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圣翼从金发少女的背后幻化而出,金色圣光笼罩在每一个人身上,挡住了黑白光珠爆炸时产生的强烈魔法气流。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些炸开的气流慢慢回升到空中,在天空上凝出一片片白雪般的梨花。
簌簌梨花雪从天飘落,带着温暖的香味,柔软地抚摸斯罗德的每一寸土地。
妮莎捧起满地的雪白捂在胸口,她脸颊的泪打湿在那些花瓣上,“...姐姐”
莱昂把自己缩在黑色斗篷里,“坏女人...”
“老大...”珈蓝疯了一样抱着地上的梨花不松手,“别...别踩到她!”
哈里斯没说话,只是胳膊不停抬起来擦眼睛。
莱卡低下脑袋去蹭地上的花瓣,黑溜溜的眼睛也满是泪水,“咪啾...花...梨梨...”
在光珠炸开的同时,困住阴烛的锁妖阵也失去法力。
他没有大悲的伤痛,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悲伤的表情。
他仰着头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漫天飘起的雪白,也任由那些雪白的梨花落在他脸上,肩上。
犹如枯木,更像是行尸走肉。
他眼睁睁看着她离去,他却病弱到什么都做不了...
风中,一朵泛着光的梨花径直朝他飘过来。
阴烛慌忙伸出双掌去接。
梨花融进他掌心,暖流从四肢百骸往他残缺的内丹处汇聚,一股又一股强大却温和的力量修复着他的内丹。
那是...
气运之力。
漫天的梨花在他眼中变得模糊起来,湿润起来。
他没看错她,她还是这么聪明又狡猾。
她知道把气运给了他,帮助他修复内丹后,他就不敢因为心怀愧疚而死。
她把他的路全部堵死。
等这些梨花融进泥土里后...
阴烛便是温幼梨这一世仅存的遗物。
...
十年后的东方大陆很热闹。
灯火通明的小吃街上,两个男人并肩往前走。
“喂!你有点吃相好不好?我们头发的颜色本来就惹眼,你这样吃东西,你、你知道有多少女人看你么?”
“可是这块儿臭豆腐真的好好吃~”珈蓝从碗里戳起一个,放到男人唇边“啊”了一声,“你先尝尝再说!”
哈里斯本想挪开脑袋,可四周女人们看珈蓝的眼神太灼热了!
他黑着脸叼走那块儿臭豆腐,又发现那些女人的眼神好像冒起粉红色泡泡。
真的太奇怪了!
“好吃嘛好吃嘛?”珈蓝凑近他。
“啊...嗯。”
“那你能不能再去给我买个冰淇淋?”
“你已经吃了很多东西!”
“可是那个冰淇淋的广告牌上写——爱他,就带他吃哈根达斯!”珈蓝委屈眨眨眼睛。
哈里斯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无奈问道,“要什么口味?”
“夏威夷果和香草~”
...
“女王陛下,您这些年太过劳累了,或许可以休息几天,给自己放个长假。”伺候的侍女一边为女人盘发,一边建议道。
“不了,也没什么好休息的。”妮莎自顾自拿起梳妆台上的蕾丝手套戴好,镜子里的她已经褪去稚气,干练精致的打扮像极了合格的女王。
“可我还是觉得...”
“一年一次的院校比试就要到了,我——”
妮莎的话音被敲门声打断。
“请进。”
寝殿房门推开,一身教皇法袍的男人从外走进来。
侍女连忙行礼,“莱昂冕下。”
莱昂点点头,迈步走到梳妆台前,“陛下,我觉得你确实需要休息。”
妮莎娇嗔瞪他一眼,“你凑什么热闹?就算要休息,也总要有理由。”
不等莱昂作声,趴在他肩头的莱卡就已经沉不住气了。
莱卡抱着一个小盒子跳到梳妆台上,他用蛛脚撬开盒子,对着妮莎捧起里面的钻戒。
“结婚五周年纪念日,这个理由怎么样?”
...
“你们不觉得阴教授很奇怪?听说每年春天,他都要在梅兰格尔操场上种一棵梨树。”
“你难道不知道他的学生...一个东方道系的女孩儿,救下了霍斯汀整座城百姓的性命。”
“就是那个毁掉拉弥亚之眼,最后灵魂幻化成梨花的东方少女?”
“那个少女是斯罗德的救世主,因为她让当时还只是公主的妮莎殿下坐上了王位。如果没有她,现在统治我们的就会是伊芙娜的女儿!”
“可是人都死了这么久,教授为什么还要种树呢?”
在树坑里放下小树苗的阴烛直起腰。
他也在问过自己,为什么要种这些树...
因为他期待那些树开出一簇簇雪白。
等到春天风吹过的时候,等到那些梨花铺满他窗前,他就觉得她来过。
来看一看她的“遗物”。
...
...
...
温幼梨是被吵醒的。
她还没睁开眼,耳边便传来整整齐齐的呼喊。
年长的,年轻的,苍老的,气足的。
清一色全是男人的声音。
“请长公主,下嫁掌印。”
“请长公主,下嫁掌印!”
“请长公主——”
“砰!”紫金琉香暖手炉重重砸在地上,檀木味的香灰撒了一地,染着整个大殿都是清冽的佛香。
那暖手炉是从帐子里砸出来的,敢在三朝阁老面前砸手炉的除了长公主再无他人。
“出去。”帐中响起的嗓音温软孱弱,像是刚刚大病初愈,还未恢复。
“请殿下为刚刚登基的陛下考虑,为我大荣江山着想。那檀迟西一介阉人,欺辱我朝一国之君,凌辱我朝文武贤臣!”
“今长公主归京,若长公主对这些视而不见,我大荣危矣啊——”
跪在下首说话的老者,正是大荣三朝阁老张楚年。
他字字呕血,痛斥大荣掌印檀迟西的罪责。
张楚年声音刚落,一双金线绣的黑蟒靴跨门而入。
男人穿着一身绯红滚金飞鱼服,手中的绣春刀未戴刀鞘,锋芒尽漏。
绣春出,饮血归。
“迟西何德何能敢高攀长公主?”
“檀迟西你放肆!公主寝殿,你怎敢持刀硬闯?”
男人将绣春刀慢慢放在刚才出声大臣的脖子上,他骨节纤长的手指握着刀柄在那大臣的朝服上摩挲擦拭。
“你刚才说的话本督不喜,可也是实话。”檀迟西将刀刃顺着那大臣的脖子往上挪。
“公主大病初醒,本督理应为公主杀只鸡庆贺一番。”
血溅满地,刚才还与温幼梨谏言的群官瑟瑟发抖,敢怒不敢言。
“呦,原来这是王大人。”檀迟西笑着丢下绣春刀,身旁伺候的小太监立马端上帕子给他净手。
“宣王家人入宫,就说本督...”
“赏他们个全鸡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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