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大厦的倾塌,就像是在深渊中不断跌落。”
“我们做出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都像是为了将注定的结局带到我们的世界。”
“而结局就是大厦的完全崩塌,从深渊跌落注定的谷底。”
“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诡异事件的出现,就像是整个世界出现的病变,虽然迅速扩散,但或许有什么办法能够祛除阻止这病变的发生。”
“最后我们才知道,整个世界从诡异事件第一次降临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而诡异事件就是出现在这具尸体上的腐烂。腐烂不会因为我们做出的任何挣扎而停止。
而我们所做的挣扎,就像以某种能够腐烂世界这具尸体的力量,绕着出现腐烂的地方挖一圈,试图以这种方式将尸体上出现的腐烂剔除。
但,这样的结果,自然只是腐烂的区域越扩越大……
我们知道这是必然的事情……我们掌握的,能够用来应对诡怪的力量,都来自于诡怪,怎么可能以来自于诡怪,而发挥不到诡怪本身程度的力量来解决诡异事件。
这就像是希望在手电筒熄的光熄灭前,更换完成手电筒的电池。”
“先生,我不知道你们的世界,是否也有类似这样应对诡怪的方法。”
中年男人说明着,停顿了下。
楚晋没有应声,但直接给出了回答。
施洛雅化作一道诡异之气,从楚晋左手上方化出,落到一旁。
“先生您也契约了诡怪?您世界共同使用着浩然正气和契约诡怪这两种办法吗?”
“大多数都只是修养浩然正气。”
“您世界的做法是对……契约诡怪,利用诡怪的力量永远不可能真正解决诡怪,只会诡怪的来源多一个方式。”
施洛雅落到一旁过后,
望着这中年男人顿了阵目光,然后也像是楚晋一样,保持着沉默,只是矗立在楚晋身后。
“先生,既然您的世界也有类似的办法,应该能够想象,只拥有这种应对诡怪办法的我们,最后面对的将是怎么样的世界。”
中年男人再有些卑微地叙述道,言语中还带着一些哀求。
从诡异之道,道的层面来说。
不管是诡怪,诡异事件,诡域,亦或者是纯粹的契诡者,
力量的来源都是诡异之道……这种情况下,想解决诡异之道本身带来的诡异危机,自然是不可能的。
契规诡者杀死诡怪,或者诡怪杀死契诡者,在道的层面上来看,是没有区别的。
楚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依旧望向屋外,
中年男人则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的世界,最初也像是这里一样,有着秩序,有着生活,有着社会。”
“而当诡异降临之后,这一切就像是坏掉的水果,很快的腐烂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做出了许多挣扎。当我们发现现有的一切手段都对诡异事件没有作用时,以恐惧和勇气,我们组织起了我们应对诡怪事件的组织,
再付出了大量的,血的牺牲过后,我们掌握了契约诡怪,掌握诡怪的办法。
虽然同时我们就发现,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办法,契约诡怪的人很难活得长,并且剩下这点时间里都将每时每刻在痛苦中度过,死后还会化作更难以处理的诡怪。
但我们别无选择。
然后,很快,诡异事件从零星散发,开始出现频率越来越快……我们开始意识到,诡异事件对我们世界的摧毁可能不会线性的,它会在某个节点过后,瞬间崩塌一切……就像是我刚才所说的,就像是尸体的腐烂,越到后面自然越来越快……诡异事件会破坏整个世界的大环境,大环境的破坏又会导致诡异事件更加频发。
恐惧,期待,绝望……这些都会带来些的诡异事件……我们开始逐渐意识到,从第一起诡异事件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
诡异事件的发生,就像是链式反应一般……一个接着一个,不断地发生。”
中年男人有些痛苦地说道,
“期间,我们总是付出很大的牺牲,去处理一起起诡异事件……但新发生的诡异事件依旧在越来越大,越来越严重。”
“然后,诡异事件的发生还是隐瞒不住了……那是一次,一个大型诡域的扩张,它一下侵吞了一整座城市中的所有人……在绝望中,我们公布了契诡法。
给了每个人……饮鸩止渴的机会。
即便是现在,我们也无法确定,这是否正确。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中年男人神情愈加痛苦。
中年男人所描述的世界与对抗诡异的尝试,就像是曾经拘邪处拘邪者的镜面,
只是,中年男人描述的那个世界中,并没有浩然正气带来希望,
而是淹没在无尽的绝望中。
那是一个更加绝望的世界。
而在中年男人所说到的这一步之后,其实从道的层面来说,就已经结束。
不管是诡怪,亦或者是契约诡怪者,整个世界都已经被诡异之道吞没。
而中年男人继续叙说着,描述中也没有出现任何奇迹。
“最后……那个关键的节点还是到来了,在诡异事件被迫为所有人知道后很短一段时间。”
“我们做出过努力,做出过尝试,我们曾经为阻止那一刻的到来,做出了牺牲,
但这些,都无济于事。一切努力都失败了。我们所坚持的一切都崩塌得粉碎。”
“所有的生产活动都停滞了……所有人的社会活动都消失了。我们的世界里,各种诡异事件就像是满地出现的病变,散落于各种地方,然后朝着周围扩散,
最终,淹没了我们整个世界。”
“现在我们的世界里,已经是属于诡怪与诡异,那个世界里,黑夜与白日已经失去意义,诡域与诡域相连,诡域与现实完全交织在一起。”
“世界混乱地就像是搅入漩涡之中的碎片,恐惧与诡异的景象会以任何姿态,任何可能出现。”
“或许对先生您来说,难以理解那样的世界……但我们来说,或许这样美好的世界更难以理解……”
“我们世界中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死去或者化作诡怪,仅有我这样的,诡契者,艰难地在诡域与现实的边缘挣扎,靠着一些曾经秩序社会残余的食物苟延残喘。无法进行任何生产活动,没办法形成任何文明……同时,任何时候都面临着诡怪的威胁,即便在原地不动,不做任何事情,也会被拉入任何一个诡域之中……”
“先生……祈求您,祈求您的世界……”
中年男人再望向楚晋,眼里带着哀求和痛苦,希望寻求一些怜悯。
楚晋转头再看向中年男人,有些沉默。
但并仅仅因为中年男人所描述中那个绝望的世界。
“距离你说得那整个世界被诡怪侵蚀的那一刻,已经过去多久?”
“……已经过去二十多年。那时候,我还是个青年。”
中年男人回答道。
楚晋闻言,再沉默了下,但还是出声再问道,
“据我的认知,诡怪对世界的侵蚀应该是彻底的。那一刻的崩塌应该是彻彻底底的粉碎。
其次,契约诡怪带来的诡异力量的掌握,大概并不能抗衡任意一个诡域,乃至强一些的诡异。
但整个世界都被诡怪诡异侵蚀,或者覆灭了整个世界的诡怪出现,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楚晋的问题,让中年男人愣住了,
他似乎第一瞬间下意识想要回答,
但紧跟着,就顿住了所有动作,未曾有任何声音再发出。
对啊,
那他怎么活下来的……他只是契约了一个诡怪。
诡异的侵蚀覆盖了整个世界,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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