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还与邯王殿下共度一夜呢,凌王殿下还不是一样不嫌弃,愿意娶她做正妃?
我这算是什么?大冬天的里面都穿着里衣的,不曾露肉,不过就是有些失礼,就至于嫁不出去了?”
“这事儿你懂什么?捕风捉影,人言可畏,外人就不会这样想了。”
“别以为我不懂,二娘为了自家女儿嫁得好,往人家凌王茶水里下药,抢走了大姐的夫婿。
现在又为了将我嫁去甄家,保她甄家一门荣光,再次使出这种腌臜手段来。
别以为我这样就会乖乖就范,嫁不好还能合离呢,我宁肯不嫁,也不愿意跟着个这样不成器的玩意儿。”
“胡说八道!”沈相大怒:“你越来越放肆了!你姨娘是怎么教养的你?”
“我们子女的教养那都是二娘的功劳,关我姨娘什么事儿?再说我说的都是事实,药就是她下的,别人亲眼所见。她有什么资格管我?”
“啪!”
不知道沈相一怒之下摔了什么,怒气冲冲地训斥:“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轮不到你自己说三道四!这种话日后休要在人前提起。”
“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沈北思委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分明是她与沈南汐犯下的滔天大罪,如今沈南汐荣光,却让大姐不得不承担后果,被人背后指点议论。
我跟沈南汐都是庶女出身,平日里我受苛待也就罢了,她都可以被皇上指婚给邯王做正妃,凭什么让我嫁到甄家?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原来,她心里什么都明白。
沈峤暗中叹了一口气,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出了正院。
这就是沈北思对甄氏逢迎溜须的下场。
她以为,她对甄氏嘴巴甜一点,讨好一点,甄氏对她就能另眼相待。
她却忘记了,自己以前对甄氏何尝不是百依百顺?
更何况,自己都能觉察出她的野心,甄氏怎么可能不知道?
沈北思想将甄氏拉下马,让周姨娘上位。甄氏凭借这一招,就彻底将母女二人踩在了脚底下。
只要沈北思真的嫁进甄家,过好过坏那就是甄氏一句话的事情,周姨娘哪里还敢跟甄氏作对?只能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了。
再想想自己,她冷不丁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此次是自己执意不愿前往甄府,将机会留给了沈北思。
假如去的是自己呢?置身狼窝之中,四面埋伏,能全身而退吗?
被毁了名誉的,就是自己无疑了。
到时候,司陌年就会彻底断了念想。
不对,沈峤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
沈南汐三日回门那天,沈北思跑去前院,似乎就是说过,是甄氏让她过去送醒酒汤的。
当时,甄家的几个男丁都在席间作陪,包括甄修良。
莫非,甄氏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打算?所以让沈北思人前露脸,其实就是为了让甄修良相看。
最初说要带自己前往甄家,要么,就是的确另有阴谋,要么,就是为了挑拨自己与沈北思的关系。
这就是宅斗的手腕啊。
最可气的就是父亲,沈北思已经揭发,司陌年之事乃是甄氏一手主导的,药也是甄氏下的,他仍旧选择不信。
若非他这样偏袒甄氏,甄氏怎么可能如此肆无忌惮?
张老鸡儿的风波刚刚过去,她又再次耍出这种手腕,就是吃准了,沈相不会怪罪。
毕竟无凭无据,甄氏又巧舌如簧。沈北思还不能四处张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后来,沈峤就听李嫂说,沈北思被禁足了,关在她的小院里不许出门。
甄家这两天估计就会派人前来议亲。
沈北思不吃不喝,以绝食表达自己的抗议。
周姨娘跑去求沈相,甄氏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沈相也没给周姨娘个好脸色。
沈峤有心去看看她,但是一想到,去甄家是自己让给沈北思才出的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周姨娘主动过来找她诉苦来了。
周姨娘性子软,原本也没有什么主见,如今沈北思出事,她六神无主,也不知道找谁诉苦,就过来沈峤这里讨要主意来了。
她坐在沈峤面前,一个劲儿地哭。
“我就知道,甄氏她没打什么好主意,所以思思走之前,我特意叮嘱过她,千万要自己留个心眼,离他甄家人远一些。谁知道,她们竟然用这样卑劣肮脏的手段。
现在思思她寻死觅活的,说什么也不肯嫁,我都不知道怎么劝说她。”
沈峤犹豫了片刻:“此事我倒是觉得,三妹她坚持的是对的。宁可不嫁,也不能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男人,毁了一辈子。”
周姨娘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女人,她诧异地眨眨眼睛:“大小姐竟然也这样想?可甄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将此事四处宣讲,到时候难免流言蜚语,思思的名节可就毁了。”
“关键还是在于父亲对于此事的态度。假如父亲能改变主意,这事儿他自然可以处置妥当。我就不信,他甄家还敢跟相府对着干吗?”
周姨娘愣怔了片刻:“可你父亲现如今就是偏袒她甄氏,甄氏说什么都是对的。
当初你母亲在世的时候,就一再劝诫过你爹,可你爹都充耳不闻。如今想来,夫人高瞻远瞩,多么睿智。
夫人说,甄家一家人都心术不正,你爹将来会养虎为患。果不其然,现如今甄家狗仗人势,背地里做下多少恶事,迟早拖累你爹。
还有你的终身大事,夫人知道自己即将撒手人寰,仓促地给你定下凌王府这桩婚事。这几年,甄氏刻薄,但是却不敢明目张胆地亏待你,就是忌惮凌王府。
夫人也曾跟我提过思思的婚事,我却觉得为时过早,孩子还未定性,不知将来男方是何品行拒绝了。
早知今日,当初就应当趁着大夫人还在,将思思的终身大事定下,也就不会落在甄氏手里了。”
沈峤一直听周姨娘数落,保持着沉默。
父亲对甄氏的偏袒,是显而易见的,若是能三言两语改变,当年母亲或许就不会那么早就郁郁而终了。
自己也无能为力。
不过,沈北思的事情倒是给了她一些危机感。
她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因为凌王之事,与甄氏彻彻底底地撕破脸。
相府,未必就是安稳的容身之处。
自己手里所有积蓄也不过那点银子。目光长远一些,总是要想一个好营生。
第二日下午的时候,沈峤决定还是要出府一趟。
多选购几样古代特色的小工艺品,搁在空间里售卖,也好多一点机会。
沿着长街,热闹的集市,沈峤一边走一边挑选,除了首饰簪环,绣帕团扇,瓷器杯盏,她还到绸缎庄里,挑选了两套漂亮的罗裙,收获颇丰。
刚走出一家瓷器店,还未来得及将怀里花瓶扫描放进空间,迎面就被人冒冒失失地撞了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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