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叶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使劲咬了咬唇,心中暗骂这个男人要不要什么情况下都讲究规矩?心头有一小簇火点燃,却被她强行扑灭。谁叫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谁叫林要要摊上的上司是他年柏彦呢? 于是更风情万种到近乎奴颜媚骨,“不是,人家要跟你说的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年柏彦的心跟着她轻颤儿的小嗓儿荡呀荡的,再加上胸口是她的小手指在若有若无地轻触,全身的紧绷感快令他炸掉,他对她的话看上去漫不经心,搂着她的手臂缓缓下移,修长的手指充分享受她的肌肤弹力。 “我不是替她向公司申请假期,是向你。”素叶避开他的手指,轻掐了一下他道。 年柏彦浓眉微扬,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再给她多批一阵子假?”她对视着他的眼,试探性问道。 年柏彦笑了,宠溺的,“一个多月的病假还不够?” “不够。”她脱口。 “为什么?”他问。 素叶迟疑了一下,在想着如何总结发言。年柏彦的眼睛可不是白长的,犀利程度不亚于伽玛射线,微微眯眼,稍稍加重了语气,“林要要怎么了?” “她……”素叶知道这件事早晚得说,能瞒着所有人唯独年柏彦瞒不得,舔了舔唇,轻声道,“我初步怀疑她是抑郁症引发的轻生念头。”其实从年柏彦出现在医院那刻起,她的心就始终在半空悬着,有了巴图的前车之鉴,她只怕要要是第二个巴图。虽说偌大个中国要要在哪不能做鉴定师?虽说她当初十分反感林要要进入精石,但她不得不去承认,就目前中国来说,精石集团拥有最好的可以令鉴定师发光发热的平台,精石有着完善而庞大的鉴定师资格提升系统,而且还有其他公司无法提供的进入国外权威学校受训的机会,这也是林要要一直向往和心心念念的事。 年柏彦闻言后眉梢染上一丝质疑,“初步怀疑?” 素叶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一下。 “跟我说实话。”他的语气转为轻柔,却那么地令素叶心里没底。 素叶横下心,干脆据实以告,“好吧,要要是患上了抑郁症,这是我和丁司承做出的一致结论。但在患病程度上我和他产生了分歧,我觉得要要的情况并不是那么悲观,只要家人和朋友多去关心她,定期的做心理辅导和治疗,配合相应的药物,那就绝对没问题。” 年柏彦看着她,若有所思,良久后唇稍有清浅的笑纹,“我想起来了,林要要已经过了试用期,如果没发生这件事的话按理说她该转正了。” 素叶对着他连连点头,“我向你保证林要要她绝对可以胜任,而且我是心理咨询师,很有把握治愈她的情况。”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通过她的转正申请?”年柏彦一针见血。 “嗯。”她也十分认真地点头。 年柏彦被她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伸手将她一缕长发别于耳后,“叶叶,你要知道公司考核员工要进行全面评估才行,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心理评估,依照要要目前这种情况,不适合待在鉴定师的岗位上。” “这年头谁敢保证自己心理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呢?我敢跟你说实话就是不想等你日后发现误会了要要。”素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没底了,但还是据以力争,“要要很喜欢这份工作,她也努力了很久很久才能考进精石,你不给她转正,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不是我不给她转正,是她目前的心理状况不允许人事部的下一步决定。”年柏彦耐着性子,“你说的没错,现在社会压力大,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心理问题这很正常,但进入精石,尤其是在鉴定部门,每一位的员工心理素质都很重要,这远比要求他们身体健康还要来得严格,这也是为什么精石集团宁愿花大价钱也要建立自己的心理咨询处,你不是没在精石待过,为什么每一位员工都要三个月进行一次心理评估你也很清楚,直接接触珠宝的,例如要要和巴图师傅,他们从事的都是高密度精准工作,这个岗位不容有一点疏忽。” “我说过我一定会治愈好她的。” “叶叶,集团的位置不能等人。”他叹了口气。 “年柏彦。”素叶急了,“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则,这种原则我不应该去打破,但在我眼里,工作再重要也不如人来得重要,你身为企业领导,我能理解你想要一碗水端平的心思。