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政审
林欢欢说完就想走。
转身的时候却被杜若舟拉住了。那一刻，脖子上的红痕在路灯的照耀下明晃晃地跃入杜若舟的眼帘。
他也是男人，太明白那点痕迹代表着什么。
他知道林欢欢曾经嫁人，和别的男人自然有过肌肤之亲。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可真的见到，他嫉妒得差点发疯。
但他克制住了，颤着声音问道：“欢欢，咱们之间，就一点机会都没了吗？”
林欢欢有些无奈：“杜总，你是属雷龙的吗？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没喜欢上我。等我走了，你却开始痴心不悔？讲真，老爷子来找我之前，我都没信过你的喜欢。多搞笑啊，我喜欢你，仰望你，依仗你的时候你对我弃如敝履。等我不需要你了，你又跑来说喜欢，这喜欢未免也太奇怪了点儿吧。”
“我......我没有，只是当时不懂感情......”
“你不是不懂感情，你是习惯了把我当成所有物。就像你说喜欢，第一个念头不是追求，而是囚禁，你从来都没想过尊重我。”
但凡她弱一点，现在还不定怎么样呢。
杜若舟用力摇头：“不对，我是想过好好追的，但你没给我机会。”
林欢欢笑了起来：“现成的例子不就摆在你身边吗？冉冉离开的时候也没想过给时晏机会，但时晏却仍然为她做了那么多，而你呢，除了扮成男宠跑到我身边，又干过什么？你甚至不敢让我知道艾伦是你。”
林欢欢字字如刀，剖开了杜若舟内心的最深处。
他节节败退，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乔冠城在他们身后叹了口气。
然后听到林欢欢道：“就这样吧杜总，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都过去了。人得向前看，从前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但现在，可以爱很多人。我已经向前走了，您也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林欢欢再次离开，一转身，十几步开外，一道高大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
她几乎是小跑过去：“不是让你睡觉吗？跑过来做什么？”
“我不放心。”
“服了你了。”林欢欢牵起他的手：“走吧，回去睡觉，明天还一大堆事等着呢。”
一个人的身影化成一双，杜若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慢慢走远。身后的乔冠城走过来：“走吧老杜，林欢欢已经在往前走，你就别再原地踏步了。”
杜若舟缓缓转头，露出自己通红的眼睛：“大乔，为什么会这样？”
乔冠城想了想：“大概是对你前半生不把感情当回事的报应。”
报应两字，杜若舟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早在他第一次找林欢欢的时候，她便这么说过。
乔冠城拖着他上车，心想，林欢欢其实说得没错。他们这些圈子里的男人，身处金字塔的半山腰，有钱有权，自认看透了那些攀附上来的女人的想法，所以习惯了高高在上地看她们为金钱和资源靠近争夺，然后以裁决者的姿态睥睨众生。
说到底，就是对感情的不负责。
他唯一比老杜幸运的是，没有在那个圈子里遇见足够惊艳他的人。
所以他全身而退。
但林欢欢，他不得不承认，曾经的他看走了眼，璞玉未琢，老杜栽得不冤。
林欢欢在医院多拖了两天，等她回到曲江镇的时候，沈星冉已经到了。
孤儿院换了地址，包车司机靠着导航才把人送到地头。刚一打开车门，孤儿院门口便哗啦啦地涌出了一堆孩子，欢欢姐长，欢欢姐短地叫个不停。
郑院长一把年纪了腿脚不如年轻人落在最后面，看着林欢欢被一群孩子簇拥着，满是慈爱的脸上泪珠悄然滚落。
然后又赶紧擦掉。
欢欢平安回家是好事，可不兴瞎哭。
沈星冉在旁边维持秩序：“好了好了，妈妈还没见到人呢，你们在这瞎挤什么？”
小孩们还真听话地让出一条路来，林欢欢看着又是哭又是笑的郑院长，加快脚步扑进她的怀里：“妈妈，我回来了。”
一句话未说完，声音就已哽咽。
郑院长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再次奔涌而出，抱着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星冉看得眼热，也跟着抱了上去。
然后一个接一个，中间的三人很快被孩子们淹没。
车子呼啸而去，陆瀚海站在一堆大包小包中间无人问津，只能在六月的阳光下化成一尊雕塑。
欢姐骗人，说好的丈母娘很喜欢他呢？压根就感觉不出来好不好？
一堆人在门外哭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进屋。
林欢欢依旧被拱在一堆人中间，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温馨的亲情里。只有一个小孩奇怪地看着陆瀚海：“叔叔你是谁啊？站我们家门口干嘛？”
清脆的童声引起了沈星冉的注意。
她回头看了看陆瀚海，又看看林欢欢，猛然想起院长妈妈说过，欢欢姐是要带着男朋友一起回来的。
要命了。
她忙拉住林欢欢：“欢欢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林欢欢一拍脑袋：“对对对，差点忘了，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呢。”
然后一转头，对上陆瀚海幽怨的眼睛。
林欢欢：......
