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岚清终还是没出现,曲终人散,钟雅琴脸上满是落寞。
许绣忆要送她回去,走到戏棚子门口,金玉银玉依旧在门口等着。
看到许绣忆和钟雅琴两人出来,金玉银玉不免吃惊。
“奶奶,怎就你两人,清爷呢?”
许绣忆闻言,也是微微一惊:“怎的,我哥哥来过?”
说完,朝着钟雅琴看过去,见钟雅琴的眼眶泛着红。
金玉是个顶机灵聪明的人,大约明白了什么,低声回答了一句:“奶奶进去不多久,清爷就过来了,后来大奶奶正巧路过,叫奴婢们去搬东西,奴婢们给清爷说了两位奶奶在里头看戏。”
这样一说,那钟雅琴的眼泪就要落下来。
许绣忆也不知该说什么,她只能安慰:“许是哥哥没看见我两人,这黑压压的人头,我两又座的角落,他见不着我们,以为我们从后门出去了。”
金玉也忙道:“见清爷进去找了,奴婢们走的时候,清爷都还没出来。”
钟雅琴这才将将的收住了一脸的委屈,不过大抵心里还是不好受,道:“他若是用心找,岂能找不见我们,再说我这个时候了还没回去,他也该出来再找找。”
许绣忆忙替许岚清赔不是:“是我哥哥的不是,回头我说说他。”
钟雅琴却道:“别,哎,算了,再不回去,恐怕他真要着急了。”
许绣忆也不明白钟雅琴心里这会儿想的什么,可见钟雅琴似乎不忍责备许岚清的样子,就知道钟雅琴必是爱极了许岚清的。
许绣忆点点头,叫金玉把马车牵到镇门口,和钟雅琴往镇口走。
到镇口有不小一段路,钟雅琴始终是一脸郁郁不欢,索性银玉是个活泼性子,说起了苏李氏买了好多东西,又说晴姑娘在街上帮了个小孩云云的故事解闷逗乐,钟雅琴好歹脸上有些笑容了。
*
送了钟雅琴回去,夜色已深,寻常时候早已经上床了,不过今日赶集,这个点人们陆陆续续才回来,街面上依旧热闹着。
许绣忆想着既来了,索性把团子接回去,前阵子苏锦郁和她闹团子的事情,她总也不放心接孩子回家,加上许家老太爷又喜欢团子的紧,孩子就在国公府上住了一阵。
满打满算的,也有一个月了,许绣忆甚是挂念团子。
和钟雅琴进了府中,才知道许岚清尚未回来。
钟雅琴脸上的表情几分复杂,担心的看着许绣忆:“该不会真是以为我们从戏园子后门出去了,就满世界的找我们吧,这天都黑了,你哥哥他怎还不见回来,余伯,你差几个人去找找。”
看钟雅琴对许岚清的这份心,许绣忆叹又是个痴心女子。
她安慰了钟雅琴几句,就去看团子。
团子这几日由奶娘带着,住在老太爷那,许绣忆去看老太爷,顺道把赶集买的几件玉器玩意儿一并带了进去,老太爷还没睡,在临摹一个字帖。
见到许绣忆,颇为惊喜。
“丫头,怎大晚上的来了,也不着人通报一声。”
“祖父,送你,这是谁的字,写的可真好。”
老太爷从许绣忆手里接了那几件玉玩,喜欢的很,边把玩边走过来。
“谁晓得是谁的字,我就觉得这一手字,苍劲有力宛若行云流水,越看越喜欢就想临摹学学,是从你哥哥书房里拿的,大约是哪个字画名家的,你哥哥素来喜欢收藏这些,哦,下头有落款,我眼睛不好看不清,你瞧瞧是哪位大家之作。”
许绣忆笑着过去看,却在看到落款的那一茬,笑容有些凝固。
“谁的?我这双昏花老眼,依稀就看到一个安字。”
许绣忆忙是缓过神,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出了那三个字:“安承少。”
“安承少,名字听着怎如此耳熟呢?”
老爷子呲了口气,拧了眉头细想,许绣忆目光在那副字上停留了一番。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字,果是如同她祖父说的,苍劲有力,宛若行云流水。
不愿意同他再也任何的联系瓜葛,这个人,便只是提起,都觉得心里头难受的紧,她于是岔了话题。
“团子呢?”
