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捂住鼻口时,云鲤屏住了呼吸,但奈何对方力气大,还是有些迷药浸入鼻间。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两颊吹来的凉风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军营内了。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麻袋一样被人扛在肩上,脑袋朝下倒挂着。可能是因为吸入的迷药不多,她提前醒了过来,而掳走她的人尚未发现异样,还在往前赶路。
云鲤手上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她摸了摸全身,用来自保的武器早就被搜走了,就连胸前的衣服也被扯开过,露出了裹胸的布条。
来到军营后,为了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她重新束上了裹胸布,再加上军装又厚又大,一番遮掩后倒也没有被人发现。
可这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夜色虽黑,但习惯了黑暗后,云鲤也能辨认出来,这是往胡国大军驻扎地前行的方向。再加上自己身份暴露,她明白,不管身下这人是谁,又是何种图谋,他都不能活了。
她慢慢拉开胸前的布条。
除了匕首和弓弩之外,她一直把最重要的毒药贴身带着,以防出现万一。她静静地感受了一下风的方向,确定是顺风后,深吸一口气,飞快打开红色的小药包。
细细的粉末无声无息混在风中,云鲤用衣袖挡住口鼻,只等了不过五秒,扛着她狂奔的那人轰然倒地!
还好还好,这毒药不仅可以内服,也能外用,饶是这么闻一下,也能放倒一个汉子!
云鲤咕噜噜滚下去,这里是山崖,她身上还是疲软的,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一只手抓住她,将她拖了上来。
竟然是那个将她掳走的男人!
云鲤大惊,疯狂挣扎起来。两人一个体力不够,一个轻微中毒,滚落一团的时候竟也能勉强打个平手。
但好景不长,渐渐地,她落了下风。
男人将她压在身下,左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顺着往下看。
“竟是个女人。”很熟悉的声音:“我说呢,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跟男人裹在一起。”
他?谁?
云鲤呼吸不过来,她两只手胡乱扒着,拼命挣扎,一时间也来不及回忆这人到底是谁。
乐于见到她濒死的模样,那男人也不轻易掐死她,而是像猫捉老鼠一样吊着她的气。
很快,云鲤没力气了。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按住,男人伏在她身上,低头,在她的脖颈里深深一闻。
“真香。”他眯起眼睛:“他每日也是这样伏在你身上的吗?”
电光火石之间,云鲤终于想明白了这人口中的“他”是谁!
“玉安!”她看着那人的眼睛,逐渐找回了记忆:“是你,你没死?”
叶未央说的没错,军营里果然有人易容混了进来。可没想到居然是玉安,他潜藏在军营这么久,还在上次守城战中诈死,到底所为何事!
被她认出来,玉安不急不忙道:“怎么,他跟你说,我死了?”
卫璋并没有说过。
关于玉安的事情,卫璋很少跟自己提起,就算是问了,他也只会避重就轻地略过,就好像这个干儿子是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一样。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收玉安当干儿子,又为什么会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底线,却始终留他一命?
提到卫璋后,玉安的情绪明显变得更加激动了,话也变多了。
“他总是一副完美的模样,好像不会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你说,若是你这个心尖尖上的小皇帝被人糟蹋了,他还会那般无所谓吗?”
他说着说着,低头,在云鲤脖子上舔了一下。
黏腻的恶心感席卷全身,云鲤忍着身上那人的舔舐,抖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朕明明没有惹过你……唔!”
玉安张口,在她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他抬起头,嘴角还沾着血,配上他易容后的僵硬面孔,黑夜里显得尤为可怖。
“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插进我们之间!”玉安恶声道:“明明以前只有我和他,我、和干爹……”说道“干爹”这个称呼时,玉安语气顿了顿,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
云鲤抓住了他这个眼神,一时间猛然明白了什么。
“圣人长孙,承玉字辈”。
玉章、玉安。
什么干爹干儿子,他分明就是卫璋的亲弟弟,魏氏王朝的余孽!
显然,玉安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不想复国,我便帮他。”他重新埋下身子,在云鲤身上舔弄:“他不想做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帮他,就像他不愿杀啸远将军全家,我就帮他杀了……”
啸远将军?大公主云雁的夫家!
云鲤颤声道:“啸远将军是你杀的?那朕的大皇姐……”
玉安低声笑了。
这笑声就像是毒蛇吐信:“云雁那个荡妇,她从没爱过她的丈夫,三言两语就被我迷惑,亲手在将军府的井水里下了毒。”
“她还以为我会娶她呢,笑话!全家都死了,那蠢妇这才醒悟过来,求了皇命来到北疆,想要独自了却残生。”
明明是很恶毒的话,可玉安说着说着,语气透出一丝落寞:“一个荡妇,竟然敢用那般冷漠的眼神看着我。她不是装圣洁吗,于是我就给她下了春水流,把她丢到了妓院里,让她日夜都离不开男人。”
玉安发出吃吃的笑声:“想必皇上也懂得这药的妙处,只要开了荤,便食髓知味。堂堂长公主竟成了北疆城里最浪的妓子,只知欢愉不知伦理,最后撑着一口气,投湖自尽了。”
他不怀好意地看着云鲤,手指已经挑起了她的裹胸布:“据说,捞起来的时候全身赤裸,全楼的嫖客都看见了呢。”
身下的小皇帝已经丧失了任何防抗能力,尤其在听说自己皇姐惨死的消息后,更是一脸的如丧考频,不再做任何的挣扎。
“这是你们云家欠我们的。”玉安露出一抹邪笑,重新埋下身子:“等我享用完,就把你献给忽斥熊,到时候也让胡国上下尝尝,云国的皇帝是个什么滋味……”
就在他跟狗一样到处舔舐时,突然觉得自己舌尖一阵发麻,接着就是熟悉的四肢无力感,喉间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舌头迅速肿了起来。
云鲤攒够了力气,趁机一个屈膝,重重踢在了他最脆弱的地方,翻身将他压倒在地!
玉安瞳孔都睁大了,他不可置信道:“你在身上……涂了毒……”
刚刚拿出来的毒粉,大部分顺着风吹走了,小部分残留在了云鲤手上。她见势不妙,将手上的药粉涂在胸口上,但由于剂量太小,现在才起效。
就算是这么小的剂量,玉安也全身麻痹,嘴唇和喉咙全部肿起,稍微动动嘴唇就能吐出血来,但性命应该无忧。
“你是卫璋的弟弟,我不杀你。”云鲤喘着粗气:“但你就是个祸害,我取走你的双眼,让你以后不能再为祸人间。”
说着,她两指勾起,朝着玉安的眼睛挖去。就在即将得手时,她听见玉安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你不如杀了我。”他的声音嘶哑,犹如枯槁老人行将就木:“这样,我们兄弟就能在地下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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