这就尴尬了。
但是，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林欢欢只当刚刚没说过那话，冲着陆瀚海招手：“瀚海来，给我妈打个招呼，妈，这就是我男朋友陆瀚海。”
陆瀚海赶紧拎着个礼盒走过来：“阿姨好，这是专门给您挑的礼物。”
小伙子长得不特别惊艳，但浓眉大眼的看着很是精神，而且被忽略了也没有半点不满，郑院长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快进屋，咱们先去喝茶。”
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小孩坐在宝宝椅上喝奶。一个烫着波浪头的妇人在一旁嘟哝道：“不就是林欢欢回来吗？有什么可激动的，那么多人居然没一个留下看孩子，这万一要摔了算谁的？”
这酸唧唧的说话方式让林欢欢觉得甚是熟悉，她看了妇人几眼才认出来：“于美丽？”
“干嘛？认不出来了？”于美丽看着林欢欢更酸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老了这么多，为什么林欢欢还是原来 的模样？不对，她瞧着比以前更贵气了。
哼，有五个亿果然了不起。
指不定花了多少钱做保养呢。
林欢欢心想乍一眼还真没认出来，这要是在大街上看见她指定不敢认。
“这是铮铮吧，让我抱抱。”陆瀚海突然激动起来，伸出手想抱孩子。
林欢欢一愣，这才留意到坐在宝宝椅上的孩子。
孩子瞧着还不到一周 ，养得白胖圆润瞧着甚是可爱。林欢欢看着他长开的眉眼确定了，还真是戚立群的种，就是不知道孩子的妈妈是哪位。
于美丽有些傻眼：“你不是第一次来吗？怎么知道铮铮？”
陆瀚海只好推说听林欢欢说起过。
于美丽只当是院长告诉林欢欢的，又忍不住心里发酸。院长妈妈就是偏心，啥都想着林欢欢，怎么就不见她这么惦记自己呢。
郑院长也没在意，只当是沈星冉说的。
陆瀚海抱起孩子来有模有样，铮铮在他怀里乖得不行，倒是让郑院长又多看了他两眼。
林欢欢怕他扯到伤口，赶紧接过小孩：“我来抱。”
“我还没抱够呢。”
然后被林欢欢横了一眼，没敢再吱声，但还是忍不住拿食指去逗娃。
郑院长安排林欢欢住在沈星冉隔壁，还给陆瀚海准备了房间。但林欢欢却道：“不用，他跟我住一间就好。”
郑院长：......
咋一点都不知道矜持呢。
陆瀚海：......
