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顾惜想退出来,却没推得动他。
下一瞬间,陆靖骁已经弯腰,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顾惜错愕地看他:“做什么?”
“你的裙子下摆都湿了,我不认为你还迈得开脚。”
陆靖骁说着已经迈开长腿,海浪一下又一下扑打在他的小腿处,浸湿了他的裤脚。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陆靖骁低头看她,沉默了一会儿:“你确定?”
“我确定。”顾惜点头。
陆靖骁真的俯下身,把她的双脚放在了海滩上,然后收回她背后的手。
海浪已经打湿了她大半裙子,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衬出她姣好的腿线,她拎起裙摆,白希的小腿浸在海水里,走在那里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顾惜走了几步,就有些吃不消。
陆靖骁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的身影倒影在海水里,交叠在一起。
她终于停下来,有些狼狈地看着自己越来越湿的裙子。
陆靖骁已经转到她的跟前,蹲下身去,“上来吧。”
午后阳光照得海面波光粼粼。
他背对她蹲着,背部线条修长匀称,在阳光中投下柔润流畅的剪影。
顾惜迟疑了几秒,就趴到他的背上。
陆靖骁背着她站起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顾惜从小到大,还没有被男人这么背过,多少有些别扭。
“不舒服?”陆靖骁忽然扭过头来问。
两人的脸颊贴得有些近,顾惜不着痕迹地避开,“还好。”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提这个花篮从不远处跑过来,她揪揪陆靖骁的衣角。
“叔叔,你给漂亮阿姨买朵花吧!”
见陆靖骁放缓了脚步,小姑娘看有戏,连忙推销:“五块钱一支,叔叔买吧!”
顾惜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今天我们不买花。”
小姑娘殷切地盯着陆靖骁,“叔叔,那你要买吗?”
陆靖骁瞟了眼篮子里一支一支用玻璃纸罩着的红玫瑰,挽起嘴角:“好。”
他侧头对顾惜说:“我的钱在裤袋里,帮我拿一下。”
顾惜咬了咬唇,但还是一手攀着陆靖骁的肩膀,一手去他的裤袋里掏钱。
小姑娘得了钱高高兴兴地跑着走了。
顾惜拎着一篮子玫瑰,有些头疼:“其实没必要买这么多。”
“如果不喜欢,那就扔掉好了。”陆靖骁似随意地说。
顾惜望着那一篮子妖冶的红,心里有些异样,玫瑰花,一般都是赠送给情人的。
……
回到房间门口,陆靖骁把她放下来。
“我要在海南待一周,你想提前离开就告诉我一声,我帮你订机票。”
顾惜拎着花篮站在门边,“我知道了。”
“我的房间就在你对面,有事就可以敲我的门。”
顾惜点头,走进房间,在关门前转身看着他:“谢谢你的花。”
陆靖骁莞尔:“你喜欢就好。”
……
顾惜拿掉玫瑰花上的玻璃纸,修剪了下,才放进花瓶里。
“长生”正趴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晒太阳。
顾惜过去蹲下,想把它从地毯上拿起来,给陆靖骁送过去。
毕竟是他养的宠物,应该物归原主。
可是,“长生”的小爪子拽着长毛地毯,缩着脑袋,一动不肯动。
顾惜没办法,也不再动它,径直走到客厅里打开电视。
被她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又多了一连串的未接电话。
顾惜忽然觉得可笑,结婚半年他给她打的电话加起来都不及这次的多。
……
霍湛北回到江南一品,小保姆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他连忙起身:“先生。”
“太太回来过没有?”他问。
小保姆摇头:“还没有。”
霍湛北扯着领带上楼,心里却已经乱成一团糟。
他突然想起顾惜在游轮甲板上对他说得话,她说要跟他到此结束,她的语气比任何一次都淡定疏离,眼神那么坚定,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霍湛北烦躁地扫落了床柜上一盏台灯,支离破碎的玻璃片四处飞溅,其中小块飞到他手上,划破了手背上的肌肤,暗红的血液立马冒了出来。
他想起藏在顾惜卧室抽屉里的离婚协议。
霍湛北进了她的房间,打开抽屉,果然,两份协议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他一遍又一遍拨打顾惜的电话,拨号的时候是满心的紧张和不安,可听到冗长的“嘟嘟”声和到最后拒接的盲音,他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焦虑。
霍湛北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下楼,唐秀雅已经坐在客厅里。
“我听说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霍湛北没有搭话,径直走到厨房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
唐秀雅怒其不争地瞪了他一眼:“还找什么找,也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蛮不讲理?”霍湛北皱着眉头,神色有些不耐。
唐秀雅愕然地看着他:“小北,你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
霍湛北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我过会儿还要回公司,没别的事,妈你回去吧。”
“你现在是为了那个女人要把妈赶走吗?”唐秀雅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小北,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门被夹了?难道忘记她的母亲对我们母子所做的一切吗?”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霍湛北说着就起身拿了西装和车钥匙要走。
唐秀雅想要拉住他,却一时不慎,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秀雅!”从外面进来的兰姨丢了手里的东西,赶过去扶唐秀雅。
唐秀雅却不肯起来,看着霍湛北的背影,哭着喊道:“你忘了我是为谁苟且偷生的吗?这些年我忍受那么多冷嘲热讽又是因为谁?你倒好,把那只小狐狸精当宝了,为了她居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要了!”