在要要这件事上,你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可能不能不要停了她的档案?就算是我以私人的关系来请求你?” 年柏彦看了她半天,眉梢似有无奈,“那你让我等多久?三个月?半年?甚至更久?叶叶,你一向理智,应该明白人情是人情,工作是工作,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再说,现在要要的状况也不适合工作,等她病好了再重新考精石的鉴定师也可以。” 素叶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她是看到要要多么辛苦才进的精石,哪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其实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是过分了些,但年柏彦对工作的一丝不苟甚至是丝毫人情都不讲的严苛令她很不舒服。 “就算是我自私了,你作为精石集团的总经理,对集团上下所有人员的调动都有着决定权,难道就不能徇私一回吗?算我求你了,柏彦……三个月,就给要要三个月时间行不行?” “要要所处的珠宝鉴定部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缺一不可,她之前请假已经很影响工作了,那么重要的位置怎么可能等她三个月?”年柏彦的语气十分坚决,话毕见她眉宇焦急,伸手将她搂紧,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叶叶,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也很想为你做任何事,但除了工作,触犯原则的绝对不行。” 素叶死命咬着唇,半晌后盯着他,“那如果换做是我呢?你是不是也要开除我?” “没错。”年柏彦毫不迟疑,“如果你是我的员工,心理状况超出你能控制的能力范围外我就一定会停了你的工作。” “你——” “但是我会好好照顾你。”他搂紧她,语气放低,“每一天都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你,等你好了会再陪着你完成你的理想。” “可病好了,岗位就没了。”素叶皱眉。 年柏彦伸手抬起她的脸,“在这件事上我不可能给你任何承诺和保障,精石的每一位员工能够留任都是他们每天努力的结果,我不能为了给要要留后门让其他员工心存怨念。”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也许是我跟你的工作性质不同,我只是觉得凡事都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话虽如此没错,但在一个企业里,尤其是上升期的企业,恪守规矩纪律很重要,没有标准限制就一定会出问题。”年柏彦始终在耐着性子同她讲道理,“在林要要这件事上,你有你的初衷我有我的坚持,其实你我的想法都没错,做法也没错,但从事的行业不同也决定了要守不同的规矩,你向来很聪明,我想这些道理不用我多说你都明白。” 素叶从他怀中撤离,闷闷地说,“年柏彦,你是个商人,看问题的角度都是从利益出发,你就从来没想过去试着放宽一下你所谓的坚持和原则,你是个成功的商人没错,但同时也是一个不近人情的领导,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说一定要怎样怎样的,可能你稍微高抬贵手一下,带给别人的就是希望和命运的转变,你压根就不会想这么多。” 倚靠在床头的年柏彦闻言这话后眉梢略有不耐,但还是压下了,伸手重新将她搂住,低头吻着她的脸颊尽量安抚她的情绪,“行了,我们别再谈别人的事了好不好?时间都不早了,睡吧。” 奈何素叶还在气头上哪能说消就消?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假,也知道使用怀柔政策来安抚眼前这个男人,但同时她也是个倔强的女人,尤其是面对林要要的事情上,她知道他是个不好说话的人,但没想到会艰难到这种地步。所以当他将脸颊缓缓压下,大手再度试图点燃她的热情时心头的怒火“蹭”地一下重燃了,一把将他不安分的大手推开,激进的情绪令她开始了口不择言,“我讨厌你这么个自私的人碰我!你见到我就只想着做这种事儿吗?年柏彦,我不是你的发泄容器!” 年柏彦的手慢慢放下,原本柔和的唇角变得弧度僵硬,连同他的眸,也缓缓地染上了不悦和严苛,“叶叶,你在胡说些什么?” 如果换做是平时的素叶,换做是心情甚好的素叶,她必然会马上楚楚可怜地搂住他撒娇,伸手抚平他眉间的川字纹,告诉他别这样她怪害怕的,那么他眸底的不悦就马上会烟消云散。可素叶此时此刻也像是身处烈火烹油之势,倔强劲一上来也不管不顾了,咬牙切齿道,“我说错了吗?我在你身边的唯一功能就只有陪床!年柏彦,我不是你以前的那些个什么情人,不是替你暖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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