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未央一句话,把云鲤一下钉在了凳子上,久久不能吭声。
过了好一会,她才磕磕巴巴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叶未央噗嗤一声笑出来:“本来不确定的,可看皇上的反应,臣妾可是猜对了?”
她得意洋洋:“皇上这几日,不是在查北疆地图,就是在看兵书,还每天用右手提重物练习手腕的力量,若不是存了御驾亲征的心思,何必做到这份上。”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喝着:“而且,您都在臣妾这凤仪宫里赖了多少天了,每晚不回紫宸殿,不就是想要避开卫掌印,怕他看穿吗?”
确实,自从上次夜访蒋兴之后,云鲤面对卫璋总是有些心虚,她生怕被看出了端倪,干脆住进了皇后宫里,就连自己平日惯用的枕头都搬过来了。
卫璋一开始还派人过来问问,到了这几天,甚至是问都不问了,由的她去。
云鲤也乐得当个鸵鸟,把脑袋一缩,能避几日避几日。
这就苦了叶未央。
她这半个月连凤仪宫的大门都不敢出,上次听说御花园的花开了,想着过去散散步,结果迎面撞上卫掌印。
寒气逼人的凤眸扫过来,叶未央顿时觉得这三月春如同腊月寒,生怕他给自己扣一个“拐带皇帝”的帽子,吓得掉头就跑,再也不敢出去瞎溜达了。
“您二人到底在置什么气呢。”叶未央叹气:“如果您准备御驾亲征,卫掌印不还得跟着一起去吗?臣妾听说他也带过兵,理应是有经验的……”
“朕可不敢让他去!”云鲤脱口而出:“不然可真的被卖了!”
若想要蒋兴出仕,就得让他看到自己的决心。云鲤当即同意了御驾亲征一事,倒让老将军刮目相看了。
可她要怎么才能出宫亲征呢……
若是被卫璋知道了她的谋算,只怕是宁愿打断她的腿也不会让她踏入北疆战场一步。云鲤愁眉不展,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安排,更不可能让叶未央带着一群女流之辈北上了。
“这事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了。”云鲤小声提醒叶未央:“至于让女画师去军营,朕劝你趁早收了这心思,想也不要想!”
叶未央不服:“虽说前线打仗的都是男儿,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女人的功劳吧。臣妾虽然没去过北疆,但也曾听说,当初蒋将军大败胡军时,北疆城镇的妇孺都是在后方精心操持的。”
“洗衣缝补、种田备粮……家中男子悉数上了战场,城池里只剩下了女人和小孩,要不是她们撑起了大后方,前线的士兵又怎么可能心无旁骛地杀敌作战!”
叶未央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皇上去前线御驾亲征,皇后带女官稳定后营,这有什么问题!”
云鲤一把捂住她的嘴,表情无奈:“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吧!”
她谨慎地四处张望,见门窗皆是关着的,这才松开手。
“你刚刚既然提到了蒋将军,想必也是知道他的事迹的。”她实话告诉叶未央:“朕前一次出宫,就是探访的蒋将军,想要请他出仕。他提出的条件,是让朕御驾亲征,以振军心。所以朕非去不可,而你却没必要前往。”
叶未央的眉毛微微皱起。
她问道:“可您毕竟是个女子,独自前去,恐怕不妥。”
云鲤何尝不知,自己一个女人入兵营是一件多么大风险的事情。如果只是在营里当个吉祥物振奋人心就算了,万一要上战场,生死无惧,但要是被敌军生擒才是最可怕的。
历史上可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前朝有个魏英帝就曾经在御驾亲征的路上被敌军活捉回营,足足被关押了十二年,等他费劲千难万险回国后,宫中早就没了他的位置,最后因“宫殿失火”而亡。
云鲤要是被捉,恐怕就不只是被敌军关押那般简单了。
“您如果一定要去,臣妾就更要一起去了。”叶未央抓住云鲤的手:“夫唱妇随,生死相依!”
云鲤面无表情:“说人话。”
叶未央立刻道:“多带几个女的,若真遇到事情,您也能混在里面打掩护。”
这倒是实话。
可北上毕竟是去打仗的,后面带一群女人像什么样子!云鲤只觉得十分头疼,她这次没有坚决回拒叶未央,只是说:“让朕想想吧。”
一天没有想出主意,云鲤就一天不敢回紫宸殿。她这大半个月都宿在皇后宫里,没有和卫璋有过多的牵扯,消息传出去,群臣对此十分高兴,都以为小皇帝改邪归正了。
睡皇后好啊!睡皇后可以生儿子啊!
虽然目前京城一片宁静祥和,可朝臣们心里都清楚,胡国大军已经整编压境了,北疆战事就在眼前。若战争真的打响,云国肯定不是对手,万一敌军打到京城来了,那是要迁都的。
战争无眼,皇帝膝下无子,如果迁都途中遭遇不幸,连个继任皇位的婴儿都没有。
于是乎,胡国人还没打进来,选妃扩充后宫的折子倒是和雪花一般飘进宫里,弄的云鲤啼笑皆非。
“朕与皇后新婚,感情慎笃,就不耽误各位爱卿家的女儿了。”拿出老婆当挡箭牌,云鲤张口就来:“再者,皇后未孕,嫡长子出生之前,朕暂不考虑纳妃。”
等吧,都等着吧,朕怀孕了皇后都怀不了孕!
建议被驳回,群臣仍不死心。陈太傅带头请求,希望皇上为未来的嫡长子拟一个名字,以图希望,让皇子尽快降临。
鬼话连篇,不过是怕她突然死了,皇后生了遗腹子没人起名字。
云鲤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影子都没有的事情,这么早起什么名字!”
“皇上此言差矣。”御史大夫站出来道:“自前朝,就有提前为皇长子取名的传统,寓意未来的希望。据闻,前朝末帝年仅八岁时,朝中老臣就为其长子拟好了名字。”
云鲤无语:“这又是什么野史杂传,你倒是说说,那八岁的魏明帝儿子叫什么?”
谁知道呢。
前朝的资料都被烧的差不多了,很多正史都无从考量,更何况这种不重要的野史。
没人回答得上来,云鲤也不甚在意。下朝后,她将此事当做逸闻讲给叶未央听,吐槽朝臣要给她们两个人的儿子取名字。
两人笑了一阵子,云鲤就去批阅奏折了。先把让她纳妃的折子全部丢到一边,剩下的大多数都是北疆战报,她一字一句看得十分用心。
连续批了几本奏折,她撂下笔揉了揉眼睛。手肘一碰,一本折子被打落在地,飘出一张小小的字条。
云鲤捡起来。
字条上面有一句话,笔迹东倒西歪,应该是故意用不擅长的手写的,就是为了不被看出字迹。
【魏国第十三代长孙,承玉字辈,起章华之妙为意,特赐名:魏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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