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越吹着口哨、手指打转着车钥匙蹦跶进家门。
结果在客厅里遇到四哥。
陆靖骁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着一本杂志。
“四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往男人的公寓跑了?”
“只是觉得生活有些无趣。”陆靖骁头也没抬,“来陪陪你不好吗?”
“你以为我三岁么?”徐淮越轻嘲地说。
陆靖骁抬头,看了他一眼,徐淮越立刻严肃了表情。
“我听管家说,你今天带了顾城去你家公司试镜?”陆靖骁漫不经心地问。
徐淮越多瞟了他两眼,心想,你就装吧,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表面上,徐淮越呵呵地笑,“这不是看中顾城的天赋吗?”
“周末有什么安排?”
徐淮越:“没啥事,说好去教顾城打高尔夫球。”
陆靖骁恩赐地抬了抬眼:“高尔夫?”
“是呀,一个优秀的模特得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不能落后一样的!”
徐淮越擦拳磨掌,过了几秒,看向陆靖骁:“对了,四哥你找我什么事?”
“哦,想找你晚上一起吃饭。”陆靖骁淡淡地回答。
“那恐怕不行了四哥,我们打高尔夫回来估计也得天黑。”
陆靖骁又翻了一页书,长腿惬意地交叠着:“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吧。”
“啊?”
“反正多他一个不多,”陆靖骁看似随意地说:“到时我开车去接你们。”
徐淮越抓了抓头发,一脸为难。
陆靖骁冷淡的眸子扫向他:“不愿意?”
“哪敢啊……”徐淮越看到他凉薄的神色,忙改口:“我们的荣幸!”
“那就这样说好了。”
陆靖骁合拢书搁在桌上,站起来:“早点休息吧。”淮吹转钥寓。
“什么书看得那么认真……”
等陆靖骁离开,徐淮越才一点点晃到桌边,拿起陆靖骁刚看的书。
映入他视线里的是粉红色的几个楷体字:《恋爱秘籍》?!
这本书不是他老姐压箱底的吗,怎么被翻出来了?
……
顾惜从老城区开车回保时婕的住处。
下车的时候,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的新简讯。
是霍湛北发的。
“我明天一早飞德国,顾惜,我同意离婚。”
顾惜盯着简讯看了三秒,当即就回过去:“我等你回来签字。”
简讯没有再回过来。
顾惜静静地等了一分钟,熄火下车。
一打开门,保时婕就兴奋地冲过来:“你猜我今天碰到什么好事了?”
顾惜看了眼保时婕头上的大发箍:“难道中彩票了?”
“你前几天不是一直在找房子吗?我今天在办公室说,刚好有个哲学学院的老师路过,她那里正有套公寓想租出去,在顺江路那边,问你有没有兴趣?”
顾惜:“顺江路的房价,好像不怎么低。”
“哈哈,我本来也跟你想的一样,可是,她因为急着租出去,又因为我的面子,所以呀,一个月就收你三千块,三室两厅,一百五十平方米。”
顾惜确实急需房子,思考了会儿才点头。
“那约个时间,我们去看房吧!”
……
周六,顾惜就让保时婕约了那位哲学院的吴老师去看房。
当防盗门一打开,顾惜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公寓的设计是这两年最流行的,简直跟新买的房子有的一拼。
要不是那位吴老师长相敦厚,顾惜真觉得自己遇到了诈骗集团。
“哇,还有这么多家俱!”保时婕舒适地躺在沙发上:“吴老师,这些不搬走吧?”
“当然不搬,”吴老师笑道:“你们用好了,只要别给我弄坏。”
顾惜转了一圈,对公寓很满意,双方当即就签了两年的租赁合约。
吴老师拿了合约和房租就先走了。
保时婕羡慕地碰了碰顾惜的肩:“你看你多幸运,这么好的事都落你头上了。”
顾惜看着崭新的公寓,莞尔,是呀,她也觉得自己满运气的!
……
吴老师走出电梯,左右看了看,就找到不远处坐在树影下的人。
“容副教授,事情帮你办妥了,合约和租金都在这里。”
容凌掀了掀眼皮,继续低头玩手机。13acV。
“妈妈,妈妈,就是这个坏叔叔抢了我的小板凳!”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拉着自家母亲往这边赶过来,一脸的义愤填膺。
容凌西装革履,身长如松,清俊的五官透着些许的疏离,夕阳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在他白希的皮肤上,犹如跳跃的点点星光,惟独屁股底下的小板凳有种违和感。
堂堂哲学院的顶梁柱居然跟一个小朋友抢板凳?!
