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卫璋终于吃到了正常人类应该吃的食物。
虽然只是菜叶粥,但里面加了神医谷特质的药材,有补血益气之用。他不明缘由,连喝了三碗,笑着询问云鲤:“今日怎么没有独食了?”
云鲤缩在墙角怀疑人生。
她幽怨地看了一眼卫璋,又看向墙角,抠着墙皮问道:“我、我做饭很难吃吗……”
她声如蚊呐,卫璋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云鲤不肯面对现实,她走过来将空碗拿开,趴在床边问道:“吃饱了吗?”
她这么趴着,胳膊把脸颊肉挤出来一小团。卫璋戳了戳那团软肉,反问道:“没吃饱的话,你再做点别的给我吃?”
“算了吧。”云鲤的脸一鼓一鼓的:“这饭我是做够了!”
她站起来,仔细观察着卫璋的脸。
他好像又瘦了,脸上也没有血色。一想到这全拜自己所赐,云鲤异常颓败,呜咽一声倒床不起。
“我再也不做饭了。”她难过死了:“你以后就光喝粥吧。”
卫璋笑着接住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道:“那我岂不是没有口福了?”
你就宠我吧!大骗子!
云鲤愤愤抬手,本想锤他胸口,落手时怕重了,最后变成了轻抚一下。
“玉章。”她抬起头,尖尖的下巴搁在卫璋胸口,说话的时候脑袋一晃一晃的:“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芳国,可记得什么特别好吃的?”
卫璋以为是她想吃,手指顺着她的发丝,轻轻捏着她的头皮:“怎么,馋了?”
云鲤在他手心里蹭了蹭,看起来有些委屈:“馋了不是很正常吗?这神医谷吃来吃去都是米粥稀汤,连块整肉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和尚庙呢!”她晃了晃脑袋,下巴戳的卫璋胸口又痛又痒:“说嘛,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你最想吃什么?”
卫璋对吃食向来没什么特殊喜爱,可云鲤追问不停,他只好回答:“这里有种菌菇锅子,汤汁清澈,味极鲜美。店家会准备片好的鱼肉,皆是纸片薄的透明状,只用在锅子里一涮,鱼肉雪白微卷,入口即化。”
他形容得仔细,一听就很好吃,云鲤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下。
卫璋笑笑,继续道:“除了汤底之外,每家店都有特制的蘸料,或是辣子、或是姜醋,用来蘸那鱼肉十分爽口。”
说着,云鲤肚里又是一声翻滚。
她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在卫璋怀里不肯出来。卫璋也不笑话她,只是摸着她的背脊,缓声道:“等出谷了,我带你去吃。”
“好啊。”云鲤点点头,记在心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第二天,她找到了方峋。
“你要出谷?”方峋不解:“你出去干嘛?”
云鲤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卫璋想吃一种菌汤鱼片,朕每日也没什么事做,想着下山给他买回来……”
方峋眼睛都瞪大了:“你下山就为了给他买个吃的?”她觉得不可思议,“哈”了一声,三分嘲讽七分诧异:“你可别忘了,谷中瘴气弥漫,就你这小身板,小心晕在路中间!”
她吓唬云鲤:“山中有老虎,还有狼,你若是晕过去了,可就直接成了它们的腹中餐了。”
云鲤已经想好了:“上次朕晕倒,是因为没做好防备,所以吸食了太多瘴气。下山路程好走,脚速快一些,自己也多加注意,应该问题不大。”
这小家伙哪来的自信?
方峋打量了她好一会,见她坚持,心中突然一阵烦躁。她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回屋,过了一会又走出来。
“你要下山,我也要下山,但提前说好,我不是专程送你的,若是跟不上我的速度,任凭你是晕倒在后面,还是被豺狼虎豹叼走,我是决计不会停下半步的。”
说着,方峋往上一抛,一颗药丸子在空中滑了个圆弧轨迹,落到云鲤手心里。
“你可要想清楚,离开神医谷一步,接下来的路程生死自负。你是云皇,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吧?”
云鲤毫不犹豫地吃掉药丸,她甚至还砸吧砸吧嘴,语气欢快:“咱们走吧!”
……
下山路,方峋果然依言,没有回头看云鲤一步。
她时而加快脚步,时而又故意放慢一些。身后的动静一会远一会近,她能听到背后那人的气喘吁吁,也能听到她偶尔滑一跤发出的轻呼声。
说实话,如果她不是个皇帝,倒还是个蛮可爱的小女人。
方峋对下山路熟到不能再熟,她脚下不停,思维开起了小差,不免又想到了云鲤对卫璋的无微不至、掏心掏肺,她又烦躁起来。
真不知道她图什么,难道和方峭一样,只图卫璋长得好看?可若只是图脸,又何必做到这一步,只用把人关在屋里,喂下软筋散后用牛皮绳索绑住,再厉害的武功也是挣脱不开的。
方峋从未觉得卫璋有多好看,纵是他的容貌比一般男子更清晰一些,但也就那样。相比之下,她反而觉得云鲤更好看一些,虽说个子矮了点,但大眼明媚、笑容飞扬,哪里是卫璋那个阴比可以比的!
是吧,云皇那小丫头真的蛮不错的,她不像大女人那般说一不二,也不像小男子那样矫揉造作,她身上混杂着女子的英气和男子的柔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正想着,方峋突然发现,她已经很久没听到那小皇帝的脚步声了!
陡然回头,只见六七步之外,云鲤面白如纸地站在一棵树下。她那双明媚大眼里饱含惊恐之意,一排贝齿咬住下唇,生生抑制住即将发出的尖叫声。
方峋定睛一看,只见一条银环小蛇吊在树枝上,上半截身子抬起,正冲着云鲤吐信。
不假思索,方峋右手一掷,一根细小的银针飞出,正好扎在了那银环蛇的七寸之处。蛇身软绵绵掉落在地,她回走几步,并不直接捡起,而是抽出腰间短刀往蛇身上一插!
那蛇竟然又跳了起来,张口去咬方峋的虎口。伴随着云鲤的惊呼,方峋立刻抽手,侧身躲过这一击。
云鲤哪里想到死去的蛇还会咬人!她吓得半死,快步上前握住方峋的手。
“没事吧!”她飞起一脚将那死蛇踢开,翻来覆去检查着方峋的手:“没有被咬到吧!”
啊,我的蛇胆。
方峋眼神不舍地看着那条死蛇咕噜噜滚下山,她收回视线,转而盯着云鲤的发顶。
她只有一个发旋,老话说,这种孩子都很乖的。方峋想到自己和方峭,姐妹俩一人两个旋、一人三个旋,小时候给她们梳头的嬷嬷都说,这俩人长大后定然一个比一个聪慧厉害,不是寻常软弱性子。
那这个小皇帝会是软弱性子吗?
她会被一条蛇吓到,却不惧瘴气,只为给情郎买点吃的。
方峋从一开始的“恋爱脑救不活”,转而开始有些羡慕卫璋。她突然明白了卫璋为何拼死也要回到云国,原来等待他的这人竟如此赤诚可爱,专心看一人时,就像天地间只剩她二人一般。
“没事了没事了。”
云鲤捧着方峋的手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一点伤口,这才放下心来。可还是觉得很害怕,不敢再独自行走,见方峋没有反应,暗戳戳牵住她的手。
“方姐姐。”
求人的时候嘴一定要甜,声音一定要软!云鲤自有一套哄人的技巧,她当初凭这个技巧拿下了卫璋,就不信今日拿不下一个方峋!
“方姐姐,谢谢你刚刚救了朕。真是吓死人了,咱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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