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择主
整个落日坪上，千百道目光，一刹那全都看向了江然跟前那人背上的盒子。
而此时此刻，距离这盒子最近的人，却是看不得。
他努力想要扭头看看背上的东西，可惜却被江然一把按住了脑袋。
江然微笑着看向场中之人。
这帮人此时却还是颇为忍耐，虽然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恨不能将这焦尾立刻占为己有，但都没有轻举妄动。
慢慢的，他们将目光从焦尾上挪开。
看向了场中的几处。
一处是栖凤山庄。
一处是闻香书院。
还有一处自然是百珍会！
栖凤山庄倒是不必多说。
嘴里说的好好的，其实是想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焦尾琴毁了，大家鸡飞蛋打，谁也别惦记！
有心人想要阻拦，可那焦尾好似离弦之箭，又如何能够阻挡？
“是宫商角徵羽。”
其后还有‘音伶’商月儿。
“若是先论武功，那精通音律的江湖同道，未免郁郁。
毕竟此等重宝，又有什么人愿意将其拱手让人？
凤夫人哑然一笑：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你看看那燕闻歌和商月儿。”
“却不知道，这大会又是个怎样的章程？还请江少侠示下！”
以至于很多人对栖凤山庄的目的产生争论。
好家伙，这一句话就得罪了大半人数。
“江湖上绝大部分的人一辈子的心思都用在武功二字之上，又有几个人有空闲吟风弄月？”
“哎呀！”
却没想到，途中遭遇变故，押送他们的官差，以及家中父母亲人尽数死于那一场变故之中。
而且其人终究形单影只，只怕难以与其他人相提并论了，所以并未被大都数人重视。
“好了，诸位之中自认音律，武学具备者，可自行登台交手。
“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料想如此一来，当可选出一位，即精通音律，又能护住焦尾不失的焦尾之主。
当即场中不少不通音律，或者是武功不够的江湖人，便对这声音来出怒目而视。
于年轻一辈之中，也算是声名赫赫。
果不其然，就在众人目光乱飞的时候。
虽然早就知道，江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举行这劳什子的品茶赏琴大会。
“江少侠，今日我等皆算是不请自来，厚颜参与这品茶赏琴大会。
这女子凤目狭长，眸子里隐隐藏着精芒，轻笑一声：
“怎么了？诸位难道以为不妥？”
凭借一把‘小竹剑’，一套【晓风听雨】，便打出了拈花剑的名头。
可不会弹，就算是知道怎么样才能够不反伤自身，又有什么用处？
其次，你光懂音律不懂武功，护不住焦尾，今天敢拿琴，明天就得死。
江然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人的面容，又伸手在他的脸上搓了搓，最后摇了摇头，甩手将其扔到了一边不再理会。
而栖凤山庄也帮着江然阻挡了好些想要夺取焦尾之人。
“简直岂有此理！”
只是，这人这段时间，好似也是宿在了栖凤山庄。
毕竟焦尾确实是一张琴……你不懂音律，不懂琴，你抢夺焦尾做什么？
最后哪怕真的从焦尾内取得了秘密，可以自由操控焦尾。
众人都觉得，今日想要夺取这焦尾的话。
水月剑派虽强，可只有一个阮玉青，又何足道哉？
凤衔枝下意识的往周围看了看，发现不少人都在磨牙。
轻声开口：
“这焦尾在下势在必得，容不得诸位抛砖引玉，不怕死的，尽管上前出招！”
至于说这会场之中，先前出来维护秩序的百珍会弟子……
总归来讲，个人看法也全都因为眼界和情报不同，产生不同的偏差。
这人落地之后，便盘膝坐下，单掌一翻，内力运出，背后顿时飞出一物，他伸手接过放在了膝盖上。
能够在这个时候，还未被赶走的，至少对自己的情况是有点数的，不至于行这冒失之举。
而她自己，于颠沛之下，勉强偷生。
眼见这一幕发生，在场无数人心惊肉跳，只道这江然丧心病狂。
江然对凤梧有恩，那就是对他全家皆有恩德。
所以觉得是血刀堂施压，所以栖凤山庄不敢擅动。
“于十月初八在这三仙山落日坪上，举行这品茶赏琴大会！
“其目的不为其他……便是为了给这焦尾琴，寻得一位主人。”
就从这焦尾琴没有半点损伤来看，江然力道之强，运劲之巧就已经远胜在场绝大多数人。
一时之间有人振奋，有人感慨，还有人对江然这般决定满是诧异。
“焦尾就在那里。”
至于闻香书院，这一趟来的人倒是不少。
然后就见一道人影飞身到了场中空地之上。
自创【七弦谱】，不管是于音律，亦或者是剑法，皆有独到之处。
焦尾琴微微巅起，就见江然袍袖一扫，焦尾琴顿时哗啦一声，破空直奔那山岩而去。
刹那间飞沙席卷八方。
“若是先论音律，只怕武功高强之辈，心中不服。
最终最为关键的，却是百珍会了！
