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清不敢再想下去,也没有任何办法,他期盼宋家能有消息,却连宋屿这个身在中书省的高官,都没任何办法,探听到萧惊寒的消息。
朝中静待着淮安王那边的情况,却不料淮安王一朝战败,连世子都下落不明了,怀着孕的世子妃惊了胎险些小产。
萧彦辞打着为母后报仇,清剿言氏乱党的旗号,很快便越了岭南,直逼长安城。
献文帝一大早便晕了过去,吃药醒来之后,便召宋屿言崇远和几个武将觐见。
他们都主张立刻派兵出征,抵挡萧彦辞的叛军。
献文帝靠在床头,隔着屏风传来的呼吸声十分虚弱,“可何人做统帅?如今王军的虎符,还在……咳咳,萧惊寒的手里。”
跪在外面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未曾多言。
自从言豫接管了宗人府,便有消息传出,萧惊寒已经死了,谁都没再见过萧惊寒,汉王府都闭门谢客了,言豫更是缄口不言。
如今献文帝提到萧惊寒这三个字,众人都不敢轻易接话,唯有言侯说了一句,不如让言豫去试试,若是他能拿到虎符,不失为领军的人选。
他这话,得到了献文帝的认可,其余几位将领,也没多言。
但言豫能不能拿到虎符,这是极大的考验。
毕竟萧惊寒,他生死未卜。
言崇远也对言豫充满了疑惑,“萧惊寒如今的境况,究竟如何?他当真已经没了吗?”
言崇远其实是不信的,毕竟皇上这边能演戏,口风紧,但言豫嘴里起码会有真话吧?
可言豫跟他一起走出宫墙,被街边洋洋洒洒的柳絮拂过脸颊,只是淡淡说,“舅舅,你最近见到晚吟了吗?”
言崇远眉心拧了起来,“她近来在医院忙碌,未曾入宫。”
“可她在医院,每日都穿着素服。”
言豫语气里,是一股意味不明的平淡。
“素服。”这两个在言崇远嘴里咀嚼了片刻,便有些意外浮出眼眶了。
他厉声呵斥言豫,“你当知道,他还是你的皇叔,现在不是该对他动手的时候。”
言豫面容坦然,眼眸微深,“可宗人府是听父皇命令的,我也是被父皇派去,接手宗人府的。”
言崇远不再说话,献文帝的凉薄无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自小跟婉儿青梅竹马,痴恋多年,明知婉儿不喜欢他,却也要强娶,立她为后又不曾善待,婉儿生了言豫,也郁郁寡欢的。
后来她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言氏一族,该被剪除的罢官,他也退出了权力中心,萧惊寒被扶上位。
如今十几年过去,似是一个轮回,萧惊寒入了宗人府。
这是他拿命救回来的亲弟弟。
不过如此。
言崇远与言豫分开,回侯府的路上,还在鄙夷献文帝的凉薄无情,狠辣卑鄙。
可当妻子为他宽衣,问起言豫近况的时候,他才恍然回过神,他骂的人,坐在皇位上,他曾经视为亲子的言豫,也即将,被推上那个皇位。
那个冰冷的龙椅上。
慕晚吟素服几日,言豫便拿出了兵符,在朝堂上,献文帝大喜,亲自将兵符递给他,命他点清王军五万,率兵出征,务必击退叛军,活捉逆贼萧彦辞回来问罪。
言豫出征前点兵,邓将军不愿跟他去,却也有愿意跟他去的,杭清就在其中,言豫命他为先锋,出兵骠骑营先行。
杭清回到家中,匆匆收拾之后,便跟母亲告别。
杭夫人已经习惯了他上战场,可每次都会忍不住担忧,又无可奈何。
杭清把收拾好的东西交给副将,在前厅为杭夫人斟茶一盏,“娘,恕儿子不孝,未能多在您跟前尽孝,便要去前线出征了。”
杭夫人喝了茶,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是鼓励支持他的,“热血沙场男儿事,你要建功立业,是给娘增光添彩的事,怎能说是不孝呢。
不过娘还是很担心你,六年未战,你的心性可不能再跟从前一样,那么激进了。”
她真是怕,杭清再次遭受重创。
他失明的那六年,对他们母子俩来说,都是人生中的劫难,几乎要熬不过去,幸得宸王时时照拂,才有今日。
她也明白,杭清沉寂了六年,便是在等一个,再战沙场的机会!
他有他的遗憾,也想去弥补,去拼搏。
杭清温和道,“娘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平安归来之后,娘便替我去跟宋家,商议一下婚期吧。”
杭夫人满脸慈爱,微笑点头,“好,待你战后归来,娘便去与宋家商量,雅筠也是个极好的孩子,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你莫要走的急匆匆,快去宋府,与她也告别一声,别让她空等。”
杭夫人说着,立刻将他赶去宋雅筠那里,让他好生安慰安慰,别累的人家姑娘日夜难安。
杭清原本是不想去的,他怕看到宋雅筠哭,会舍不得走。
宋雅筠就在宋家没出去,放了一只风筝,高高的飞在空中。
也许是被慕晚吟带的心思活泼了些,她画了一只美人风筝,脸是照着她自己画的,放在空中,杭清抬头看到的时候,便想起了六年前的场景。
粉色披风,两根小辫子,眉眼灵动又可爱的,便是他给自己救来的未婚妻。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请人去给宋雅筠捎了一句话,说该戴着的他一直戴着,便赴军营先行了。
宋雅筠得到了他的传话,把风筝收了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
飘雪拿着风筝,心疼的说道,“小姐何不去送送杭将军?这行军一去,不知要多久才回来,小姐可不得害这相思之苦了?”
宋雅筠眼尾泛红,干脆捂着脸小声哭了一会儿,哭好了才同飘雪一起回院,“他知道我的心意,我也怕自己见了他,就舍不得他走,所以……还是等他回来再见吧,横竖六年都等了,这不差这一年半载的。”
他们也定亲了,她也没什么好不安的,只管在家等着他。
飘雪从小就很佩服宋雅筠,跟在她身边尽心服侍,也是这个缘故,她看似是柔弱女子,却心志坚定又果断,即便是沉溺情爱,也绝不会小家子气的哭闹,自有她的格局和胸襟。
可宋家就偏偏有这么不长眼的人,见缝插针的来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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