沈星眠是踩着饭点回来的，他的公司都是新鲜血液，年轻人想法多，又肯吃苦。再加上时晏的关照，他这家小小的公司已经在业内斩露头角。虽然还没毕业，但沈星眠和他的公司已经占了一席之地。
学校的宣传栏里甚至还贴了他的照片，和其他优秀的学子放在一块。
沈星冉看到他倒是愣了愣。
小半年没见，感觉星眠又成熟了不少。
林欢欢撞了撞沈星冉，悄悄问她：“怎么没把时晏带回来？”
“本来是打算来的，临时被公司的事儿给绊住了。”
担心林欢欢一路赶车劳累，吃过晚饭后就没安排别的节目，只坐在一块喝茶聊天。
于美丽也没回去，在一旁暗挫挫地打探陆瀚海的身份。
陆瀚海还没恢复警察的身份，只好含糊说自己跟着欢欢姐做事。
于美丽懂了：原来是个小白脸啊。
她就知道林欢欢不是个安份过日子的人，亏得院长那么偏心她，哼。
但又有些心酸，她在家还得看老公脸色呢，和林欢欢比起来，安份过日子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晚上，林欢欢并没有让别人帮陆瀚海洗澡，理由是没法跟家里人解释他的枪伤。
陆瀚海再一次羞愤欲死。
但林欢欢却和他说起了正事：“瀚海，你知道铮铮的亲妈是谁吗？”
“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那会儿你不是一直跟着戚立群么？”
“也没一天到晚跟着啊，戚哥做事谨慎，他想瞒着的事儿我哪儿发现得了。”
林欢欢表示理解，毕竟智商差在那摆着呢。
陆瀚海道：“没想到铮铮居然被你送这儿来了，欢姐，咱们收养他吧。”
林欢欢看了他一眼：“你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这可是戚哥的孩子，你看他长得和戚哥多像啊。”
“你要是愿意的话倒也简单，我本来就是这孩子名义上的妈，你想养他，只要跟我结婚，那就是他的后爸了。”
“是哦，我差点给忘了。”陆瀚海一拍脑袋，继而热切地看着她：“欢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欢欢心里偷笑，口中却道：“看你表现。”
沈星冉回来得很是时候，没几天，政府就来人政审了。
大家这才知道，沈星冉考上了外交部，只要政审过关，就是吃皇粮的了。
在曲江镇这样的小地方，公务员这个职位是很吃香的。听说大地方的公务员工资可高了，做久了还给分房子。
哎哟，可太让人羡慕了。
林欢欢暂时没打算离开，她带着陆瀚海在孤儿院住了下来。
听说他俩要长住，郑院长一半欢喜一半忧。
人老了，总是喜欢孩子在身边的。林欢欢不是她唯一的孩子，却是最让她心疼的那个。这个孩子太坚强太懂事了。
忧的是陆瀚海一个大男人，居然在家里常住，这不是无业游民吗？
她偷偷把林欢欢拉到一边：“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瀚海是警察吗？他不用上班？”
“妈妈，之前 怕你担心没敢告诉你，瀚海出任务的时候中了枪，如今正养伤呢。放心，这都是工伤，等他好了，自然就回去上班了。”
“啥？中枪了？咋这么危险呢？”
“警察嘛，不都这样。他的身份有点微妙，除了您我没告诉别人，您记得保密啊。”
郑院长连连点头，又开始关心陆瀚海的伤势。
林欢欢道：“之前凶险，但命捡回来就没事了，好好养，迟早都恢复的。对了妈妈，我想跟你说下铮铮的事儿。”
“铮铮怎么了？”
“瀚海想养他。”
“啊？为什么？”
林欢欢没有说自己当卧底的事儿：“铮铮是瀚海同事的孩子，之前是不知道孩子在哪儿，现在知道了，便动了收养的念头。”
“警方说铮铮的爸爸是烈士，收养的事儿我做不了主。”
“没事儿，只要你同意，别的手续瀚海会去处理的。”
沈星冉毕业在即，虽然舍不得林欢欢，但也不能待太久，三天后就回了法国。沈泽琛给她发了些学习资料：“外交部的培训资料不能外泄现在不好发你，但这些东西你可以提前学习一下，以后会轻松一点儿。”
“姐夫费心了。”沈星冉道了谢，越发忙碌起来。
她的成绩太好，所以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刷下来，时晏甚至已经开始帮她在京市物色房子了。
结果到7月外交部发文，她却没在录取名单上。
理由是政审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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