副会首颜无双亲自带领门人弟子前来落日坪与会。
“是以，这第二个条件，便是得武学一道之上，技压群雄！
“这两个条件不分轩轾。
呼啸之间，一个身材略显矮小的男子，横跨虚空而来。
这一点就跟阮玉青一般无二。
凤梧是他们的儿子，自是他们的命根子。
乃是由院首柳宗明亲自带领门人弟子前来。
他说到此处，叹了口气，言语之中似乎略显疲惫，却又是一笑：
“江某虽然不才，却又如何能够将此等重宝，拱手让给这些阴谋鬼祟之辈？
“更不敢轻易据为己有……
足足二十余人在后，明明是客场，可声势看起来不比栖凤山庄小多少。
本就没办法报答这恩情，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哪里能够放过？
凤衔枝抱拳一礼，这才坐下。
“就是就是，人家江少侠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得懂得音律之人，方才能够登台较技。
“江湖人称其为十二天巧。
江然的话说到此处，场中顿时哗然。
就听哆的一声响，焦尾便已经嵌入那山崖岩壁之上，入石两寸半，琴弦不颤不惊，竟是没有丝毫的震动。
正想着呢，就听得一个声音哈哈大笑：
“旁人怕你燕闻歌的七弦谱，老子不怕！”
生怕晚了一点，被那人察觉到……
“那这张琴就成了一件绝佳的兵器。
众人纷纷摇头。
江然轻声开口，伸臂一引，看向了落日坪中间的一处空地，只不过此时这空地之上也站满了人。
自幼便有腿疾，不良于行，虽然后来习武已经比原先好了许多，可仍旧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能够看出他腿上有问题。
“焦尾琴乃是一张琴，自然不能落入寻常的粗鄙武夫之手。
“江湖千载，岁月悠悠。
“因为无论如何，最终想要护住焦尾，仍就是得凭借自己的一身武功。
“今日老子便来讨教一二！”
这位姑娘身世颇为凄惨，本是官宦之女，却因为家中长辈触犯了王法被贬流放三千里。
这绝非大力出奇迹那般简单。
便是想要看看，他们会如何出招。
可不等他开口，就已经听得有人笑道：
“好！
除了这三家之外，还有几处被人在意的，便是江湖上颇有名望的几个人。
“这般沉不住气，只怕是真的见猎心喜了。”
这才被仇人以‘孙瘸子’称呼，慢慢的，反倒是成了的名字。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喊道：
“敢问江少侠，你想如何给焦尾择主？”
“却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所以，江某这才拜托三河帮传递消息于江湖。
此言一出，不少人便偷偷对视了一眼。
江然这话说完之后，忽然一挥手，将那盒子打开，再一引袖，焦尾琴顿时自盒内跃出，被他稳稳的拖在掌中。
江然伸手一指：“诸位，各凭本事吧。”
作为长青府的东道主，栖凤山庄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望的。
“无数来路不明的人物，要么明抢，要么暗夺，要么施展阴谋诡计……
这话一出口，空地之上的江湖人纷纷脸色发红，连忙飞身而起，宛如林中受惊的飞鸟一般，四散而去。
那人一愣：“放……放了我……”
这一宗二会五剑七派十三帮中，排名最前的二会之一，场中不管是哪一家，哪一门，哪一派都不敢小觑。
“不敢就好。”
“江湖上争夺此琴，多是为了这一点。倘若只懂音律，不懂武功，难免也是给自己招灾惹祸。
所以，江然这两条件固然是难为人，却也极为客观，让他们就算是想要反对，也反对不来。
栖凤山庄凤衔枝便已经站起身来：
江然感觉这空气好似都热了几分。
燕闻歌叹了口气：“不过无妨，你出手吧。”
百珍会便是他们必然要跨过的门槛。
整个会场之中一刹那起了一片的倒吸冷气之声。
江然这一句话说完，场中大半的人全都脸色黝黑。
“所以，这第一点要求便是此人需得通晓音律。”
所以，百珍会自然不允许旁人于此捣乱。
而她和燕闻歌一样，也是擅长音律，才有了‘音伶’名头传出。
“咱们可以先以武会友，再从武功最高的一群人之中，寻一位音律最佳者。
但凡有生意的地方，必有百珍会的人。
凤衔枝闻言去看，果然就见这两个人面上都是喜色。
他这是心甘情愿的。
“他竟然直接出手？”
江然环目一扫，轻笑开口：
“昔年天下第一机关大师风火岚山，曾经有十二件最得意的作品。
可当目光看去之后，却又赶紧把目光之中的愤怒收敛。
江然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出手的，竟然是拙琴燕闻歌。
江然苦笑一声：
“还请诸位稍微一让，这是江某留下，准备用作较技之用。可不是拿来当看台的……”
一朝风云际会，拜入了逍遥宫指月仙子座下，这才有了一番成就。
顾生烟在江湖上的名声不算小，主要的声望来源于，当年随着她恩师‘潇潇雨落’萧怜裳试剑江湖，于各门各派挑战寻求磨砺。
