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次输的没赢回来,手头的那些钱又全部输光了。
这些消息,都是凤天澜从柳瀚义那里打听过来的。
她早就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凤长宁欠自己和红豆的,她早晚都会讨回来。
为了避免自己被牵扯进去,凤天澜悄无声息的领着两个小丫头往后面退了退,飞快的隐入人群,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热闹。
“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知不知道我的身份,竟敢跟我动手?”
凤长宁现在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疼。
他叫骂着,突然觉得额头上湿湿黏黏的。
伸手一摸,发现掌心竟然全部都是血,当时吓得脸色一白,刚刚准备爬起来,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你们死定了!我现在立马就回府,叫人把你们长乐坊给拆了!”
一边叫骂,凤长宁一边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就准备开溜。
只不过,他连滚带爬还没走出几步,突然眼前一黑。
一道浅灰色的身影直接将他的去路给挡住了。
凤长宁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身形歆长的年轻男子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面露轮廓十分冷硬,就如同刀刻出来似得。
右边的脸用半张银质的面具遮住,周身散发着一股十分阴郁诡异嗜血的气息。
“欠钱不还,就想跑?”
男人的声音很冷清,却带着叫人毛骨悚然的冷冽。
凤长宁在看到他之后,脸色明显白了白,“大、大当家……我——我不是欠钱不还——”
“噢?”大当家眉角一挑,淡声道,“那你就是打算还咯?”
“我——”凤长宁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大当家开口了,“三爷,把账簿拿过来,告诉凤大公子他欠了多少钱。”
“是!”
片刻之后,三爷便捧着账簿过来了,一条条的念着。
旁边的账房先生攥着算盘,把算盘珠拨的叮当作响。
“看在凤公子是我们长乐坊老主顾的面子上,今天你出老千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欠了十万两银子,总该还了吧?”
三爷此话一出,凤长宁脸色瞬间一片惨白:“怎么可能?我总共才借了不到二万两……”
三爷突然就怒了,一把揪住凤长宁的衣襟,将他拽了起来,“你特么当我长乐坊是开慈善馆的?我这里是放高利贷的!多出来的八万两,是你拖欠了三个月的息钱!我劝你今个儿最好老老实实把钱还了!”
凤长宁直接吓瘫了,“我、我哪有这么多钱!”
“你没钱,国公府有啊!你不好意思去要,要不然我派兄弟替你去要?”
“不行,千万不要!”
直到这个时候凤长宁还在担心,这件事要是被凤慎行知道了,一定会完蛋。
凤长宁拼命的朝着大当家的方向求情,“大当家,我不是不还钱。你能不能网开一面,把利息给免了?我保证,一定想办法把钱给还了。”
“免利息啊……”大当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也不是不可以。”
凤长宁眼睛一亮,“大当家,你说的是真的吗?”
大当家打了个响指,立马就有两个小厮端着一个木质的托盘走了过来。
那托盘上面,放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
大当家看着凤长宁,“一根手指头一万两,如果大公子狠得下心来,连本金都可以不还了。”
凤长宁在听到这话之后,吓得全身抖动如筛糠。
将这件事告诉凤慎行,不过是挨一顿揍。
而现在,他想自己解决,就要被剁掉十根手指头——
眼看着小厮正在擦拭着手中的小刀,凤长宁拼命的挣扎了起来,“不要,不要——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官家公子,你们不敢的。”
“你身为官家公子,敢卖自己身为官家小姐的妹妹,我为什么不敢剁你的手?”大当家冷冷的开口,“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不但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甚至今日还敢出老千——要知道,平日里在我这里出老千就得剁手指。而你呢,我还得花十万两买的手指头,你赚了。”
说罢这话,大当家冷冷开口,“动手!”
“啊啊啊!不要不要!”凤长宁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可是他整个人被这么按在了地上,不管怎么拼命扭动,根本就无法动弹。
眼看着那锋利无比的刀子就要切上他的手,突然人群中有一道清丽的声线响了起来,“大当家手下留情。”
凤长宁这个时候早已经吓得满头大汗,浑身发抖,涕泪横流了。
如今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循声看了过去。
一开始,极度惊恐的他还没认出来,后来定睛一瞧,发现说话的那个单薄的少年,分明就是凤天澜乔装打扮的。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凤天澜来做什么?落井下石?
大当家扭头,一眼就看到了凤天澜,还有她身侧的两个丫鬟。
身材单薄,细腰不盈一握,虽然脸上被涂了黄油,可是耳后的肌肤依旧白皙细嫩。
约莫,就是三爷刚才提到的那三个女扮男装的人了。
大当家没有戳穿凤天澜,只是淡淡道,“你们认识?”