吴老师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手里的合约和租金已经被人拿过。
容凌把手里放进裤兜里,转身就走了。
“妈妈妈妈!他走了,怎么办?”小男孩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本已往前走了几步的容凌停下脚步,转身折回来。
小孩子吓得连忙往母亲身后一躲。
就连孩子的母亲也愣了愣,不是吓到,而是红了脸:“这位先生……”
容凌在小孩子面前蹲下:“小孩,你认为我抢了你凳子?既然你有这个认知,为什么不抢回去,而是找了人来以众欺寡?还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对我造成心理上的震慑,进而让我畏惧你?事实上,二十五年前我就已经用过这招。”
说完,两手兜袋,帅气地转身,走了。
身后,小男孩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
……
顾惜跟保时婕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也从楼上下来。
因为保时婕大学里有个聚餐,顾惜就把她先送过去再回家。
回去的路上,车子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顾惜不经意地看了眼车窗外,却瞬间有些顿在了那里。
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轿车,本该在德国的男人正护着一个乔装严实的女人坐进副驾驶座,自己再绕过车头进了驾驶座。
顾惜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既然都同意离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撒谎?
难道欺骗她、把她当傻瓜来耍很有意思吗?
……
顾惜回到住处,脱了鞋子,疲倦地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没多久,手机就有电话进来。
“唔……惜惜,我明天要去学高尔夫,你能来陪我吗?”
顾城小声地在那边嗫喏,生怕顾惜一口回绝她。
顾惜翻了下日历,明天周末,虽然她还有些工作要做,但可以打完球去公司加班。
“可以啊,明天我去老城区接你。”
顾城高兴地语无伦次:“那我马上换了新衣服等惜惜过来啊!”
顾惜忽然觉得徐淮越的说法没错,顾城是需要一个历练的机会。
“别急,等明天惜惜到了帮你一起换。”
顾城喜滋滋地又说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顾惜捂着额头,既然要去打球,还要找一套运动服出来……
……
周末下午,不知为何,高尔夫球场方圆几里连个人都没有。
顾惜、徐淮越和顾城到的时候,都不免诧异。
正常情况下,没有五十也该有十来个人在打球啊!
“没关系,没有人正好,随便怎么打都砸不到人。”
徐淮越说着,就把另两根高尔夫球杆分给了顾惜和顾城。
顾惜看着球杆,皱眉:“我也要打吗?”
“当然,我钱都付了!”
顾惜只好老实交代:“我不会打。”
“呃……”徐淮越立刻一摆手:“随你站着打坐着打还是躺着打!”
顾惜:“……”
……
徐淮越教顾城教的有模有样。
顾惜在一旁看了会儿,也觉得无聊,就试着打球。
徐淮越刚才教的要领,她也听了不少,一边回忆着技术点一边看不远处的球洞。
可是,打了两球,都没有进洞。
忽然身后多了个人的气息。
顾惜以为是徐淮越,没有回头:“这个球杆怎么握?”
“打一杆给我看看。”
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在耳边不紧不慢地响起。
顾惜手一顿,转头,就看到了陆靖骁。
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衬得身材修长而削瘦,两手兜在裤袋里,姿态闲适惬意。
徐淮越并没有说陆靖骁也回过来。
顾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地杵在那,陆靖骁则淡然地看着她的球杆。
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顾惜回转过身,重新摆好姿势,准备挥杆。
“双腿再打开一点”陆靖骁轻轻踢了踢她脚后跟。
顾惜依言微微挪动,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腰部太紧绷,缺乏灵活性,放轻松。”
“哦。”顾惜又微微地动了动腰,脸颊被太阳烤得有些红。
身后突然就没有了声音。
顾惜稍稍侧头:“还有其他注意点吗?”
