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妍姝再次醒来的时候,脑海之中浮现母亲决然的眼神你,泪水瞬间倾泻而下,她不明白,究竟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拖着沉重的脚走进实现准备好的客栈,看见熟悉的暗卫那一瞬间,柳妍姝瞬间晕了过去。
“这丫头这是双身子,月份本就浅,忌大喜大悲,还没有坐稳胎······”耳边响起絮絮叨叨的声音,柳妍姝慢慢睁开眼睛。
神色也不复之前的神采奕奕,肉眼可见的灰暗。
“夫人,您醒了。”暗卫上前一步,低声道。
柳妍姝点点头。
“你这个丫头也真的,没事过来作甚。”李老气急败坏道,柳家夫妇本就不想让这个丫头亲眼看着他们死。
没想到,天不遂人愿,有些事终究还是看到了。
“李老,你怎么在这里。”柳妍姝靠在身后的引枕上面,耳边响起车轱辘的声音,疑惑道:“我们这是······”
“再去北宁王府的路上。”李老没好气道。
柳妍姝一惊,惊呼道:“那我爹娘呢?他们有没有活着逃出来······”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心中的希望徐徐断去。
只因,李老面上的表情显而易见,若是爹娘活着出来,他应该欣喜才是。
“丫头,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他们两人泉下有知也不会欣慰的,况且,他们能在死的时候见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已然是满意了。”李老低声道。
“为什么爹娘一定要去死?”柳妍姝定定看着面前之人,心中只想要一个答案。
“端王占据京城,百姓有苦难言,你爹娘在民间的声望本就大,端王想要除去他们的心也早就有了。
倘若他们不死,端王一日难安,百姓们就更加苦不堪言,再加上,他们两个人的身子早就不行了,现在也只是靠着一口汤药吊着,他们死了,那些人就有了名号除去端王。”李老淡然道。
今日死的是柳父柳母,说不定明日他也要为了天下而献身,不过,这些都是值得。
柳妍姝怔怔看着引风掀起的车帘,不断闪过的景色,轻笑一声,“爹娘的骨灰收拾出来没有?还有什么事双身之?”
“收拾出来。”李老面露悲伤,他们是挚友更是故友,现在两人的离去她也不好受,只不过,天下统一大业还未完成,他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你现在的双身子,是因为你有孕在身,快满三个月了。”
听见这话,柳妍姝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老,伸手指了指自己,随即又指了指腹中还未成型的孩子,哽咽道:“我有了身孕?”
李老点点头。
柳妍姝微微张大嘴巴,眼神慌张的看着四处,她竟然有了身孕,她也有了血脉相连之人,她和阿衍的孩子。
只是,这个孩子却是来的有些不凑巧,她的外祖父外祖母都走了。
“丫头,若是他们两个知道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孩子,想必也会异常开心的,你现在最为重要的便是养好身子,莫要让他们再九泉之下也难过。”李老低声劝道。
······
天清气朗,柳妍姝身着一身素衣,摸了摸还未显怀的腹部,她在这里已经呆了一月有余,孩子也慢慢转好起来。
连日的奔波,再加上遇上大悲,紧接着便是大喜,饶是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何况,她现在还是一人双身。
因为爹娘舍身,端王倒是被他们一网打尽,苏衍也接住了这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携兵夺取了京城。
中原的实力四散零落,伤的伤,死的死,阿衍这个时候出来倒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柳妍姝抿了抿唇,她现在的要事是要好好养好身子,不要过多的思虑,但是这些个事情横在心中,她又怎么不去想。
“李老,我想去边境。”柳妍姝站在李老的门口,对着李老轻声道。
闻言,李老一惊,面露不解,“小丫头,你安心呆在这里便是了,为何还要去边境?”
柳妍姝双眸微垂,眼神一暗,轻声道:“祈望和肖繁在那边,我想去看看,看看能不能贡献绵薄之力。”
他们现在处于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距离京城也近,距离边疆也不远,但是,柳妍姝现在不想回去那个伤心的地方。
听见这话,李老面带忧愁,点点头,想着现在每日瞧见这小丫头郁郁寡欢的模样,本就不是个办法,忧思成疾也不是不可能。
还不如让她去边境看一看,反正那些个蛮人也被打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些小喽啰在作祟。
何况,胎也坐稳了,慢些走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如此想着,李老便也同意了。
至此,柳妍姝便结束了她的养胎生涯,再次踏上新的征程,即使怀有身孕,孩子很是省心,出了刚开始发现它的那段时间,出了不少岔子。
现在倒是极为平静,平日不去刻意关注它,好似不存在一样。
走的时候是秋天,等到了边疆依然是深冬,更是到了每年休战的季节,柳妍姝按照祈望给她的路线找到了他现在的居所。
边疆不比京城,一眼望去一片萧瑟,街上更是行人寥寥,偶尔也只能看到那么两三个人,肖繁前不久刚刚被苏衍召回去
所以,边疆现在守城的将士只剩下祈望一人。
“兄长!我在这里。”祈望穿着一身毛绒绒的衣裳,身上更是披了一件披风,倒是遮掩了略显臃肿的身子。
还未走进,柳妍姝便听见声音,无声地笑了笑,无论是什么时候祈望都是这幅可爱的样子。
柳妍姝拉住祈望微微发冷的双手,责怪道:“你这一天天的在外面等我作甚,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照顾好自己。”
祈望摇了摇柳妍姝的胳膊,努了努嘴,道:“兄长,我这还不是好久都没有见着兄长了,心中甚是想念。”
柳妍姝点了点祈望的鼻尖,两人亲昵的举止一如往常,好似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两人并肩朝着屋内走去,一面诉说对彼此的思念以及近况,期间还不停地分享近来的趣事,柳妍姝静静的听着,时不时地附和两句。
待走进屋内,祈望看着兄长脱下身上的披风,露出显怀的肚子,整个人僵在原地,指了指柳妍姝的肚子,惊呼道:“兄长,你莫不是生了什么大病?”
与此同时,他的眼睛瞪得溜圆。
听了祈望的话,柳妍姝没好气的打了一下祈望,笑道:“怎么,你也是女子,会看不出来我这是有了身孕。”
祈望猛地转过头,愕然道:“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女子的?”
闻言,柳妍姝只是轻笑一声,先不说她整日和祈望相处在一起,她身上特有的女儿标志,祈望虽是极力将自己打扮成男子。
但她毕竟不是老谋深算的狐狸,总会露出狐狸尾巴,这也是为什么苏衍每每吃祈望的醋,恨不得将她给弄死的时候,柳妍姝总是偏袒面前之人的原因。
她自己是一个女子,终日混迹在男二堆,说到底还是男女有别。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祈望努了努嘴,愤愤不平,她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呢?
柳妍姝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杯盏,目不转睛的卡着面前之人,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那还是在宿州之时,人嘛,难免有睡不着的时候,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终有松懈的时候,她是如此,面前的祈望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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