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找不到出那么高价钱的老板了。”周老板沉吟片刻后道,“很奇怪,江师傅刚刚明明看好了的,他觉得没问题啊,怎么突然就变卦了?不可能他一下子就想到那上面去的。”
“老板,刚才跟江师傅来的那个小子会不会有问题?他也一直在旁边观看,江师傅正准备打电话叫人带钱来的时候他有异常,他把江师傅叫到一边去商量什么了,不会是他看出来然后告诉江师傅的吧?”那小伙子压低声音说道。
“……”周老板凝神沉思了一会,过后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那人是谁我都不知道,他最多是‘鉴宝斋’新来的伙计,看上去还没有你大,就凭他一个新人的眼力,怎么可能看得出那么细微的毛病,更何况刚才他离那个笔洗比较远,就算他看了也看不清楚的!”
“那倒也是了。”那小伙计点点头道,“江师傅那样的专家也一眼看不出来,他怎么会有那个能耐?!估计是龙师傅临时想到的。”
周老板愁眉紧锁地说道:“就怕江师傅把这件事说出去,毕竟我们现在得罪了他,而这事一旦曝光,那就真的前功尽弃了,我们店里的名声也会大大地受损害!小卢,明天你去‘鉴宝斋’拜访一下江师傅,看对方是什么反应,现在事情没成,我们不能和他撕破脸——哎,‘鉴宝斋’不好惹啊!”
“嗯,知道了,老板。”那小伙计赶忙答应道。
而与此同时,家豪和江叔已经坐上了返回“鉴宝斋”的那辆大众汽车。
车上,龙叔激动地说道:“小姚,你这次立了一个大功了啊!幸好把你带来了,否则这件事情难以收拾!原本我以为周老板人品挺好,没害过人,可没想到他还想坑我——几百万的东西万一成交了,那我们就损失惨重了!钱倒不是主要的,关键是面子上和心里面过不去。很好,我就知道邓老没有看错人,你眼光凌厉,心思又细腻,在鉴定方面前途不可限量!”
他对家豪赞不绝口,就好像他已经承认那只笔洗的毛病是对方看出来的,自己只是在对方的指示下重新鉴定了一遍。
要知道鉴定一件古董可不是鉴别普通的东西,差一眼就差很多了,真正的专家往往看一眼就能看出一件东西的真假优劣。
“江叔,你过奖了。”家豪却非常谦虚地说道,“其实刚才我就比你多想了一点而已。”
“多想一点可差很远了。”江叔苦笑道,“你看我都没你镇定,我太过心急了,却忽略了周老板在跟我玩花样,他想骗我们钱。”
家豪说道:“我看周老板那个人品德有问题,他那么狡猾!”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其实在古玩行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前面可能步步是陷阱。有句行话叫做,‘眼力就是一把刀,防身宰人全靠它’,只要你眼力好就不怕别人忽悠了。”江叔郑重其辞地说道。
“嗯,您说得对,要步步小心才是。”家豪点头赞同道。
没过多久,家豪和江叔就赶回到了“鉴宝斋”,当他们走进来的时候,正在里面收拾东西的林海涛一下子便注意到了。
“江叔,姚兄,怎么样了?周师傅那件钧瓷谈妥了没有?”林海涛笑容满面地迎上来问道。
“没谈了!”江叔没好气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林海涛惊疑道。
当下江叔便将在“博古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林海涛说了,听完之后,林海涛很是愤怒,气呼呼地说道:“竟然拿残品来欺骗我们!江叔,我们一定要去找他算账,不能这么便宜了他,要不然他会觉得我们‘鉴宝斋’的人好欺负!”
江叔轻轻地拉了一下林海涛的手臂,说道:“不能主动去找他。海涛,以后防着点他就是了。我现在很难理解的一点就是,那件钧瓷之前明明是完好无损的,怎么现在断了一只底足,周老板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他没道理那么不小心啊!”
“江叔,或许那东西不是周老板本人弄坏的。”忽然只听一旁的家豪说道,“据我猜测,那件钧瓷周老板已经卖给别人,但那人在玩的时候一不小心弄断了一个底足,然后他秘密地找到周老板,两人经过商量,最后决定把东西作假卖出去,也有可能周老板是背着那人这么做的,而他花低价把东西收回来了。”
“小姚,你的推论很有道理。”江叔点头认同道。
而实际上,家豪那是“实话实说”,根据之前他看到的关于那件钧瓷的影像记录,那东西确实不是周老板本人弄坏的,而是另外一个胖子。
“好在事情有惊无险,这次多亏了小姚!”江叔忽而又道,说着他爽朗地笑了一下,如释重负一般。
林海涛啧啧称赞道:“姚兄,不简单啊!你第一天上班就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回头邓老肯定会奖励你的!”
