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鲁仁到家的时候,他妻子也还未休息。
鲁仁晚上有活的时候,他妻子都会一直等到他回来。
知道鲁仁今晚要做换广告牌的活,原本以为又要等到凌晨两三点,
但这会儿才刚过十二点,鲁仁就到了家。
“我给你打点热水,你先洗把脸。再吃点东西吗?锅里还给你留了些菜。”
妻子起身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厨房里去。
鲁仁却迟迟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恍若未觉地换着鞋子,
“老鲁?老鲁?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妻子一只手端着放着热水的洗脸盆,一只手端着盘还温热的菜,
看着鲁仁的神情有些不对,又再喊了两声,
“嗯?没事儿……没事儿。”
鲁仁似乎才回过神来,浑身惊了一下,先是抬起头,又再重新低下头,
只是自顾自地重复着,有些失魂落魄,或者说,惊魂未定。
“……今天不是换广告牌吗?怎么这么快?”
妻子感觉有些奇怪,多问了句,同时将热水打湿了的毛巾拧干,递给了鲁仁,
鲁仁闻言,顿了下动作,瞳孔不住地收缩,然后眼睛又再有些失神,
直到他妻子递给他的毛巾碰到他的手,他才重新回过神来,
“没事儿,没事儿……有点事儿,今天就没换了,改天再换。”
拿着温热的帕子,有些用力地擦了把脸,
鲁仁像是恢复了几分精神,但目光不时还是有些失神,
“嗯……”
妻子再多看了看他,然后点了点头。
“儿子呢?”
鲁仁放下毛巾,抬起头,脸上勉强再挤出一些笑容来。
“……今天又不是周末,儿子在学校啊。你怎么了?老鲁,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
鲁仁紧跟着摇头,像是在回答他妻子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安抚自己,
“我就是有点……累了。”
“……老鲁,咱实在不行,以后这种夜里熬人的活,咱就不做了吧。”
“那怎么行,我都盘算好了……”
鲁仁连忙摇头,似乎这件事对他更紧要。
“……那累了的话,你吃点东西,就早点休息吧。”
“嗯。”
鲁仁应着声,目光再有些失神,
先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在挤占他脑海中其他东西,让他好像失去了其他想法。
坐下吃一些饭菜过后,
鲁仁又再显得有些愣神而心不在焉,
只是吃着吃着,鲁仁突然抬起头,对着他妻子再说道,
“帮我给那小子打个电话。”
“都这么晚了,给儿子打什么电话。他明天还要上学,大概都睡了。”
“我这个当老子的想跟儿子说两句话不行?”
鲁仁莫名地坚持要打这个电话,
妻子拗不过,还是帮着打出这个电话。
只是,
电话拨通过后,
刚才还坚持打电话的鲁仁,却又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是问他儿子在学校生活费够不够,不够的话,他再打点过去。
只是跟他儿子讲,让儿子好好读书……说完这些,又再沉默了阵,
鲁仁就再让儿子早点休息,就主动挂了电话。
“老鲁?”
“没事儿,我就是有点累……有点困了。”
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对自己说,鲁仁眼里再失神而恍惚,
“那睡吧。”
“嗯。”
……
和儿子通过电话过后,鲁仁状态稍好了些,只是依旧不时再有些失神。
回到床上,平躺着,鲁仁睁着眼,又久久睡不着觉。
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死寂下来。
“咚咚……”
在这儿死寂中,突兀地有些声音响起。
鲁仁原本就紧张的神经跟着跳动了下,下意识朝着那传来声音的地方望去。
发现是与隔壁邻居家相邻的墙壁。
那沉闷的响声,似乎是有人在用榔头,或者锤子砸墙,
这个点,怎么会?
“咚咚……”
又再连续两声闷响,声音比之前更重。
似乎墙壁另一侧挥舞着锤子的人更加用力砸着墙。
这种突兀的声音让每一下都让鲁仁神经跟着跳动下,有些难受。
“霜梅……霜枚……”
鲁仁下意识喊了两声他妻子,但却没得到回应,
转回头看,就看到他妻子已经睡着了。
鲁仁抬起手,但最终并没有尝试将妻子推醒,
只是这种呼唤得不到回应的感觉,让他有些像是回到了那被吊在大厦外墙时一样,
同样的无人回应,周遭像是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再朝着那面已经响起两次闷响的墙壁久久望着,
那面墙壁终于再没响起声音。
“呼……”
鲁仁吐着粗气,一摸额头,额头上全是汗水。
而睡不着,鲁仁干脆坐起了身,走出了卧室,拧开了卫生间洗漱台的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在这儿周围的死寂中,也显得有些嘈杂,
鲁仁低头反复往脸上覆水,洗着冷水脸,
“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那沉闷的敲击声再响起,
而且不再是只两下就停下来,变得密集而沉重起来,还伴随着一些墙壁墙灰被凿烂了的声响。
鲁仁一下止住了动作,转回头朝着传来声响的地方望去,
那传来声响的地方,换了一处。
是客厅边上的墙壁。
当鲁仁猛然转头望去,那墙壁那侧又再安静了下来。
只是紧跟着,鲁仁再听到了一些声音,
“……我们在这里凿一个洞,挖一个坑。”
像是喃喃自语般的声音,忽远忽近,有些模糊,如同呓语。
而鲁仁仔细去听,却又听到这样两句话,
“……这样,就能把你放进去了。”
“咚咚……”
再响起两声闷响过后,那墙壁那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而鲁仁望着那墙壁,瞳孔收缩,
他看到那墙壁上,逐渐浮现出一道影子。
有些像水渍沁出来的,类似人的轮廓,
又像是谁的影子,附着在了墙上。
那道影子还在逐渐清晰,
从白色的墙壁中,渗出灰暗的影子。
影子就像是从墙壁里渗透了出来。
这一刻,
鲁仁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
“霜梅……霜梅……”
他压低着声音往卧室里喊他妻子,但他妻子依旧沉沉睡着。
他在朝着那墙壁上回头望,
看到那道墙壁中逐渐渗出的影子,似乎正面紧趴在墙壁内,
他似乎在看什么。
然后……那道影子似乎挣扎着,往前,往着墙壁外,一点点凸显了出来。
“……”
鲁仁瞳孔收缩,似乎再回到了先前那一刻,
他下意识转身就要逃,
想要逃离这里。
但紧跟着,就想到他妻子还在卧室里,
强忍着恐惧,心脏似乎都在收缩,他跌跌撞撞朝着卧室跑去,
“霜枚……”
“霜枚……”
而这个过程中,他不得不再有些紧张朝着那从墙壁中渗透出的影子望去,
然后,又一次回头,这一眼,
他就看到从墙壁上渗透出的身影已经从墙壁中完全脱离了出来,
然后,就如同一具死去,了无生机的尸体,一下侧着摔倒在那墙边。
他顿住了脚,
那道身影怎么那么熟悉,
那张脸怎么和他一模一样。
那是他!
“咚……”
一声跌倒的沉闷声在屋里响起。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再响起妇人有些慌乱,焦急,无措的声音,
“老鲁,老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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