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进屋里,楚昭云眼前闪过一丝光亮。
她悠悠转醒,只是稍稍一动,脖子僵得发疼。
昨夜商量如何将卫姑娘带出韩府,说着说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眼下只觉得脖子胳膊僵了,腰也酸得很。
“大人?”楚昭云想到了段景曜,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抬眼一看才发现段景曜就在她对面,正趴在桌子上睡着。
阳光透过窗户朦胧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眼睛闭起来后整个人的锋芒也收敛了起来。
幸好他是个上进的人,若是杜茁那般性子,顶着这张脸,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大人?”楚昭云唤了一声。
睡梦中的段景曜似乎被惊扰到了,下意识皱了皱眉,随后睁开眼抬起了头。
只不过段景曜双目无神地盯着楚昭云看了好一会儿,人才彻底清醒过来,眼里才有了波澜。
“竟然睡着了……”段景曜揉了揉眼,解释道:“昨夜看你眯着眼慢慢地睡着了,我……也睡着了。”
实际上是他静静地看着楚昭云,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也睡着了。
“无妨,韩府这事是挺折腾人……”楚昭云说完话,狠狠伸了伸懒腰,两人是朋友是盟友也是搭档,在一间房里趴在一张桌子上睡觉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不过今日就能离开韩府了。”
“嗯。”
楚昭云轻笑,原来刚睡醒的段景曜,反应比平时慢很多。
“大人,就按照昨夜说的法子吗?”
“没有比这更简单的方法了,韩府眼下乱作一团,最简单的法子可能就是最安全的法子。”
“好,那等我洗漱完了一会儿去找大人?”
段景曜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又意识到楚昭云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便起身说道:“一会儿见。”
往日韩府的清晨府里下人们最是忙碌,而今日,却安静了许多。
楚昭云和段景曜一路寻去了灵堂,韩家三父子正在盖棺,站等了一会儿,才等到韩若江带着两个儿子出来。
彻夜搜查全府的暗卫也恰好归来复命:“主子,没有找到刺客。”
韩若江敛眉,问道:“你是说刺客已经逃走了?”
暗卫有些难为情,但也只好如实说道:“昨日在府内外都派了人值守……那刺客定是逃不出去……”
“我养你们这么多年,就是这么为我办事?”韩若江隐隐有些怒气。
段景曜连忙站出来说道:“韩大人息怒,今日早晨我和楚推司已经发现了刺客的踪迹,就在三公子的院子里。”
“当真?”韩若江松了一口气。
还不等段景曜回答,韩其佑就质疑道:“段大人怕不是要随手指认刺客吧?暗卫们彻夜搜查,难道还抵不过段大人早晨睡醒之后在府上随便逛了逛?再说了,刺客刚杀了白氏,他会藏到白氏住的院子里?”
“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大公子若是不信,便随我来。”
“去就去,我到是要看看皇城司的提举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还能凭空抓住刺客?”
韩若江倒是不怀疑段景曜扯谎,倒是也想看看到底刺客是谁,说道:“那便一道去林儿的院子里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韩林的院子,进院门时,领头的暗卫不甘心地解释了一句:“三公子的院子我们也仔细搜查了,并没有发现刺客的身影……”
段景曜在赌。
赌昨夜在卫姑娘房间里时那刺客没有骗他。
只是刺客会藏在哪里?
不仅段景曜在思考,楚昭云也在思考,眼下韩若江等人已经跟着来到了韩林的院子里,若是他们搜不出刺客,没法交代。
楚昭云异位而想,若是她是刺客,她会藏在哪里?
“书房有没有搜查?”楚昭云转头问暗卫。
暗卫一愣:“书房昨日已经烧塌了,怎么能藏住人……”、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搜查?”楚昭云松了口气,刺客又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韩若江养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看来人就藏在了书房里。
“走!”段景曜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放眼望去,韩林的书房确实已经塌了,可仔细一看,四个墙角并未塌到底,有一处墙角上甚至还搭着烧焦的书架。
而书架与墙角则形成了一处不大不小的空间,足以让人藏匿在其中。
暗卫得了段景曜的令,飞速扑身上前将书架搬开,果然看见角落里藏着一个狼狈的男人。
看来皇城司的本事大得很,不服不行!
暗卫钦佩地看着段景曜:“段大人果真厉害!”
“……”段景曜罕见地心虚了,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暗卫的眼神。
论说脸皮厚,段景曜是比不过韩其佑的,真见到韩林院子里藏了刺客后,韩其佑立刻不再提质疑段景曜的事,而是义正言辞地质问刺客:“醒醒!杀了人还敢在这窝着睡觉!醒醒!”
听到韩其佑的大喊大叫,刺客惊醒,慌乱地看了一眼众人,起身就跑。
只是他跑得再快也比不上数十名暗卫的速度,没跑几步就被暗卫们当场抓住。
“主子,此人身上的衣裳还没干,就是他昨日射箭后跳进湖里逃跑了!”暗卫一边摸着刺客的衣裳一边说着。
韩若江点了点头,就算刺客衣裳头发都干了,但他满脸潮红,一看就是湿了身又在寒风中待了一夜的狼狈模样。
“是谁派你刺杀白氏?”韩若江心绪复杂,他本不是胆小之人,可眼下却害怕从刺客嘴里听到不想要的答案。
被暗卫押着跪在地上的刺客,不服气地抬头说道:“没有人指示我,她罪有应得!”
“你和她有仇?你是哪个院子里当差的?”韩若江眼神从韩其佑看向韩文,见两个儿子眼里都有茫然的神色,他才松了一口气。
“我在外院当差,看见白大娘子没有行礼,她就记恨上了我,罚我在院子里跪了五日。”
韩若江惊讶了一瞬,起初这般蹩脚的话他是不信的,可他猛不丁想起来程氏有次跟他说过——有个侍卫在院子里跪了好几天了。那时他只当儿子们教训下人,便没有多管……
刺客眼里一片猩红。
他没有说谎,也不怕暗卫去查,只不过记恨他罚他的不是白氏而已。
那人就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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