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我到达火车站,发现了那个消瘦的身影。走进一看,的确是老六,脑子里模糊的面容总算对号入座。于是我客气的抢过他简单的行李,热情的招呼他。他只是微笑一下,随我上了车。
路上,我用余光打量着他,发现他沧桑了许多,人黑了,头发也长了,而且还留了一撮山羊胡。这胡子配他瘦长的脸型不算难看,只是与他年龄不太相称。
我看他略有疲态,忍不住寒暄了几句,他也很有礼貌的回敬我,但是毕竟我和他交集太少,没有太多共同语言,偶尔提起几个大学时的妹子调节气氛,他都只是笑而不语。当我询问他,是先看表妹还是房子的时候,他淡淡的告诉我,“先看表妹,房子不着急。”
回家以后,老娘还询问我今天怎么起的早,等到发现我身后的老六,便不再过问。
我把老六让进客厅,和妈妈介绍老六,老六也客气的点着头配合我的介绍。当妈妈听说,老六能解决房子后,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起身去敲客房的门。
我看要进入正题了,为了打破拘束的环境,我起身冲了一壶茶,并为老六斟满。
当我和老六喝到第三泡的时候,表妹和三姨也出了客房,当发现老六是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小青年时,也是一愣,不过疑惑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后拉着表妹坐到我旁边。
表妹的叙述跟昨天几乎一样,老六听得很认真,不时的点一下头。等到表妹讲完之后,老六沉疑片刻,低声问,“不知是否可以看一下你的手腕。”
我心里暗自大笑,这种情况下老六怎么还如此客气,别说手腕,就是大腿你也可以看。
表妹没有拘束的意思,露出手臂,在腕部向上大约五厘米,清晰的挂着那个手印,似乎颜色要比昨天深一点。
老六右手轻握住表妹手腕,左手试探的按着手印,问,“有疼痛感么?”
表妹摇头。
老六放下手腕,打量着表妹,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
三姨听话茬觉得有戏,连忙追问情况是否严重。
老六只是摇摇头,不置可否。
我本身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倘若老六一进门,就用一种救世主的状态,说幸亏他来了,不然姑娘就没救这样危言耸听的话,我会把他当成普通的江湖骗子,让他该回哪里回哪里。因为这些灵异事件大多都是心里学的东西,根本无从考究,没人能够证明灵魂不存在的同时也没人能证明它的存在。但看他神情淡然,并且还带有几分认真,我开始怀疑他是否真是这方面的行家。我正乱想着,老六拍我一下,示意我跟他单独出来一下。
我起身随他,同时示意三个女人不要着急,开门后和老六带着我溜达,可是心里着急表妹,试探的问他,“这该不会是什么诅咒吧?”
老六依然摇头,然后开口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或许你就明白这是什么了。”
几年前,有个货车司机老郭,在货运任务完成后,开车回家。由于经过好几天的奔波,人已经很疲惫,想到自己的儿子,也想到了自己住院的父亲,不自觉的用手按了按装有此次运输报酬的包,油门也不知不觉的加大了。随后开了一瓶啤酒,边喝边开。要知道,多年前对于酒后驾车的管理并不严格,很多运输司机都有一种不喝酒不会开车的习惯。当时的车速并不慢,就这样开了半小时,突然发现路越走越黑,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全都灭了,起初老郭还能镇定,但是以往熟悉的路突然变得陌生,老郭放慢车速,不停的看着四周,希望能找出熟悉的参考物,心里有点紧张,可就是这样越紧张,越感觉周围陌生。
正左右张望着,突然感觉前方灯光刺眼,老郭心说不好,于是猛打方向,总算避开了对面的车。老郭庆幸自己反应敏捷的同时心里也燃起一股怒火,再加上对方又是逆行,这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老郭停下车,摇下玻璃探出身子破口大骂。
刚才逆行的是辆轿车,而且轿车司机也停下了。人在喝酒后容易冲动,于是老郭不依不饶的骂着,可紧接着从轿车里下来两个痞里痞气男子。老郭不敢多骂,怒气冲冲的往身后吐了口唾沫,就把头伸回车内准备发动车子离开。可是,一连打了几次火,车居然没有反应!此时老郭有些心虚,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对方正在靠近自己的货车,老郭一下子紧张起来,可无论自己多着急,这车仿佛是在跟自己作对,就是点不着火。
老郭在车里忙的大汗淋漓,突然,自己的车门被打开了。
老郭一下子凝固在座位上,看着车下的两个人。这俩人一胖一瘦,身上纹着身,嘴里吊着烟,斜着眼,正坏笑的看着自己。
看看周围的环境,老郭顿时没了火气。一脸微笑的轻声问道,“两位兄弟,这是哪条路?我也是本地人啊,可怎么今天跟迷路似的?”
