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之中,慕晚吟当着敛秋拂冬和紫翎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安排。
她打算带拂冬和紫翎前往秀州,让敛秋在长安城里,打理府中事务。
她甚至叮嘱敛秋,“此次前去秀州,归期未定,甚至根本回不来,这整个慕府,就要全都交给你了。”
“不,小姐,奴婢不离开你,就算是死,奴婢也要跟你一起!”敛秋红着眼上前,握住慕晚吟的手,“小姐,带奴婢一起去吧,奴婢虽然不像拂冬医有所成,可奴婢打理事务还是得力的,你带着奴婢,也能贴身照顾你啊。”
秀州那般险地,她与拂冬要去治疗那么多重病之人,怎么照顾得了自己?
慕晚吟也很舍不得她,但她告诉敛秋,“与照顾我们比起来,你留在长安的任务更重。”
敛秋微微一顿。
“这次是秘密出行,皇上不会发明旨,便是发明旨也是在年后,年关将至,府中的一应来往,都要靠你打点,尤其是……宸王府那边,你要谨慎,尽量拖延被发现的时间,若是他找上门来了,你就把这个给他看。”
她手里的明黄绢布递到了敛秋手里,敛秋颤抖的接过,“这是……圣旨?”
慕晚吟点头,“我奏请皇上,若我从秀州归来,治好了疫病,便要封我为医侯。”
可她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是,秀州积弊甚久,是一潭污浊的深不可测的水,她这一去九死一生,只怕回来的希望渺茫了。
但这一封圣旨,却能告诉萧惊寒,她是因为野心大,贪功而去的秀州,他看到这样贪功冒进的自己,就会明白她心中没有他什么地位,便是要为她冲动,也会再三思量,不伤及自身。
紫翎不明白她这样的用意,“小姐,秀州危险,王爷知道的比我们更多,为什么你不与王爷商议,一同计划前去秀州的事?”
并非她看不起言豫,而是她很清楚言豫的实力,他年轻又无权势,更无城府,处理这样的大事上,他当真不能与王爷相较。
小姐既是为国为民而行,理应做好充足的准备,与实力强大的王爷并肩而行才是。
慕晚吟看向紫翎,眼神中带着遗憾,“若我还是宸王妃,我一定跟他商议,用最好的办法去拯救秀州百姓,可皇上不允,天下不允。
宸王坐大多年,是皇上的爱弟,最得力的亲王,也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身边的女人,不能跟他一样势强,否则必要死一个,若皇上非要我们二损其一,我宁愿死的这个人是我。”
紫翎顿悟,“小姐,你……”
“别说了,你们现在都是我的人,要听我的指挥,各自去行事吧。”
慕晚吟冷静下令,不再给她们抗拒的机会。
敛秋伤感无比,紫翎也心有不平,拂冬更觉得有些难过。
她倒是不怕死,只是这一去,这辈子都没机会跟顾小五在一起了吧?
他前些日子还说,等他师父回来了,他便请师父向小姐开口,跟她提亲。
“拂冬,你很舍不得小五是不是?”
慕晚吟追出来叫住了她。
拂冬抹了抹泪,还是有些藏不住事,“是,小姐,小五对我很好,说我这样能学医有所成的女子,都是世间罕见的,他很……崇拜我。”
她说起顾小五,脸颊便会泛红,娇羞的宛如枝头花朵。
慕晚吟拍着她的肩膀,“小五会跟我们一起去的。”
“真的吗?”拂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小姐问过他了?这么危险,他也愿意去?”
“说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医者救治天下,我在你心里,便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吗?”顾小五气鼓鼓的从外面跑进来,还瞪了拂冬一眼。
“你……你要跟我们一起吗!”拂冬的眼里,多了几分神采。
“是去救我的师父和秀州百姓,我当然要去了,这事还是我跟慕太医说的呢。”顾小五握着拂冬的手,对慕晚吟笑了笑。
他看起来有点憨,少年的脸上却挂着诚挚的笑意,“师父一生行医,广济天下,身为他的弟子,我必然要去救他,我也会跟师父一样,拯救疾苦百姓,但慕太医你放心,我几位师弟已经到宸王府了,我跟王爷说要回盛医山庄过年,王爷答应了,也没有起疑心。”
慕晚吟点了点头,她看着拂冬和顾小五,满脸歉意,“很抱歉,我这次带你们去……”
“别抱歉!”
拂冬和顾小五异口同声,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红了脸,又很是认真的看向慕晚吟,“小姐,我和小五是因为你才有幸相识的,从前奴婢只知道,服侍主子,到了年纪被主子赏赐配婚,平平淡淡的一辈子为奴为婢;
可小姐你带着奴婢识字,读书,教奴婢医术,让奴婢觉得,除了服侍主子,奴婢还能做这么多的事,这段时间我救了很多病人,很有成就感,我还遇见了小五,他……他对我极好。”
拂冬说着,激动的溢出眼泪,总之对慕晚吟,她是满心感激的,“小姐,无论这次去秀州是生是死,奴婢都愿跟随,此生能够跟随小姐,是奴婢一生之幸。”
“我也是!”顾小五嘿嘿笑着,“生死自有天定,庸庸碌碌一生长寿也是过,行医救人短短二十载也是过,我倒更愿意做些有意义的事,感谢慕太医给我如今这机会。”
慕晚吟心头的愧疚没有减少,却因为他们的慷慨激昂,更添了勇气。
她望着漫天白雪,眼里充满光芒,“希望我的决定没有错,愿我们能乘风破浪,安稳归来。”
上层楼里。
顾朝惜得知言豫要去秀州,登时便大发脾气,将他面前的紫檀木嵌珑玉桌给掀翻了,“慕晚吟满肚子算计,你就往她算计里跳是不是?言豫,你他妈傻呀!秀州是个必死之地,萧惊寒都不敢去,你要跟慕晚吟一起去?我看你是被那女人迷得脑子都生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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