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陌邯见势不妙,立即上前,命府上管事与下人,立即去请众宾客入席吃酒,让他们全都散开。
否则,这个男人若是再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的确坏的是沈南汐的名节,可沈相与沈峤脸上也都不好看啊。
“不是的!”沈南汐一脸怒容:“我乃是相府千金,凌王侧妃,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我让凌王殿下砍你脑袋!”
“瞧瞧,瞧瞧,这疯疯癫癫的劲儿又上来了。”
男人丝毫不以为意:“她就是喜欢白日做梦,老是跟别人说她是什么王妃、千金什么的。还说将她送回上京,必有重赏。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这就将她带走,将她另一条腿儿也打折。”
一边说,一边拖着沈南汐往外走。
沈南汐一边哭闹,一边挣扎:“殿下救我,救我啊!他压根就不是人,他会打死我的!”
从二人的话里,大家已经大概猜度出来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沈南汐与侍卫们走散之后,应当就被这杂耍班子收留了。因为美貌,大概率已经被这獐头鼠目的男子染指,并且没少受欺辱。
她为了回到凌王府,于是撺掇这男子跑到邯王府门口耍杂耍,也好趁着喜事讨个赏银。
然后趁着男子不注意,立即跑进邯王府里来向着沈峤求救。
司陌年一张脸上阴晴不定,眸中淬冰。
沈南汐即便再落魄,她还是相府千金,可以容忍。
但假如她已经被这样一个猥琐的男子玷污了清白,他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否则会被全长安的人耻笑议论。
周围还未散开的宾客已经在交头接耳。
司陌年眼睁睁地瞧着那男人向外拖拽沈南汐而无动于衷。
一旁瞧热闹的司陌翊突然冷不丁地出声:“这不是拐卖良家妇女吗?简直岂有此理。来人呐,将这个歹人送去衙门发落。”
侍卫领命,上前便将男人五花大绑,抓了起来。
男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挣扎着喊冤:“大人,老爷,小人冤枉啊。我可没有拐卖良家妇女,是她自己主动勾引我的,说只要我能带她回上京,我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疯婆子,你快点解释一下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俩好歹也做了这么久的露水鸳鸯,你不能过河拆桥啊。”
话越说越难听,没人拦着,似乎都挺喜欢听这样的八卦。
司陌翊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逞口舌之快也不瞧瞧你跟前的人是谁。她可是奉了凌王殿下之命,陪着一同前往雪灾州府赈灾的凌王侧妃。
沈侧妃一向得专宠,又是为了掩护我三哥而被流民冲散,三哥今日的功劳绝对有她的一半。你完了!绝对死定了!”
男子不由大惊失色,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草民若是知道她是您的人,就算是给草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
司陌年一张脸被阴阳怪气的司陌翊气得铁青,一撩锦袍,上去朝着那口无遮拦的男人就是一脚。
男人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被侍卫拖了下去。
沈南汐膝行上前,再次抱住司陌年的腿,哀哀切切地解释央求:“王爷,你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司陌年满脸不耐烦,觉得自己今日又丢尽了脸面,吩咐下人:“将她一并带走。”
下人不长眼,问了一句:“带回凌王府吗?”
司陌年怒声道:“废话!难不成送回相府?”
下人领命,立即连拖带拽地,将沈南汐带了下去。
热闹没了,众人吃瓜吃得心满意足,呼朋唤友前去吃酒。
林心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低声嘲讽司陌翊:“翊王殿下今日怎么这么大的善心?竟然英雄救美,救下她沈南汐。你难道不知道,她与沈姑娘之间的恩怨吗?”
“为什么不救?”司陌翊不以为然道:“三哥在南诏摆了我家四嫂一道,自己跑回长安来领功,春风得意的。我拿他没招儿,给他心里添点堵总行吧?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林心雅并不知道此事,诧异地问:“怎么回事儿?”
司陌翊扭脸,见跟前也就是林心雅与窈娘二人,也不隐瞒,就将司陌年欺骗陷害沈峤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林心雅一听,立即破口大骂:“真是无耻。我看他在沈姑娘面前,总是一副深情款款,可怜兮兮的模样,还同情他呢,谁知道他这么狼心狗肺。
让沈南汐恶心他也是便宜了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替我家沈姑娘出这口恶气吗?”
司陌翊撇撇嘴:“虽说他对不起四嫂,可是他却拿回了南诏合约,在父皇跟前,是功劳一件。”
窈娘淡淡地道:“我是第一次见凌王殿下,他丰神俊朗,英武不凡,我心里倒是很爱慕。若是能有机缘与他春风一度,也不枉来这世间一遭。翊王殿下,您说是不是?”