可此时听他这般明确的说出来，感觉又是不同的。
生意是生意，目的是目的，百珍会倘若连这个都分不清楚，那他们也不可能有这般大的身家。
他们都是以音律闻名江湖。
“实不相瞒，自这焦尾琴落入我手中之事，传入江湖以来，江某属实是不堪其扰。
江然则是一笑：
“凤庄主还请稍坐，这件事情，且容晚辈给诸位慢慢道来。”
“你大字不识一个，能懂个屁的音律！”
“十二天巧随时光聚散，流于江湖！
“江某天幸，得十二天巧之一的焦尾琴……
只因为此人正是百珍会副会首颜无双。
出头鸟这种事情，毕竟不是这么好做的。
此人乃是以音律著称，平日里便喜欢背着一张琴，行走于江湖。
“江少侠这话言之有理，我等自当遵从。”
却是这帮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江然竟然有这般高明的武功！
只是此时江然却又话锋一转：
“不过，焦尾琴除了是一张琴之外，同时也身为十二天巧之一。
“若是有人能够解开这个秘密，便能够驱使焦尾琴。
“属实是让江某，疲于应对啊。”
“自古有传言，焦尾琴内藏有一个大秘密。
众人将目光在这些人的身上一一走过。
众人定睛一看，顿时有人开声臭骂：
“孙瘸子，你要脸不要！？”
自顾自的坐下，清理了一下台面上的茶壶茶杯，便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准备开始看戏。
要说懂音律的，他们当然是当仁不让。
江然这话，可以算是说进了他们的心窝子里了。
孙瘸子环视周遭，怒喝道：
“放你们娘的狗臭屁，老子又未曾养过尔等。尔等如何知晓老子是否通音律？
“燕闻歌，早就听闻你的七弦谱看似音功，实则剑法。
相比之下，与之齐名的浣秋湖听雨楼，这一次来的只有一个顾生烟。
‘拙琴’燕闻歌。
偏生江然这两个要求，却又绝非不合理的谬论。
“不过，刀剑无眼，拳脚无情，还望各位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这孙瘸子自然不是真名字，其人真名叫孙河。
“……一二三四五？”
今日能够代表听雨楼参加此次品茶赏琴大会，便可见其人了得。
精通音律的担心自己武功不行，自问武功可以的，却又对音律一窍不通。
说完之后，他一甩袖子，将案前那人拽了起来：“你怎么说？”
“据闻，这十二天巧巧夺天工，内中皆有乾坤要义。
也因此，不少人都觉得，这一趟闻香书院只怕是对这焦尾，势在必得……
“二者之中，只能取其一，故此，江某欲先舍音律而就武学。
这江然提出这两个要求，这不是难为人吗？
有人认为江然和栖凤山庄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交易，否则的话，栖凤山庄没道理这般庇护一个捉刀人。
一时之间也是哭笑不得，对自家夫人说道：
“江少侠这话说的没错，可你看看这帮人的反应……”
单足点地，地面都是轰然一震。
从那帮人的行为就可以看的出来，落日坪上的这一场，乃是江然托付给了百珍会筹备。
更有人觉得栖凤山庄另有谋算，想要取得江然的信任，其后再做打算。
却不知道，跟这江然之间，又有几许交集？
燕闻歌眉头微蹙，轻轻摇头：
这一点倒是没有引起太多的在意。
颜无双轻笑一声，看向了江然：
“却不知道，江少侠是打算先比武还是先论音律？”
这一段时日以来，江然一直住在栖凤山庄。
心说这凤衔枝怕不是江然请来的拖？
否则的话，何必这般客气？
心中早有成算之人，更是大翻白眼，感觉这凤衔枝多多少少有点不要脸了，简直是心甘情愿的想要做江然的狗腿子了。
孙瘸子试探着问道。
凤衔枝看了一眼，见无人开声应和，便打算接着捧臭脚。
“不敢不敢。”
不禁哑然一笑：“也好，总好过来个无名小卒，然后一点点的打过，那得打到什么时候去？”
“燕闻歌！？”
“然而，此等重宝，自然遭人觊觎。
可这一点，却又跟百珍会想要夺取焦尾，没有任何冲突。
所有人都知道，百珍会是生意人。
也有人听说了血刀堂轩辕一刀和江然的关系。
这挥手之间，将焦尾琴打入岩壁之中，好似打进了一块豆腐里。
“你既然通晓音律，那我问你，何为五音？”
江然这一番话说完之后，整个会场全都沉默了下来。
“这……”
“只盼着此次擂台之上较技，不通音律的，就莫要登台了。”
这一点在场众人也都心知肚明。
这两个人在今日一众与会的江湖散人之中，名声未必是最大的，但是对焦尾恐怕是最势在必得的。
其后环目一圈，又是轻轻一抖手。
孙瘸子闻言也知道自己丢人了，当即怒喝一声，身形一旋一冲，整个人便好似一尊瘦弱金刚一般，裹挟风雷震震，直奔燕闻歌而来。
就见燕闻歌也不抬头，只是轻轻一拂琴弦。
嗡！
好似剑鸣的琴音，便已经倏然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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