许家老爷子一听到宝贝曾外孙女,就像个顽童一样。
“早上打破了我的琉璃尊,骂了她两句,你说这奶娃娃,还真是个人精,一天都没理我,怎么哄也哄不好,晚上吃晚膳的时候,我喂她,她扭着脑袋不让,这会儿奶娘带着睡去了,我还在想法子明天怎么讨好她呢。”
许绣忆噗哧笑了起来,没心情开阔了一些。
忽然也不想把团子带走了,看着许老太爷这样喜欢这个孩子,这是这孩子的福气,也是这两人的缘分,于是道:“我去看看她,好几天没见着了,这几日总忙,大约还要在祖父这叨扰几日。”
“我是巴不得你不抱走呢。”
老太爷笑嘻嘻道,一副顽童模样。
许绣忆记忆里,这是个十足疼她的人,所以见着许老太爷,虽心里清楚不是自己的真爷爷,却也是暖洋洋的。
“我父亲大约睡下了,祖父,你也赶紧睡,都说了眼睛不好,晚上还点着油灯临摹字帖。”
“这不是看着这幅字喜欢吗,你喜欢吗?不然爷爷做主,送了你。”
许绣忆一怔,忙道:“我不懂欣赏这些。”
许老太爷却十分坚持:“拿走拿走,你哥哥这几日总是恍恍惚惚的,少个一两件东西他也察觉不到,这可是个好东西,往后等到团子大了,你就让她练这样的字,人说字如其人,字潇洒,人必也潇洒。女儿家的,本就不该过分约束,就像你,你爹爹把你教的规规矩矩的,在我看来,倒不如现在好,活活泼泼,精精干干,多好。”
许绣忆一笑,许老太爷已经卷起了画轴,然后,将卷轴送到了许绣忆手里:“拿去吧。”
许绣忆退却不了,只想着一会儿出了府,找个地方把这字画给丢了,他的东西,她一概不要,这字画,还有那金玉满堂,能丢的丢,不能丢的,她也压在箱子底,一辈子都不会再去看。
看了团子,睡的呼呼,许绣忆坐在团子床边,眼底一片温柔。
奶娘过来小声问道:“奶奶是来接姑娘回家了吗?”
“我忙着,也没的功夫照顾团子,就先留在这里,我会多花些时间来看她,你照顾好她。”
说完起身,走了两步又回来,俯身在团子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才真的走了。
想着该去和她父亲打个招呼,却得知她父亲去二王爷府上赴宴了,她于是就朝许岚清房间去,想去和钟雅琴道个别。
还没进去,在外头就听见钟雅琴哭着,哭声虽是压抑,却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清晰可闻。
许绣忆微微叹息一口,许岚清今天确实是过分了。
她安慰钟雅琴说许岚清或许是以为她们从后门走了,所以到处寻她们呢。
可是那个戏棚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后门。
钟雅琴这会儿不知道哭什么,许绣忆在她房门口踌躇一番,终究是对女子的眼泪素手无策,就叫丫鬟去说一句她走了,然后,出了许府。
*
回到苏府,已是夜深,许绣忆一路有些恍恍惚惚,脑子里零零星星的片段,不知道是些什么。
一忽儿她想到她在办公室打电脑游戏。
一忽儿又想到她高考时候因为迟到不让进去,她母亲威胁考官说不让她进去就跳楼。
一忽儿想到小时候和表哥去摸鱼,结果差点淹死。
一忽儿又想到了安承少。
这样恍恍惚惚回到苏府,进了房间,她才发现原本打算丢掉的画轴,居然还抱在怀中。
金玉打了洗面水来,见她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卷画轴,小声问道:“奶奶从老太爷那得的?”
“恩,不用忙了,你和银玉今日也累的够呛了,赶紧去歇息吧。”
金玉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走,先给她拧了帕子伺候了她净面,这才带上门出去。
许绣忆稍稍打开那卷轴,看到卷轴左下角笔触分明三个字——安承少,心里就揪疼了一下。
不是她不够潇洒,只是终归那样深的爱过,怎是说忘掉就能忘得掉。
深深吐出一口气,她把卷轴合上,才上了床。
睡的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的脸颊,细细的痒,微微的暖。
她想大约是做梦呢,继续睡安稳过去,天大亮了许绣忆才起来,昨儿着实是累着了。
金玉银玉早已经起床,见她起来就给她布了早饭。
肉糜粥腌萝卜丝,她吃了一半却没胃口了。
“奶奶怎不吃了?”
“今儿有些热,吃不下去,撤了吧。”
金玉闻言,就询问道:“给奶奶弄些冰来吃吧。”
“不了,热归热,还没到那时节,回头把肚子吃坏。”
“奶奶下午还去赶集吗?还有两日呢。”
想到那人山人海,想到昨天在戏棚子里的煎熬,她就抬起手:“不愿意去,你两若是想去,就自己去,正好帮我办点东西回来,昨儿光顾着看戏,什么正经东西都没买。”
银玉脸上露了兴奋之色,原本昨天就遗憾,在戏棚子门口守了半天,又帮大奶奶搬东西搬了半天,到投来一点闲逛的空都不得,她还想买些胭脂水粉呢。
“奶奶要办什么?”