林心雅不明就里,一听就有点着急:“你还真是不挑食儿,这种衣冠禽兽你竟然也能瞧得上。”
司陌翊却不由心里一动,望着窈娘风情万种的脸,隐约琢磨出来不一样的意思。
莫非,她想委屈自己,诱惑三哥,替沈峤伸张正义不成?
假如,此事成了,司陌年为了活命,迟早要求到沈峤面前去。生与死,就掌握在了沈峤的手心里。
这事儿好像有点损。
司陌翊轻咳一声:“此事沈峤若是知道,肯定不会答应的。”
窈娘却是一脸的坚定:“年后沈姑娘的生意要向外地扩展,我也准备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件事情,就算做是我对沈姑娘恩情的报答,不必告诉她知道。”
洞房。
宾客散尽。
司陌邯推开屋门,沈峤已经卸下头上沉甸甸的凤冠,正坐在梳妆镜前,梳理一头如缎的秀发。
发梢在纤腰间轻轻地荡漾,烛光跳跃,给她整个人笼罩上一层虚幻的暖光。
司陌邯驻足在门口,不忍打破这份宁静与和谐,感觉如梦如幻,过于美好而不真实。
沈峤听到门口动静,知道是他,笑嗔道:“这么凉的风,还杵在门口做什么?”
司陌邯关闭了屋门,轻轻地走到沈峤身后,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肩,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上,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
“妖精。”
温热的鼻息就喷在颈窝上,沈峤觉得有点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父皇他们都走了?”
司陌邯低低地“嗯”了一声:“父皇特许我年前可以不用早朝,不用再去军营操劳,只哄着你开心就好。“
沈峤“噗嗤”一笑:“我怎么有种感觉,父皇是将你当做洗衣妇打赏给了我?”
司陌邯低头,朝着她裸露在外面的锁骨咬了一口,自我调侃道:“若只是洗衣妇倒是好了,只要功夫让我家夫人满意就好。
父皇还交给我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早点种瓜种豆,明年也好开枝散叶。这分明是将我当做传宗接代的种马了。”
沈峤痒得“咯咯”笑,抬手去推他:“别闹,痒。”
一个“痒”字,就像是一只小手,伸进了司陌邯的心窝里,挠得他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于是搂得更紧。
唇也更加不安分。
沈峤一张脸上红霞氤氲,忍不住地轻颤。
“时间还早呢,着什么急……别被人瞧了笑话。”
“放心,五弟把那群想要胡闹的人全都带走了,今日谁也不许打扰我们。”
“他今日怎么这么安分?”
“自然是我许给了他好处。”
“什么好处?”
“日后你自然知道,他若真心想求,早晚求到你这里来。”
“说得更令人纳闷儿了……”
沈峤还想追根究底,司陌邯已经是迫不及待,低头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春宵一刻,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忍耐力的考验。
酒香在齿颊之间萦绕,略带冰凉的唇与唇碰撞。
脚下的炭盆“哔哔啵啵”地响,炭火烧得通红,屋子里的温度直线上升。
司陌邯的额头都冒出津津热汗。
沈峤窝在司陌邯的怀里,柔弱无骨的手推了推,非但没有推开,反倒被司陌邯将她从绣墩上一把抱起,大步向着床榻之上走过去。
沈峤被轻轻地放在流光溢彩的大红锦缎之上。如缎秀发轻轻铺展,凝脂赛雪的肌肤上红晕氤氲,如雨后海棠一般,格外楚楚生动。
眸子里,春水朦胧,眼角眉梢都是醉人的万种风情。
司陌邯抬手一勾,龙凤锦帐流水一般垂落下来。
嫁衣落地,一片凌乱。
一角的流苏被挂在拔步床的雕花之上,透过缝隙,能看到沈峤愈加动情的脸。
柳眉微蹙,浓密卷翘的睫毛羞怯地合拢,遮掩住眸底的盈盈春色。贝齿轻咬下唇,唇瓣上便多了一抹潋滟。
然后,小巧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露出秀美如天鹅的脖颈,唇瓣也从贝齿间滑落,轻轻地逸出一声嘤咛。
纤细的指尖猛然间抓紧了身下的锦缎,身子也似乎紧绷起来,胸口起伏,颤颤巍巍地唤了一声“疼!”
似乎起风了,龙凤帐如水一般轻轻荡漾。
美人儿的指尖慢慢地松开,抬起,将手背塞进樱唇之中,被咬得有些泛白。
细细密密的莺啼之声被结结实实地堵在了嘴里。
风似乎更紧了,帐子也荡漾得更加细密。那一角便跌落下来,严实地遮住了芙蓉帐里的旖旎春色。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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