家豪却道:“这是应该的,我现在是‘鉴宝斋’的一份子,鉴宝斋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你能这么想那就好了。”江叔欣慰道,“好了,我们不聊这个了,免得扫兴。”
“嗯,我们找点别的事做吧。”林海涛欢笑道,“姚兄,要不我们来玩拼瓷吧。”
“拼瓷?”家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林海涛解说道:“就是把瓷片拼凑成瓷器,将碎瓷片还原成整体的一件,蛮有意思的。”
“哦,那样啊?好啊!”家豪恍然大悟道。
江叔说道:“那你们去玩拼瓷吧,将老方送来的那些瓷片拼成瓷器,到时候看能不能进行修复,据说摔碎的可是明朝的官窑青花瓷,价值不菲的。”
“嗯,那我们去了。”林海涛欢喜道,而后他带着家豪走进了一间内室,不愧是一家大的古玩店,“鉴宝斋”的里间很宽敞,光线也很充足。
很快林海涛就捧出来了一个盒子,打开盒盖才知道,里面是杂乱无章的一大堆瓷片。
定睛一瞧之下,家豪随即注意到了,其中乍看毫不起眼的一小片瓷片上散发着一团比较浓烈的白光。
白光出现,宝贝现世……
宝光晃动,家豪很快看透了那片瓷片的来龙去脉,那片瓷来自一件瓷盘模样的瓷器,那件瓷器被一位老人愤怒地摔碎,之后那片瓷片流入了市场,而其他的碎瓷则被那位老人收了起来,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家豪也没注意这个情节,他继续关注着那件瓷器的来历,东西很古老了,传自北宋,竟是宫廷用瓷。
“皇室专用的笔洗?!”家豪暗想道,尽管眼前的“电影”是快放模式的,一幕接着一幕,让人眼花缭乱,很难看仔细其中的细节,但是其主要的情节家豪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知道大致情况,比如他不知道那名砸掉瓷器的怒汉姓甚名谁,却明白当时对方很愤怒,那生气的表情“电影”中是清晰地刻画了出来的。
家豪所能看到的古董的影像,上面记录的“主要情节”往往是其变故,也就是发生在该古物上面的一些重大经历,一般的情节只会一晃而过,贺青看完整部“电影”其实也不用多长时间。
“汝州的古瓷?”
看完并定下神来之后,家豪突然随口说了一句。
因为他知道那片残瓷其原身的制造地在北方的汝州,除此之外,他知道的并不多了。
“什么?”家豪不由说出那句话来时,没想到正站在一旁的林海涛听到了,他好像还很吃惊,一下子打起jīng神来了似的。
“姚兄,你说这是汝州所产的古瓷片?”林海涛随即又说道,“这里面没有汝窑的瓷片吧?”
“汝窑吗?”家豪顿时不由得愣了一愣,毕竟他听来很陌生,不过他马上想起来了,记得之前林海涛有跟他说起过汝窑瓷器,据说汝窑瓷很珍贵,貌似比价值几百万的钧瓷还要稀奇珍贵。
“咦?!”家豪猛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喃喃自语道,“会不会是这样的?!那瓷片莫不是……”
尽管他不能肯定其他的什么,但有一点他确定不移,那就是那片瓷片是宋代汝州古瓷,应该就是简称的“汝窑”。
“姚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见家豪脸sè不对,林海涛便更加吃惊了,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令人感到莫名其妙。
“海涛,我问你一个事。”家豪倏忽端正神sè道,“你那天不是告诉过我吗?你说几年前有个人拿着一件汝窑瓷器去博物馆捐献,可博物馆多名专家一致否定,将他的祖传之物拒之门外,于是他很愤怒,将那件瓷器砸碎了,可后来经鉴定那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真品汝窑瓷——那后来呢?”
“你问这个啊?”林海涛苦笑一下道,“听说后来博物馆的人将那户人家的门槛都快踏破了,可那老人很固执啊,打死他他都不愿意把那些碎瓷拿出来修补,老人半年后郁郁而终之后,就谁也不知道那些瓷器藏到哪里去了,他家人也一概不知,据我估计,那些瓷片被老人埋掉了,但具体埋在哪个地方,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吧。一件完整无瑕的汝窑,放到国际拍卖公司拍卖的话,很有可能卖出上亿天价的,因为比起闻名中外的元青花来它的存世量更为稀少,好像全世界就只有那么几十件,而且大多数收藏在公家博物馆,还有一些流失到国外去了,在我们民间出现的真的是凤毛麟角啊!”
“哦,原来如此!”家豪恍然大悟道,“难道真没有人知道那些瓷片的去向,也许是他家人不愿意说出来吧。”
“不是的。”林海涛郑重地摇头道,“那件汝瓷虽然摔碎了,但是它的价值还是摆在那里的,当时光博物馆就向他们家开出了百万的高价,那些趋之如骛的民间收藏家出价更诱人吧,可就是没人知道它的下落,问也问不到。那一家人并不富裕,如果他家人知道碎片藏在哪里,老人死后怎么还不拿出来卖掉呢?就算只有一百万,这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家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道:“海涛,你说得在理。被博物馆无情地拒绝后,那老人想必心如止水,他本来就不求名和利,只是想献出国宝,可谁知道困难重重,东西砸碎后再来求他,可这时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热情,与其把残缺的碎瓷拿出去,还不如就这样让它永远消失掉。海涛,你找得到那家人所在的住址么?”
“你要他们家的地址干什么?”林海涛一脸诧异道,“姚兄,你不会也想去他家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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