她欢快的问道。
许绣忆其实什么也不想办,苏府还能缺个什么,她只是想叫金玉银玉心安理得的出去玩会儿。
于是,随口报了几样,金玉银玉一一记下,许绣忆又道:“坐了马车去,回头东西多不好拿回来。”
金玉银玉应了声,就欢欢喜喜的出去,许绣忆轻轻一笑,忽想到昨天带回来的卷轴,往屋子里看了一圈,那金玉丫头还是银玉丫头,尽然挑拣了一个好处,把字给挂了上去。
她眉心一紧,起身走到画作边上,踮起脚尖要够下来,却发现有些难度,于是寻了一个板凳,踩了上去。
板凳是金玉给她洗脚时候坐的小矮凳,又小又窄,她踩上去垫起脚,板凳不稳,她整个人往前跌了下去,重重的摔到了边上书柜上,几本书和砚台掉了下来,砸了她一头一脸,额角都被擦皮了皮。
她疼倒抽了一口冷气,手腕大约是跌下来的时候撑了一下,扭伤了。
她疼的用力的甩。
倒霉。
怎这两日如此不走运,但凡是和安承少扯上了关系,她就免不得要受伤,心伤就算了,如今身体也受伤,她是造了什么孽。
懊恼的看着那副字,她脸色气的通红,再没有力气爬上去,她觉得手腕要脱臼了。
这会儿苏锦业也不在家里,她无处寻医,只能靠自己,好歹她前世也是个外科大夫。
手腕没脱臼,大约只是用力过猛扭伤了。
她银牙紧咬揉了揉,好歹是能动了。
走到铜镜前,额头上有个细小的血口子,不深,血却已经顺着眉毛滴在了她衣衫上。
她洗了帕子按住,然后翻出珍珠粉,往伤口上撒了些,心里头越发觉得生气,气着气着,自己就在那红了眼眶。
揉着手腕,她一口口用力的呼吸,才能把这些眼泪都憋回去,她不愿意再为那个人,多落一滴眼泪。
用了小半盏茶的时光,终于让自己平复了些,她起了身,打开衣柜换了套衣裳,想着晚上等金玉银玉回来,就叫她们把这字给拿下来丢了去,至于她,不愿意和他的字待在一个房间。
她想,过去大房那坐坐去。
去了才知道,大房又去赶集了,屋子里就剩个丫鬟守着。
许绣忆转而回来,才发觉自己真是个悲催的人,尽连个说句话的朋友都没有。
于是便想去拜拜佛,上次上千佛寺的时候,百无聊赖的也把一日给度过了,今天也去那虚度一日,她虽不信佛,不过佛门之地确实清净,能让人平心静气。
没有要轿子和马车,她自己徒步去,额头上的伤口,她简单处理了一下,就把头发放散了下来,斜斜的遮住伤口,余下的长发,只用一条粉色的缎带在腰后系了一个蝴蝶结。
她是多久没有梳这样随性的发型了?
似乎,许久了。
*
千佛寺,许绣忆跪在如来佛像面前,不是来许愿的,也不是来还原的,只是单纯想听听梵音,静静心。
有小和尚从边上走过,好奇的看她,大约是她的发型太过奇特。
谁也没认出来她就是上次来过的苏家三奶奶。
午膳时间,寺院会给香客派斋饭,这斋饭不是免费的,却也不贵。
许绣忆给了银子,和寥寥几个香客在长桌上用膳,忽然的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五王爷。
这世界可当真小,两日的功夫,接连的遇见了五王爷两次。
头一次或许不算稀奇,毕竟大家都去赶庙会,可今日是在千佛寺上,人们忙着赶集哪里有功夫来求求神拜佛,居然又能叫她遇见武墨。
武墨没看到她,也或许是她的长发遮住了半边容颜,发型又如此的随意散漫,武墨没认出是她来。
武墨拿着饭,径自往她禅房的方向去。
上次来他就说过,那是千佛寺特地给她劈的禅房,她是千佛寺的俗家弟子,偶尔会上山来修行修行。
那个房间,他也请许绣忆吃过饭。
遇见若说是缘分,可这武墨自己端饭就是稀奇了。
他可是堂堂一个五王爷。
许绣忆看着武墨消失,面色微微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也没多想,继续顾自己用膳。
她想,今日该不会那么倒霉,又要遇见安承少吧。
罢了罢了,她打算,吃了饭就赶紧的下山回去。
不想回家,也可以回娘家去。
吃了斋饭,许绣忆就下山了。
她是去的护国公府,一回去才知道许岚清昨儿夜里没有回来,不光如此,到此刻已是第二日的正午了,许岚清还是不见踪影。
国公府多急疯了,到处派人在找。
许绣忆一回去,许愿就拉住她的手:“正要让人请你,赶紧的陪陪你嫂子去,家里头现下已是够乱的了,你嫂子那边哭哭啼啼的不休,我心烦的很。”
“爹爹,可要我叫店里面的人帮帮忙?”