霍湛北却直接对家里的小保姆吩咐:“让司机送我妈回唐家。”
听了这话,唐秀雅神色大惊:“小北,你怎么能这么对妈?”
霍湛北回身,眉宇间是浓浓地烦躁:“对不起我们母子的是顾慕珍,不管顾惜的事情,我不想再迁怒无辜的人,更不想因此而闹到以离婚收场。”
唐秀雅一震:“你难道打算和那只小狐狸精过一辈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是不会同意的!她有个那样恬不知耻的母亲,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就是扫把星的命,你这辈子不能毁在她的手里,算了,我也不要报仇了,你马上给我去跟她离婚!”
可是,霍湛北已经摔门而出,回答她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
霍湛北晚上还有一个生意上的饭局。
对方是一个很注重家庭的商人,听说跟太太结婚二十几年依旧恩爱如初,当对方提出想让他携伴参加的时候,霍湛北有些发怔。
他忘记以往碰到这样的饭局自己是怎么应付的,是顾惜去的还是其她女伴?
霍湛北翻找了下公关部的工作人员,却没找到一个顺眼的。
他整个人往沙发靠去,闭上眼睛,刺眼的灯光打在脸上,模糊了他的五官。
晚上,霍湛北到约定的酒店,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下去。
“小北!”他刚走到大堂,就听到身后传来唐雨桐的声音。
唐雨桐穿着一袭白裙,乌黑的长发挽起,整个人看上去知性却又清爽。
“我听少青说你今晚有个饭局,却没找到女伴。”
她走到他的面前,目光清亮地看着他:“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充当一下。”
……
“霍总,这位就是你的太太吧?很漂亮,跟霍总很般配。”
包厢门口,对方老板已经出来迎接霍湛北,看到唐雨桐时一顿夸赞。
唐雨桐挽着霍湛北的手,笑得优雅得体:“你好。”
霍湛北默不作声地带着唐雨桐进了包厢。
那位老板的太太正坐在包厢的沙发上喂一个十三四个月的孩子喝奶粉。
“我跟我太太结婚二十多年,去年才刚得了个孩子,所以很疼惜,我太太几乎每次出去都要带着他,有不便的地方还请霍总谅解。”
唐雨桐莞尔,抬头看霍湛北,他正垂着眼盯着那又白又可爱的孩子。
晚餐其实很简单,就四个人,孩子喝完奶躺在沙发上睡着。
霍湛北的兴致不是很高,只是偶尔跟对方搭几句话,一杯一杯喝着酒。
唐雨桐看着相互夹菜关心的夫妻,歆羡道:“你们感情真好。”
对方老板呵呵笑了,他太太有些羞赧,他给霍湛北倒了杯红酒,看了眼自己的妻子,目光深情:“我好不容易得到她,怎么不捧在手心里疼爱呢?”
霍湛北抬了抬眼,望着他们交握在餐桌上的手。
“其实说起来,真的很戏剧性,我岳父当时夺了我爸爸董事长的位置,后来我长大了,当时年轻气盛,就想着报仇,夺回董事长的位置,甚至想要引诱当时是董事长小姐的她,结果到最后……”对方老板笑着摇头:“把自己栽进去了。”
霍湛北又喝完了一杯红酒,静静地听着。
不知何时睡醒了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跑过来突地抱住了他的大腿,咧开没牙的嘴,冒出一声:“趴……趴……”
霍湛北心头一软,抱起孩子,亲了下他纷嫩的脸蛋,“宝宝,认错人了。”
对方老板笑着:“霍总,什么时候也跟你太太要个孩子?”
