那杀人不见血的一掌如何厉害,当然大伙最感兴趣的还是百步穿到底甩了什么东西让豆鸡眼丢了手中刀。
百步穿说什么也不肯告诉大家。
大伙正在逼问百步穿,墨玉突然喊道:“醒了醒了!”
冰冰梨花带雨地坐了起来,墨玉搂住她劝慰道:“好了好了!不怕!我们回家!没事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
回到王家大院,已是灯火通明,饭菜早就备好,大伙吃了饭便各自散了。
孙思祖带着徒弟妙雨一来,我便领他们去看冰冰。
芙蓉和墨玉正在劝冰冰吃饭。
孙思祖让妙雨给冰冰号了号脉,我注视着妙雨,妙雨的髭须好像稀了一些,脸更白净了一些。
孙思祖问妙雨:“怎样?”
“脉动略略快了些。”
孙思祖细细端详了冰冰一番,便去开药方,“并无大碍。服五日药便可。”
我们又去看草花爸的箭伤。
屋里围了好多人,大个子及父母也在。
大个子他妈哽咽道,“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就没了。”
草花爸是看也不是,劝也不是,只任她说着。
大个子他爸道,“行了,行了,你说得不下百遍了!”
王员外道:“咳,别说了,都是为我们芙蓉啊!多亏这老东西给你挡了一箭,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孙思祖查看了箭伤,便取他背上的箭头,我一旁执灯,妙雨递着所需器物,一柱香的工夫,孙思祖便取出了箭头,包扎好了伤口,留下一些敷伤口的药末,叮嘱道:须每日换药!
回到屋,我刚要上床,墨玉来喊我,“去吧,你去劝劝冰冰吧,她又哭起来了。我怎么劝都不行!我估计她是想见你!”
我随墨玉而去,她却止步在屋前,对我说道:“你多陪她一会儿,我去找芙蓉坐一坐。”
进了屋,只见冰冰在床上半卧着抹着泪。我先是握住了她的手,她哭得花枝乱颤,倒进了我的怀里。
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劝她,舔了舔她脸上挂着的泪花,抱得她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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