许愿摆摆手:“你店里头的人也不认得你哥哥,且先不要把事情弄大,如今你外祖府上也得了消息,四处派人去找你哥哥了,就不知道你哥哥会不会是在哪个朋友家里头喝醉了,到现在还没醒来。”
“当不会吧?”许绣忆道,“就算是喝醉了回不来,那家人也该差人来通报一声。”
说完,又怕许愿过分担心,道:“也保不齐是出城了,来通报的人还没到。”
许愿点头,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虽说许岚清一个七尺男儿,又一身武艺,可是遭难是防不胜防,许岚清从未彻夜未归过,他真的怕,怕许岚清遭遇了不测。
他稳着心,知道自己不能先乱了,对许绣忆道:“陪着你嫂子去。”
许绣忆点点头,进了后院。
*
山下,护国公府找许岚清是找的要发疯,山上,许岚清却只愿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忘记了武墨,好叫他两在这千佛寺,厮守上一辈子。
他是愿意抛弃一切和武墨私奔,可是他也知道武墨有太多的牵挂和放不下。
而他,冷静之后又何尝不是被牵绊着脚步,动弹不得。
苦情的鸳鸯,最后选择了到千佛山上短住,武墨放他从后门进来,潜入这间禅房后,就再没出去过。
昨儿夜里,他已经和武墨行了周公之礼,佛门清净之地,如此行为虽是亵渎,但是他没有办法抵抗武墨的美丽和主动。
她处子之身的芬芳,引诱的他抛却了所有的顾虑,一夜承欢,他将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如今刚用过午膳,两人又是一番**,云收雨散,武墨躺在他的臂弯,指尖轻轻的在他胸口划着圈圈。
“我要问一件事,你可不要生气。”
“恩。”
“我好,还是钟雅琴好?”
许岚清闻言,猛一把将武墨压在了身下:“你是说什么?”
“就是和你那个,你更喜欢我,还是喜欢钟雅琴。”
她心里其实涩的不行,也后悔怎不再自私一次,把钟雅琴也给拦截了,这样许岚清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如今,她的身份,却是连个妾都不如,
若非她天生的乐观脾性,想到这些必定要红眼圈了。
就算没哭,她眼底也有化不开的难过。
许岚清低头咬她肩头,细细啃吻。
武墨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难耐的轻吟。
“便是这样的举动,我也没对她做过。还有这样的,我也没有做过。”
许岚清说这,吻上了武墨的唇,蜻蜓点水,浅啄一下。
武墨红了脸,还是觉得羞赧,虽然该做的都做了,她多年的夙愿得偿,可是见着许岚清,就是 连个呼吸里,都是羞涩。
听许岚清这样说,她心里甜滋滋的,却又不信:“你骗人,你们都成了婚。”
“谁说了成亲了就必定要这样?”
他说这又亲她一口,武墨咯吱一笑,满目娇羞:“干嘛非要说一句做一下的。”说完,又满怀期待的看着许岚清,“你真的没亲过她?”
“那日你走后,我喝的酩酊大醉,闹了酒疯,我醒来之后才知道,我心里头早已经有了你,旁的女人,我是一概都不可能喜欢上了。钟雅琴是很好,只是我不喜欢,便无论如何也舒服不了自己和她同床共枕,墨墨,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过。”
武墨闻言,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不知道是欢喜的,还是激动的。
许岚清吻上她的唇:“虽然对不起她,但是我庆幸我最美好的夜晚,是给了你。”
武墨伸手,主动攀上了许岚清的脖子:“我也是。”
“我许岚清在此发誓,今生今世,只有你武墨一个女人,若是染指其他女子,便叫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不要,岚清,我只要你心里有我那就足够了。”
武墨伸手点上了许岚清的唇,不许他继续往下说。
许岚清一双深情的眸子看着武墨,将武墨深深纳入怀中,道:“我许岚清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作假的,我爱你,墨墨,我断不会做出让你伤心的事了。”
武墨喉头微微哽咽,甜蜜之中去,却带着一丝苦涩。
若是她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子,那该多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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