唐雨桐脸上的笑容一僵,握着筷子的手指有些青白。
顾想得他浪。霍湛北没有接话,神色很淡漠,将孩子递给了老板太太。
吃完饭,从酒店出来,唐雨桐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她看着身边的霍湛北,笑着说:“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霍湛北:“早点回家吧。”说完,就兀自要走。
唐雨桐的笑容一沉,“小北,你是不是还怪我打掉那个孩子?”
霍湛北没有回头,坐进轿车里,然后就开车走了。
……13acV。
顾惜在海南整整待了七天。
在机场里,她打电话给顾城,是徐婶接的。
“小惜,这些天,霍先生每天都来看城城,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今天就回去了,什么事到时再说。”
徐婶听顾惜规避话题,也不刨根问到底:“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顾惜刚挂了电话,陆靖骁就换好登机牌过来了。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陆靖骁明里暗里在照顾自己,顾惜心里很感激他。
而她这次回去,首先要处理的一件事就是跟霍湛北办好离婚手续。
……
飞机在江宁市落地,两人从机场出来,迎面而来的是瓢泼大雨。
顾惜四下看了看,也许是下雨天,并不见出租车在路边招揽生意。
她转头,就瞧见仰头看着雨帘站在门口的陆靖骁。
顾惜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把三折伞,走过去问他:“你有没有带伞?”
陆靖骁拖着一个行李箱,看看顾惜手里的伞,忽闪了下黑眸,摇头:“没带。”
顾惜知道陆靖骁在机场停车场有车。
“那我送你去停车场吧。”顾惜撑开伞,遮在了他的头顶。
陆靖骁偏过身,静静地望着她,他的个子很高,她举伞的动作有些吃力。
顾惜微微一笑:“你帮我那么多次,我还是懂得知恩图报的。”
屋檐落下的水珠滴滴嗒嗒,溅湿了人的鞋子和裤脚。
陆靖骁从她的手里接过了伞:“还是男士打伞吧。”
地面湿滑,雨水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雨声纷杂嘈切。
陆靖骁一手打着伞,而她帮他拖着行李箱,两人并肩走在大雨里。
伞不大,几乎都打在顾惜的头顶。
顾惜一抬头,就看到陆靖骁被雨水打湿的半个肩头。
她无声息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减短了两人中间弥留的空隙。
耳边雨声密集如鼓点,陆靖骁换了拿伞的手,右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搂住。
顾惜正注意着地下,冷不防肩膀一沉。
熟悉的男性气息包围在了她的周身,顾惜一怔,抬起头,就看到陆靖骁的西装已经湿了大半,头发也有些被淋湿,眸色沉沉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陆靖骁搂着她的手不动。
顾惜看着他的目光透着审视和探究,显然是想从他眼中辨出端倪。
陆靖骁坦然地迎视着她:“伞太小,你再不走,我们都得生病。”
顾惜确实感觉到一股子冰凉从脚底窜起,“嗯。”
和陆靖骁的不以为然不同,顾惜的注意力逐渐被肩上那只修长的手吸引过去。
因为靠的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她的身体有些僵硬,连带着心跳也渐渐地乱了之前的频率。
一到车旁,陆靖骁的手自然而然松开:“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顾惜接过伞:“我可以在这边打车。”
正说着,就有一辆空的出租车朝这边开过来,顾惜连忙伸手去拦。
“你上车吧,我从这里打车可以直接回家。”
陆靖骁看着她在雨帘中清亮的双眸,直到出租车在她的身后停下,他才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她撑着伞站在车边,“路上小心点。”
他没有当即就开车走人,而是坐在驾驶座上望着她收伞急匆匆地坐进出租车。
出租车开走没多久,陆靖骁的手机就响了。
是他母亲舒茗茵额电话。
“怎么样,回来了吗?”
陆靖骁插好车钥匙,“嗯,刚下飞机,取了车准备回去。”
“外面雨下得这么大,我放在行李箱里的伞没忘记吧?”
“嗯。”陆靖骁淡淡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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