车下二人,看了看他捂着包的手,对视一眼,其中的胖子笑道,“哥们,来,下来,我们兄弟二人给你带路。”说罢这俩人开始拽老郭。
这时老郭开始真正害怕了,可是这荒郊野岭孤零零的一条公路叫天不应。于是老郭开始求饶,希望二人能绕过自己刚才语言上的冲动,但根本无济于事。二人力气非常大,把老郭从车里揪出来,一路拽着货车司机下了公路来拐进小树林,老郭有些绝望,起初还抱有保住钱的想法,而此时只要能活命,什么都可以。
由于自己过多挣扎,此时老郭的体力已经有些透支,刚准备把钱递给他们,就听突然天空“轰”的一声巨响。这个响雷直接把老郭吓的坐在地上。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刚才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只听到一阵悉悉簌簌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老郭环顾四周,确定他们被那雷声吓跑,长长出了一口气,命保住了钱也没丢。刚才事发突然,仔细一想觉得后怕至极,也顾不得休息,翻起身就拼命的跑。
老郭拼命抱,一直跑到肺疼,依然不见回去的路,只好用手撑着腰喘着粗气,勉强改为疾走,走了一段时间,突然发现前方杂乱的树隙间,透出少于灯光。
这微弱的灯光就如同稻草一样,老郭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的向灯光出奔去。
穿过树林老郭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公路,整条道路灯火通明,偶尔还有汽车驶过。老郭看见有车,这才真正放下心,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因为拉拽变得破破烂烂,鞋子也丢了一只。
老郭明白,自己没有方向的跑了太长时间,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货车的具体位置,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报警,由于已经接近半夜,车辆明显变少,起身来到马路中间,等待路过的车辆。
但是,就这样过了半小时,只有三辆车经过,但是无论老郭如何求救,都没有人愿意停下车。老郭心里暗骂,但是低头看看自己的形象,心里怨气少了几分,因为倘若是自己开车,见到如此拦车的人,也会假装看不见。
正郁闷着,突然看见前方有一个白影,吓的老郭浑身一哆嗦。愣在原地不敢动,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发现白影正向自己移动。
老郭心说不好,今晚运气太背,先是遇见抢劫,这好像又碰见脏东西了。
自己身为货车司机,最忌讳开夜车时遇见白影,经常听到同事讲类似的桥段,可如今自己真实的碰上了,想到这里顿时冷汗直下。
正在犹豫该往哪跑,白影已经移动到可以看清面容的距离了,老郭发现白影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容慈祥,慈祥中竟然还带着几分眼熟,甚至可以说十分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对方是谁。 老郭打掉了逃跑的念头,等到老者来到眼前,老郭抢先开口,“老大爷,我刚才碰到抢劫的,现在似乎迷路了,大爷,我想现在应该报警。”
老者摆了摆手,说,“来不及了,跟我走吧。”
听到老者慈祥带有正义感的声音,老郭安了心,不学无术心怀不轨的人是不会有这种底蕴的。
老者说完后,直接转身,老郭也紧随其后,就这样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周围逐渐有了了建筑物。老郭觉得时间有些长,追上老者想问问还有多长时间,老者却突然回头,拍着老郭肩膀,又指向路旁的一栋建筑,语气严肃的喝到,“快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老郭一脸疑惑,顺着手指,发现自己面前的建筑是本市的第三人民医院。心里还纳闷怎么走到这条路了?回头想问老者,但身后空无一人。老郭猛地想起自己的老父亲正在这家医院,莫非父亲。。。。老郭不敢多想连忙冲进医院,由于已过半夜,医院冷清了许多,隐约看见走廊尽头还有亮灯的屋子,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就在推门前的一瞬间,老郭听见房内传来了号啕大哭的声音,老郭听着声音颤抖了,因为这哭声太熟悉了,正是自己母亲和妻子的哭声。
站在门外的老郭泪如泉涌,哆嗦的手甚至不敢推开门,正犹豫着,突然门被拉开,开门的正是自己的儿子。儿子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自己见门被打开,于是冲进门内,发现自己的母亲和妻子,正趴在病床两侧痛哭不止,周围的医生和护士已经在收拾仪器,老郭猛的发现人缝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父亲。
心里一震疑惑,父亲面色红润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再看病床,躺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郭自己!
老郭觉得一阵头晕,突然眼前一道白光,自己不受控制的被吸往病床,老郭失去了知觉。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震,追问老六,“那么这是怎么回事?跟表妹有什么关系?”
老六没有回答我的意思,继续看着远方,后来老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母亲和妻子也是喜极而泣。老郭清楚的记的昏迷前的事情,所以很纳闷自己为什么会躺在病床上,老郭问自己为何会这样,妻子告诉他,他在路上出了车祸,已经昏迷了四天了。
老郭不敢相信,自己清楚的记得是碰见被抢劫,还被挟持,那一胖一瘦的两个年轻人力气大的很,现在手腕还隐隐发痛。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举起手腕,发现两只手腕各有一个紫色手印。 老郭心里不痛快,认为妻子说谎了,“什么车祸,昨晚我停下车后就没再碰过车!”
老郭妻子觉得有些奇怪,压低了声音,“难道你不记得了?你与一辆黑色轿车相撞,那轿车里还死了两个人。”
“ 什么?死了两个人?是谁?”
“你与轿车迎面相撞,对面车里确实死了两个人,前天家属还来过医院认领尸体,什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只知道是一个胖一个瘦。”
听到这里我呆呆的愣住了,完全可以体会当时老郭的心情,心里有了一个轮廓,老郭在与对面会车的一瞬间,其实已经灵魂出壳了。见到的胖瘦二人已经不是**,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自己路中间拦车没人搭理,不是别人不愿停车,是别人根本看不见。但是那位老者为什么能看见?
“老六,故事很精彩,但是,那位老者是谁?”我带着疑问看向老六。
老六转过头看我片刻,“不相信我说的?”
我一时语塞,心想的确不该这么鲁莽,老六如此仗义,长途奔波来到我这里。可是我总感觉社会不会存在这种活雷锋,不明白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所以才心生猜忌。
“其实给老郭开门的孩子就是我。”老六淡淡的吐出着几个字。
“开门?开什么门?”我听的糊里糊涂,觉得老六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还要继续追问,却猛然的打了一个冷战,“你。。。你是说,老郭是你父亲?”
老六点了下头。
因为他的提示,我也隐约记起,老六的确姓郭,全名似乎是郭秋白。
我尴尬了一会儿,“秋。。秋白?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么说,是那位老者救了令尊?”
老六点头,“我知道你的疑惑,那位老者,可以是任何有生命的生灵,以后你就明白了。还有开门时,我没有看见任何人,只是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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