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成为高纬后,堂兄长恭杀疯了(三十九)
(三十九)
高湛的安排,荪歌心知肚明。
如同她对胡太后所言,小小的皇城在她眼中,从来不存在所谓的秘密。
高湛手中的势力,她不曾过问。
因为她知道,高湛或许残暴,或许嗜杀,或许还有些变态,但绝不会似胡太后这般愚蠢寻死。
省心且还识时务的太上皇,可遇不可求。
有高湛特意关照胡太后,那她才真正可以高枕无忧了。
幽禁当朝太后,本应是一件在朝堂民间掀起滔天巨浪的大事,就这样波澜无惊归于沉寂,就好似胡太后从未行走于人前。
至此,阿史那氏兢兢业业的承担起了北齐皇太后应该背负的职责。
不仅仅是突厥与北齐的纽带,更是安稳北齐后宫的定海神针。
一如高湛,聪慧果断。
阿史那氏深知,她的安稳和荣耀,源自何处。
饶是荪歌,也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幸亏将阿史那氏从宇文邕手中抢了过来,让向来疯狂变态罔顾纲常的北齐后宫也有了一位能拿得出手震得住局面的女主人。
史书上关于这位和亲联姻的突厥公主并无详细的记载,甚至后人提及阿史那氏,除却模糊,便是茫然。
史载:“后有姿貌,善容止,高祖深敬焉。”
一个敬字,便是阿史那氏的一生。
细细想来,这桩抢婚,于阿史那氏来说,也是人生的新契机。
至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古话,大不了她再努努力让突厥对北齐俯首称臣,那便是天下一家亲了。
所以,她愿意给阿史那氏这个在北齐后宫站稳脚跟的机会。
不是豪赌,而是笃定,阿史那氏必不会让她失望。
聪明人,总会知道何种选择最合适。
时间一天天过去,也不知是听进了荪歌的劝告立志修身养性,亦或者是折服于阿史那氏的魅力之下,高湛一反常态,不再肆意妄为。
外界无数人称道,高湛与阿史那氏乃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君王不再滥杀,不再抢掠,与民生而言,乃是一件幸事。
可,荪歌的心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沉重。
齐武成帝高湛(537年—569年1月13日),天统四年十二月(569年1月),高湛去世,年仅三十二岁,谥号武成皇帝,庙号世祖,葬于永平陵。
这是史书上冷冰冰的文字记载。
她心知,她的到来,也许能够改变北齐原有的亡国结局,却无法改变高湛的既定寿命。
也许,北齐高家,注定无法长寿。
在高纬那一望无际黑雾弥漫,尖刺密布,沾满血肉的荆棘丛般的心愿中,高湛从不是光明所在,亦不是此间世界的希望所在。
在高纬混沌矇昧的心中,他和高湛都是荆棘从里腐烂的血肉,无法挣脱,无法自救。
这方小世界,高湛从不是主角。
非她所定,乃高纬的选择。
在茫茫大雾中,高纬选择了高长恭,作为高家,作为北齐的救赎。
荪歌叹息,高湛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点,剩下的时日寥寥无几。
在未与高湛相识相处之前,对这个在南北朝留下了浓墨重彩印记,臭名昭著的暴君,敬谢不敏。
可,数年相处,她心中越发会为高湛而感到动容。
的确,若论善恶,高湛的罪状无人能洗白。
但,却也不能否认,这样一个千夫所指罄竹难书的罪人,实则心中亦有天真的一面。
她眼中的高湛,会为她不遗余力的消除后顾之忧,会应允她每一个看似荒唐的提议。
只因,高湛漆黑罪孽的一生中,也试图想寄希望于她,看到真正的光明所在。
高湛二字,在这方小世界中,多多少少总归还是有了人性的温度。
可也就是这些许的温度,彰显了生而为人的善意。
点点温度,让她心生不舍。
大殿之中,高长恭心生疑窦,陛下近来越发魂不守舍了。
这不,又走神了。
当年尚是稚子的陛下被敌军围困在金墉城,犹能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甚至还不忘笑意盈盈甜滋滋的唤他堂兄。
更遑论,近年来,陛下威势与日俱增,几乎不曾见陛下有片刻失态。
近些日子,却屡屡失神。
究竟是何事,让陛下忧心至此?
如今,君臣相携,后宫祥和,边境亦无大乱……
不对……
是太上皇!
高长恭想起近些日子,陛下到太武殿问安太上皇的次数明显频繁,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难道,太上皇有恙吗?
陛下虽贵为一国之君,但真正亲近之人屈指可数。
他,陆女相,太上皇,真正的被陛下纳入了羽翼之下。
朝会结束,高长恭连忙追上了荪歌。
垂首,压低声音,恭敬开口“可是太上皇抱恙?”
荪歌讶异,抬眸看向了高长恭。
高长恭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通透敏锐。
荪歌长叹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
高湛的身体的确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可太医们请的平安脉却只有一个统一的回复。
酒色过度,不堪其负。
一代帝王,亡于酒色过度,那就相当于给后世留下了千年的笑柄。
她无法改变高湛的既定寿元,可也不愿高湛背负这般耻辱之名离世。
“堂兄既已猜到,那便随同寡人一起前往太武殿吧。”
“父皇对堂兄亦甚是惦念。”
荪歌抿唇,轻声道。
自当年洛阳归来,高湛隔三差五便要宣高长恭入宫一诉衷肠,民间甚至都隐晦的有了关于高湛和高长恭的桃色新闻。
至于高湛总是时不时厚赏郑妃,被民间好事者解读为对郑妃的补偿。
总而言之,太武殿再没有比高长恭更常的常客。
就连她这个做儿子的,踏足太武殿都没高长恭频繁。
嗯,若是非要磕这邪门cp,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这辈分是不是差了?
太武殿内,高湛似无骨般靠在软塌上,殿中烧着地龙,手中捧着手炉,名贵厚实的毛皮大氅随意的遮在退上。
又是一年寒冬!
当年,她初到这方世界,便是寒冬。
一晃,便是五年。
微微散去了身上裹挟的寒意,荪歌和高长恭才上前道。
“父皇。”
“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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