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圣手不愧于他这响当当的名声,秦老板和木老板绞尽脑汁也看不出来的脉相,他一搭手就瞧出来了。
他这话的信息含量太大,接连表达了几个意思。
白玉质的确怀孕了,但是险些流产,现在看来是还没流产,可是因为她身体实在虚弱,所以这孩子到底能不能保得住还要看以后。
徐寒山也不在意自己被一个老医者讥讽,他现在只想知道,白玉质的身体如何,还有,他的孩子到底还能不能保得住。
“您请直言。”
能担得起徐寒山这一句“您”的,整个沪川找不出来三个,今天,这老圣手算一个。
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徐寒山不介意在任何人面前低三下四。
徐寒山姿态放得低,老圣手哼了一声,瞧见面前这位高权重的男人双眼通红,脸色稍霁,也别怨他多想,老圣手这么多年了,看过的达官显贵不少,很多像是白玉质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都是被世家大族给折腾的掉了孩子,所以一进门,老圣手便有了误解。
他年纪大了,又是医者仁心,看不得女人孩子受罪,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不过现在看徐寒山在意心疼的模样不像作假,也就不再多为难,当下便说了。
“恕老夫直言,夫人身体亏空不小,似是先天便有不足之症,加之少年时滋补不够,已然是算不上康健,不仅如此,她心思耗损,郁结在心,这两相结合之下叫身体越发虚弱起来,能有孩子已经是不容易,本来孕期好生滋补也就罢了,可是……”
老圣手未尽之语谁都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白玉质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孩子怀的不稳当,要是好生保养着或许还能有机会,但是现在却又摔了一跤。
徐寒山痛苦至极:“当真便没有可能了?”
白玉质也听见了这老圣手的话,心里也是赞叹。
这便是华夏传统医术的绝妙之处了,哪怕不借助任何外力,仅凭借脉搏,就能将她有意为之的症状说的一清二楚。
没错,她并非真正的流产,她想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一时的痛苦之下叫徐寒山杀了林晓声和徐兰因不是难事,可是林晓声死了之后,林家当真不会有怨言吗?
再大的痛苦不在当事人身上发生,那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被他人淡忘,林家在意徐寒山,但也在意林晓声。
日久天长的,只要白玉质还在这个世界,那徐寒山就不会没有孩子,到时候这一次的流产又会有谁还记得呢?
林家人只会觉得,是白玉质逼死了林晓声,其余人说起此事,也会说是白玉质刻薄心狭,为了个没成型的孩子就要了林家大小姐的命,那人设岂不是就崩的彻底了?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白玉质用了道具,营造了现在自己身体虚弱的假象。
腹中的孩子很健康,但是在十月怀胎期间,他必须看起来并不健康。
要一直折磨着这些人,叫未来孩子降生哪怕发现没有问题他们也要一边庆幸一边心有余悸,让这件事情始终成为一道过不去的坎,成为所有人心中的“后怕”,那才是白玉质的目的。
只有这样,日后提起林晓声的死,大家才会说。
“真是造孽啊,还好那孩子没事,她真是死有余辜。”
只有这样,白玉质才能出淤泥而不染。
老圣手回答徐寒山:“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保住这个孩子,如果老夫看的不错,刚刚夫人应该已经喝下了滋阴补血的汤药了?老夫再施针一试,成功率不小。”
还不等徐寒山和林会长等人松一口气,老圣手却话音一转:
“但是你们真的想好了要保住这个孩子?老夫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孩子遭了这大难,母体与孩子都格外虚弱,必须用重药才能吊住一条命,可是是药三分毒,孩子就算保下来了,这到底是不是个全须全尾的娃娃,老夫也拿不准!”
林会长一个仰倒,他颤抖着声音问:“这、这不是全须全尾的是何意啊!”
徐寒山咬着牙:“也就是,他有可能生来就是个傻子,聋子,瞎子,甚至还可能是个缺胳膊缺腿的瘫子!”
他的恨意已经快从话里溢出来,他徐寒山的孩子,本来应该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会教他兵法术数,会教他打枪纵马,如若这些都不喜欢,那他也能教他读书习字,叫他在乱世里也能安稳度日。
可是若是生下来就是个残缺的孩子,那叫他如何接受?叫白玉质又如何接受?
这孩子自己,又是否愿意就这么来到这世上?
老圣手叹气:“便如这位大人所说,所以我再问一次,这孩子是去是留?”
一道虚弱的女声在徐寒山开口之前响起,白玉质已然哭得梨花带雨,她哽咽着声音,却异常坚定:“要留下。”
众人皆看向白玉质,徐寒山上前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扶住,叫白玉质靠在他胸口处。
白玉质却对其余人的反应没有半点关注,她只看着老圣手。
“这是我的孩子,只有我有资格决定他的去留,我说,我一定要留下他,求您,帮我留住他吧!”
徐寒山又喜又痛,喜是因为他没想到白玉质会这样在意他们二人的孩子,可却又心痛至极,是因为若是没有今日之事,这孩子留下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但是现在……
徐寒山轻声哄着白玉质:“太太,这孩子,他……”
白玉质一双无力的手狠狠推了徐寒山一把,她哭得好可怜好伤心,质问徐寒山的时候更像是在祈求怜惜,她是那么无措:“但是这也是徐少爷的宝宝不是吗?为什么这样狠心的要放弃他呢,明明他也是您的孩子!”
徐寒山手掌攥紧,他又怎么会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做梦都想让自己的孩子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刚刚那一次开口,已经让他费尽了所有心力,再想说,却也无能为力了。
老圣手看得出来他二人的心情,便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罢了,老夫尽力而为就是!”
他干脆利落的拿出药箱,掏出一包金针,给白玉质施针时她的反应很大,却紧抿着唇瓣不想流露出一点声音。
都这样了,谁还看不出她忍着巨大的痛苦就是为了想要保住腹中孩子呢,可偏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快晕厥的林晓声竟然趁着陈副官松了口气的时候挣脱起来大声叫喊。
“现在够了吧!她都已经没事了,那个孩子也没事,你们还要拿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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