陆靖骁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那盈盈不及一握的细腰移开。
他看着她握杆的手:“左手拇指和食指贴住球杆,两者之间不要有缝隙。”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真握不紧,试了好几次,顾惜都没握好。
忽然有一只骨节分明而修长的大手,从后面伸过来,覆住了她握杆的左手。
顾惜微微一怔,指尖传来非常细微的酥麻感。
陆靖骁用麦色的手指,轻轻拨动调整着她白希的手指,然后十指交叠,一起握在球杆上。
他湿热的呼吸近得都喷在了她的耳根处。
“可以了,挥杆吧。”陆靖骁浑厚悦耳的声音响起。
顾惜眼睛一闭,球杆已经挥出去!
球,进了远处的水池里。
陆靖骁没有放开她,“再来。”
顾惜缓慢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吐出浊气。
她又打了几杆,虽然就一个进洞,但也没再打到水池里去了。
陆靖骁放开了她,淡淡地说:“继续保持就好”。
说完,人已经走去了徐淮越那边。
顾惜又打了一会儿,才转头看过去。
陆靖骁正坐在太阳伞的白色椅子上,因为有些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顾惜舒了口气,挥掉混乱的思绪,专注打球。
……
打球打到临近五点,顾惜发现陆靖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偶尔会起来指点顾城,但她这里却一次也没再来过。
冲了澡换好衣服出来,顾惜看到陆靖骁还在。
陆靖骁不过扫了她一眼,就继续跟徐淮越讲话。
“惜惜,你是不是跟陆靖骁吵架了呀?”顾城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
他自认为声音很小,但其他三个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惜的脸瞬间涨红,背着运动包转身就走去自己的车边。
……
一行人去了西子园吃饭。
顾惜看陆靖骁在,本想婉拒,但又觉得这样做有些下他面子。
所以,最后还是咬咬牙进去了。
陆靖骁整顿饭下来也没跟她说一句话。
饭后,陆靖骁就以有事为借口先行离开了。
顾惜又坐了会儿:“徐先生,麻烦你送顾城回去,我有些事要回公司。”
徐淮越拍拍胸脯,再三保证了一定把顾城安全送回家。
顾惜道了谢,才放心地走了。
不知是不是陆靖骁的影响,顾惜一下午连带着晚上的情绪都不高。
她坐在办公室里作图,做着做着就打起了瞌睡。
不知不觉地,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睡梦中,顾惜感应到有两道视线注视着自己,她的心跳一滞,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昏暗的台灯光线中,霍湛北神色颇为憔悴的站在桌边。
顾惜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起来。
外面的天蒙蒙亮,她看了看手机,已经早上四点多了。
“你来我办公室做什么?”顾惜说话的方式并不客气。
霍湛北:“没什么,以后不要再加班到这么晚。”
说完,他就走出了办公室,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顾惜靠在皮椅上,扶了扶自己刺痛的太阳穴。
……
霍湛北走出霍氏大楼,坐回到自己的轿车里。
他一手慢慢磨挲方向盘,一手夹着一支烟,轻轻咳了一声。
他是趁唐雨桐睡着后出来的,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江宁市乱逛,不知不觉地就开到了霍氏的大楼下,然后就看到玻璃窗上那一点点微弱的灯光。
手机嗡嗡地震动个不停。
霍湛北接起来:“什么事?”他的声音因为熬夜有些嘶哑。
……
霍湛北走进酒吧,叶少青已经站起来朝他举酒杯。
他过去坐下,叶少青已经开口:“这些日子你跟雨桐在一起?”
霍湛北往沙发靠去,他的脸在酒吧晦暗不清的光线显得明灭不定。
“我早说你们该在一起,也不会搞出这么多麻烦来!”
叶少青停顿了会儿,看向一直沉默的霍湛北:“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雨桐怀了你的孩子,你总该给她们母子一个交代,难道要她一个人背负各种骂名吗?”
“我会处理好的。”霍湛北喝了口酒。
“怎么处理?你以为你跟顾惜离婚,雨桐跟陆靖骁离婚,你们俩就可以在一起?别忘了你们表面上还是小姨跟外甥的关系。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谁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那你想怎么样?”
叶少青嚯地起身,神色间颇为不满:“霍湛北,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雨桐以后的肚子越来越大,你让她怎么办?难道让她生生地背上出轨荡妇的恶名吗?”
霍湛北丢了一张红币在桌上,也站起来:“早点回去。”
叶少青犹豫了下,才开口:“湛北,现在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们光明正大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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