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云鲤猛然回头,待看清来人后,愣住了。
“芳王?”
她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此人不会是方峭。来者虽然和方峭面容极其相似,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比起方峭的珠光华贵,此人布衣荆钗,气质脱尘,令人见之忘俗。
云鲤不确定地叫道:“神医谷谷主,方峋?”
方峋走近,上下打量了一圈云鲤,目光微有些诧异。
“你可真小。”她仔细瞧着云鲤:“可成年了?”
云鲤有些恼怒,觉得方峋这话不仅是在看轻云国,更是在讥讽卫璋。
他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对未成年人下手!
“朕已经十八了!”她提前一个月虚报岁数:“虽不及谷主年长,但也成年三年了!”
云国女子十五岁及笄,算作成年。云鲤马上十八岁了,已经是个大人了。
她故意点出方峋的年纪,谁知人家毫不在意,反而笑道:“我可不是方峭,年岁对我而言什么也不是,阅历才是最重要的。”她和云鲤道歉,虽然听起来很像在阴阳:“我闲云野鹤惯了,说话不比你们拐弯抹角,若有不是,云皇多多体谅。”
哦,这又是在骂他们心眼子多,不坦率了。
云鲤不想多言,她客气询问:“敢问谷主,卫璋呢?”
方峋冲着屋内努努嘴:“里头躺着呢,刚换完血,还没醒。”
云鲤抬脚便要进去照顾,然而方峋拉住她。
“虽说毒血已经很淡了,但总有残余。小心为上,云皇还是不要进去,等下人们打扫干净了再说。”
“哪有这么严重!”云鲤总想第一时间陪着卫璋:“朕日夜和他在一起,同吃同住,一点事也没有!”
同吃同住,一点事也没有?方峋狐疑地看了几眼云鲤,随后点点头。
“我明白了。”她坦然道:“你们见面这么久,居然没有做过。”
又来了!又来了!
云鲤惊呆了!大庭广众之下,身边还有几个男人,方峋居然就这般大声说了出来,搞得她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不仅是她头顶快要冒烟,那几个药人也有些无措。他们跟方峋见礼之后,互相搀扶着离开,看那背影十分的虚弱,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一样。
云鲤不禁问道:“他们怎么了?”
方峋无所谓道:“刚给卫璋换了血,他的毒血换到了这几个药人身上,估计活不长了。”
云鲤大惊:“那他们要死了吗!”
方峋点点头:“不过是药人而已,和鸡豚无异,云皇不用太在意了。”
怎么会不在意啊!云鲤望着那几人离开的方向,心中不忍。毕竟是为了救卫璋而死,她不想卫璋身上再多背几条人命,忍不住央求道:“你有办法救他们的是不是?就不能开些药给他们吗?”
方峋觉得稀奇,她告诉云鲤:“这些药人的存在就是试药用的,今日不因卫璋而死,明日也会死在其他地方。我养他们吃喝已经够花费了,为什么还要浪费药材救他们?”
云鲤求道:“朕有钱,朕可以出钱替他们续命买药。”
这真是有意思的要求!
方峋再次认真看了云鲤几眼,故意道:“除了这些人之外,之前给卫璋换了三次血,那时他体内的毒性重,与他换血的药人早就死了,你又要怎么赔?”
云鲤有些慌乱,她嚅嗫问道:“那他们有没有父母亲人,朕可以——”
“没有。”方峋两手一摊:“神医谷的药人多半是乡间弃婴,所以才都是男子。他们没有亲人朋友,云皇若要赔偿,可真不知道上哪儿赔起呢。”
云鲤垂下眼眸,刚刚离开的药人有四名,方峋说之前给卫璋换过三次血,这般算一算,起码已经有十二人因他而死了。
虽然不是他亲手杀的,但云鲤总是想让他身上背负的罪孽再小一些才好。她看了看屋内,确定卫璋还未醒来,便拉着方峋的手问道:“之前那些药人葬在哪里了,可以带朕过去看看吗?”
方峋抽出自己的手,指了指附近满院子的药材:“喏,都在药田下面埋着呢,这些药人做肥料是再好不过了,所以我神医谷的药材才会这般奇效。”
呕!
云鲤刚刚过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了这片药田,她本来觉得草木清香,可现在知道土地下面居然埋着死人,顿时胃液一阵上涌。
方峋其实是吓她的。药人多半都是中毒而死,若是埋在土里,只会污染田地。神医谷一般将尸体烧掉后葬在后山,不过这件事倒没有必要告诉这个小皇帝,免得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正笑话她胆小,方峋突见云鲤对着药田的方向,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多谢你们。”她嘴里小声念叨着:“虽然没见过你们,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但我下山后,会为你们烧香祈福,保佑你们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
她连鞠躬三下,表情说不出的认真虔诚,就连自称都是用的“我”,而非“朕”,态度十分恭敬谦逊。
“谢谢你们救了卫璋,他现在还病着,起不来。我是他的妻子,夫妻一体,我代他向你们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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