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决定要离开轶城了,但光是收拾东西,云鲤就用了四五天。
要卫璋说,这些破铜烂铁实在是没什么要头,轻装上阵就好了。奈何云鲤对轶城的感情不太一样,是真真正正把这里当做第二个家的,所以清出了好几车行李,还准备明日再去逛街,要买什么边炉香的烧饼当特产。
卫璋倚在门口,看着她跟兔子似的满屋蹦跶,十分不解:“你买这些做什么?宫里的厨子还不会做烧饼了?”
云鲤把东西一一放好:“哎呀你不懂,这是我带给唐姑姑的,她以前总念叨边炉香的烧饼,说后来再也没吃过这种味道的了。”
卫璋:我确实不懂。
云鲤整理着东西,还不忘催进度:“你要是没事就去盯着那谁练功。”
这么久了,她也不愿意称呼晏九一声父亲,反正提到就是那谁,大家懂的都懂。
卫璋不肯去:“我也不想见那谁。”
一见面就提醒他饮鸩止渴的事情,听多了烦。
咦?云鲤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去询问:“我烦他是一回事,你烦他做什么?我记得你之前提到他还是比较尊敬的啊?”
卫璋总不能跟她讲实情,只说:“你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
嘿嘿!
云鲤顿时高兴了,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卫璋的下巴。卫璋顺势搂住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抱,让她站在门槛上和自己亲亲。
两人仗着家里聋的聋、哑的哑、瞎的瞎,公然在房门口卿卿我我,直到梁上树叶微动。
卫璋扶住云鲤,抬手往梁上一击,击落一人后拔出腰间的剑。
“诶!诶!”那人求饶的语速都不算快:“是我,自己人!”
卫璋还真不认识这是哪门子的自己人,倒是云鲤把脑袋从他怀中拔出来,定睛一看,气得小脸通黄:“你来这里做什么!”
好不要脸!躲在人家小夫妻梁上偷看!
宴游拍拍身上的灰,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道:“你看你这话说的,多见外。你的家就是义父的家,义父的家就是我的家……”
云鲤气死:“谁是你的家!你这个专门钻人家房梁偷听别人说话的小淫贼!”
她可不会忘了,卫璋昏迷的时候,宴游就是这么趴在窗台上听他们说话,还给她下了不能动的药,胡乱给卫璋施针,说是要治死他让她改嫁。
哦对了,之前在贺家也是他趴在屋顶偷听,不声不响把人掳走,害的卫璋差点发疯把全城人都屠了。
果然,不靠谱的晏九养出来的干儿子也是个不靠谱的货色!
宴游听到她的话,一脸受伤。
“怎么能叫我是钻房梁的淫贼呢?我又没有采花,只是打探消息罢了。再说了,妹夫能够醒过来,你能父女团圆,哪件事不是因为我蹲在房梁偷听?”宴游羞涩一笑:“你以后就叫我大哥吧,淫贼淫贼的多难听。”
“我才不要!”云鲤现在听到大哥两个字就发憷,她觉得自己有心理阴影。
别说云鲤,饶是卫璋见到这么一个苍白瘦弱的少年管自己叫妹夫,他也觉得有些别扭。他问道:“晏九的儿子?”
云鲤私心作祟,专门解释了一句:“收养的,不是亲生的。”她告诉卫璋:“之前你昏迷,施针把你救醒的也是他。不过你也不用多感激这人,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罢了。”
宴游不乐意了:“是我毒术高明,怎么能说是运气呢!”
云鲤顶嘴:“得了吧,你走的时候明明说把人治死了,要不是我夫君福大命大,你等着我四海追杀你吧!”
宴游心虚,摸摸鼻子:“对啊,明明应该治死了才对啊。”说着,他一个闪身跃到卫璋身前,不由分说握住他的手腕,捏住他的脉搏:“让我再看看,怎么还没死。”
好厉害的轻功!
卫璋就算是不能使用内力,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的。但这少年从闪现到把脉的这一系列动作,他几乎还未眨眼,对方已经全部完成了。
难怪他可以数次避开暗卫藏在房梁上,若不是刚刚是这少年自己露出了声响,恐怕连他都无法发现。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宴游已经摸到了卫璋的脉象,忍不住“咦”了一声。
云鲤紧张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卫璋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没怎么。”他抽出帕子擦着手腕:“他能看出什么。”
宴游不甘心:“谁说的,我看出的问题可多了!他——”话还没开口,一道死亡射线照在自己身上,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宴游立刻闭上嘴。
云鲤皱眉:“他怎么了,你说呀?”
“没什么。”宴游干巴巴道:“是我没本事,看不出来什么。”
害!
云鲤松口气,她推了宴游一把:“你吓死人了!”
宴游偷偷看了一眼卫璋,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诉云鲤实情。但一想到他死了自己就能接盘了,瞬间又高兴起来。
“你们要走就赶紧出城吧。”宴游带来最新的消息:“今晚酉时一过,城门就会彻底关了,明日也不会打开。”
什么?
云鲤看向卫璋,他眼角微微上挑,显然也是不知道此事。
连卫璋都不知道——
云鲤立刻问宴游:“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宴游脱口而出:“我趴府尹卧室梁上,听他和夫人说话听到的。”
云鲤立刻做出一副鄙视的神情,仿佛在说:还说你不是小淫贼?
宴游有些不好意思,他转移话题:“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要走就赶紧走吧,再不走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呢。”
谁跟你咱们咱们的!
云鲤瞪他一眼,拉住卫璋的手:“他说得对,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
卫璋也不想节外生枝,他吩咐人套了车,让宴游看着云鲤,自己出门帮她买什么边炉香的烧饼。
云鲤拉住他:“算了算了,不过是个烧饼。”
“你想带我就去买。”卫璋让她在家等着就好:“很快就回来。”
他出了门,云鲤无聊地坐在箱子上晃腿,正等着的时候,一个丫鬟走进来,和她比划着什么。
云鲤看不懂手语,她示意丫鬟用嘴型告诉她来意就可。
这些哑奴都是后期被拔了舌头才哑巴的,本就是会说话的人。她张张嘴,用嘴型告诉云鲤:
贺老太太病重,卧床不起,希望表小姐过府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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