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睡了个觉,楚昭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家里没有乔梦如的身影,她也不知道乔梦如去哪了。
去厨房时,发现乔梦如已经做好了粥,楚昭云喝完了粥,就把钥匙放在昨日门口墙头的位置。
随后自己一个人往衙门去了,得先去跟袁扒皮说一声她回来了。
如果她告假的这几日没什么差事的话,她打算再告假两天去找一下阿公。
走在熟悉的路上,楚昭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是闭着眼都能走的路,眼下却有了新感受。
许久没见,看什么都觉得亲切可爱。
一进衙门,就有人跟楚昭云打招呼。
“楚推司回来了?”
“对,昨日刚回来。”
“此行可顺利?”
“顺利顺利!”
因着楚昭云平日里和同僚们关系都处得不错,见她回来了,就有人赶紧给她透着风声。
“昭云,袁推官最近脸色可不好看。”
“近日有大案?”
“没听说有什么复杂的案子,约莫着还是上回关员外家那个事儿。”
楚昭云点了点头:“多谢,我一会见机行事。”
关员外家的案子,早就能结案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要袁扒皮松口,就能结案了。
但袁扒皮私下里收了关员外送的礼,所以才一直拖着。
楚昭云敲了敲大敞着的门,听见袁扒皮的声音她才迈了进去。
“袁推官,下官回来继续办差了。”
袁大光冷眼看着楚昭云,鼻孔里出声:“哼
,你还知道回来?”
楚昭云权当自己听不懂袁扒皮的阴阳怪气。
“怎么不知道回来?告假的时日到了,就回来了。”
“你这假请的够长!满衙门哪有和你一样的。”
“假都是前几年积攒下的。”
袁大光冷哼了一声,指了指桌子一侧厚厚的验状。
说:“这是你告假后仵作拿来的验状和验尸格目,仔细检查之后在上头签上字。”
楚昭云抬眼看着袁扒皮,心想这人脸皮怎么更厚了。
“你看本官做什么!”
楚昭云没说话,翻着验状粗略地看了一遍日期。
竟然是从她离开的第一天,就开始在这里堆着。
义庄里的尸体因为天气原因放不了多久,死者家属也是一个比一个着急地想要收尸。
但只要衙门没结案,死者就得待在义庄。
袁扒皮竟然把差事都拖到她回来!
这已经不是脸皮厚的问题了,袁扒皮这个人根本就不配当一个推官。
当推司的这两年,袁扒皮每天都在压榨她。
基本上推司和推官的所有差事,都是她自己干。
她抱着多做多学的想法,从来没耽误过任何差事。
另一方面是,她觉得袁扒皮是上级,使唤她这个下级很正常。
可这次去了一趟汴京城,她算是知道一个正常的好的上级该是什么样的!
就算做不到段景曜的一半,哪怕做到十分之一也是好的。
这个袁扒皮,真是连段景曜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楚昭云心中憋着气,说话也不甚
客气。
“我告假后,这些就一直等着我回来处理?为什么不交给李推司检查?”
“李推司哪有你细心,他还有很多都不会。”
“不会就学,李推司比下官还早一年成了推司。”
“他也学不会,等他学完,这些案子哪里等得及!”
“不会就学,学不会就腾位置,就这么简单。”
“你这说的什么浑话!”
“下官说的自然是在理的话,既然没这个能力,就别当推司,想当襄阳府推司的大有人在。李推司的活下官都帮他干了,他的月俸怎么不让下官也帮他拿了?拿一样的月俸,他不干活,下官干双倍的活?”
“楚推司!本官看你是出去一趟翅膀也硬了!胆敢以下犯上!”
“下官这叫以下犯上的话,那袁推官让自家大娘子的内侄来当了推司却什么活都不干,这叫什么?”
“你!”袁大光一时语塞,被楚昭云的话击得措手不及。
他没想到衙门里能有人知道他和李推司的关系。
本来还想给楚昭云点颜色瞧瞧,但眼下又怕楚昭云出去乱嚷嚷。
只能忍住了心中的不悦,说道:“李推司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回头你多带带他,等他上手了就能独自处理差事了。”
楚昭云不欲对牛弹琴,没有接袁扒皮的话。
她不是没手把手地教过李推司,奈何李推司是仗着自己姑父是推官,他是丝毫也不认真学。
袁大光见楚昭云沉默了,以为她没什么意见
了。
又说:“还有关员外家的案子,就按我上回跟你说的写,写完了赶紧结案。”
“仵作的验状不能改,验尸格目更是得实事求是,就按照真实情况结案就行了。”
“楚昭云,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按照我说的写,关员外的儿子是被老齐头家的儿子打死的,不是自己喝醉了酒摔死的,明白不明白!”
“不明白。”
袁大光气得拍桌子,“不明白你就交给李推司写!”
楚昭云丝毫不退让:
“李推司这是又懂了?这个案件是下官全程跟进的,真相如何没有人比下官更清楚。”
袁大光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指着楚昭云鼻子开始骂:
“蠢货!朽木!楚昭云,去一趟汴京回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是不是以为衙门离了你就不行了?”
楚昭云反问:“那袁推官是不是以为我离了这里就不行了?”
袁大光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表情瞬间呆滞了起来。
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干了!袁推官另找推司去吧!”
“你在威胁本官?”
“不是威胁。”
袁大光一想到桌子上这些案件,顿时头都大了,一脸为难道:“罢了!今日本官不同你计较了,你下去办差吧!”
楚昭云摇了摇头。
认真道:“我与袁推官不管是在办案理念还是原则上,都大相径庭,我既然现在没有能力自己当上推官,也不想再受袁推官的气了,
便只能离开这里。”
就在刚才那一刻,楚昭云想明白了。
她一心想对襄阳府的百姓负责,但太难了。
袁扒皮是个收了钱什么事都敢办的主,而且袁扒皮他上头还有关系,她越过袁扒皮和上级反映过问题,但是无果。
所以只要有袁扒皮在,她就难以出头。
但刚才她想明白了。
还有另一种方式惩治袁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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