凤长宁连忙吼道,“不认识!”
凤天澜干脆走出人群,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认识你。毕竟,像你这种渣滓只会给国公府蒙羞罢了。”
“你……”凤长宁气结。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凤天澜这个贱人这个时候一定是来落井下石的。
凤天澜径直走到大当家的面前,附耳低语了几句。
众人便瞧见大当家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几变。
凤天澜语气清浅淡然:“我知道大当家是做生意的商人,是商人就不愿意做亏本的生意。”
大当家细细的将凤天澜打量了一番,随即嘴角一扯,“跟我进来。”
三爷一愣,“大当家,那他这手指头到底剁还是不剁?”
大当家饱含深意的看了凤天澜一眼,“那得看我跟这位公子谈的如何了。”
凤长宁一下子就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凤天澜不过是跟这个大当家说了几句话而已,自己的十根手指头怎么就由她来决定了?
一想到自己为了一百两黄金就把她给卖了的事情,还有红豆的事情……
凤长宁这会儿彻底死心了。
凤天澜那个贱人一定会借此机会狠狠的报复自己。
凤天澜跟着大当家进了房间,相思红豆两个小丫头想跟进去,却被毫不留情的拦在了门外。
“说说看。”
大当家转身落座,一双眸子上上下下的将凤天澜打量了一番,“凤三小姐。”
凤天澜一愣,随即露出无奈的笑,“是我天真了,还以为这样就能够掩人耳目。不过我有点好奇,大当然就算知道我女扮男装,又怎么猜得到我的身份?”
大当家见凤天澜如此坦率大胆,突然也来了兴致,耐心的跟她解释了起来:“你会出面,就代表你们认识。能让凤长宁露出那种完蛋的表情,就说明你们有过节。凤二小姐我见过,身段轮廓都跟你不一样。”
凤天澜眸光亮了亮,这个大当家还真聪明。
不过,越是聪明的人,越难忽悠。
凤天澜佩服的开口,“大当家果然机智过人。”
“敢跑到这里来,你胆子也不小。”
凤天澜也懒得再扯其他的,开门见山的说道,“大当家,你既然是商人,那就不会愿意做赔本的买卖。凤长宁的手指头对你而言毫无用处,而你却白白损失了十万两银子。就算长乐坊财大气粗,十万两也不是小数目吧?”
大当家安静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不如,我去替他传个话。如果能够筹到十万两银子,你再交人也不迟。”
听到凤天澜这番话之后,大当家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凤三小姐,你身处深闺,不知道长乐坊的背景我不怪你。但是我的提醒你,想要把长乐坊当成你们后院勾心斗角的武器,你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承担这个后果。”
这位大当年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但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十分有分量。
一看,就是常年在商场中摸爬滚打之人。
狡诈,多疑,心狠、手辣。
凤天澜有一瞬间的怯意,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了:“不管我是不是利用长乐坊,亦或者是我背后有什么算计,这对大当家而言,重要吗?您能够顺利拿到钱,我能够震慑住我想要教训的人,皆大欢喜不好么?”
大当家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看着凤天澜,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嘴角一扯,爽朗的笑出声来:“那你说说看,怎么个皆大欢喜法儿?”
凤天澜笑,“我想办法替大当家追债,事成之后,我要一成的分红便可。”
大当家多看了凤天澜一眼,皮笑肉不笑,“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
凤天澜淡然,“就凭大当家从凤长宁手上骗走的那对上古碧玉瓶。”
话音落下,凤天澜明显的看到大当家俊朗的脸上,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垂眸,声线平缓,“凤长宁或许不清楚那对上古碧玉瓶的价值。我猜,他拿来抵债的时候,大当家应该告诉他那东西压根儿就不值钱吧?”
大当家脸上的表情逐渐冷了下去,看向凤天澜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你……这是在威胁我?”
“岂敢。”凤天澜笑道,“那东西是官家的祖传宝贝,按理说是绝对不容许对外交易的。要是有人敢买卖,是要被朝廷追责的。再加上……若是有人用欺骗的方式骗得这对玉瓶,后果可能会更加严重,大当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大当家眼底浮起点点怒意,不过很快归于平静。
他在商场混迹这么多年,这点事情还不至于让他恼羞成怒。
“好,既然你捏着我的软肋,看来不配合是不行的了?”
凤天澜连忙摇头,“并不,这只是双赢。我知道大当家如果想出手,那对上古碧玉瓶一定可以卖出去。但是柳侍郎府里丢失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一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候若是查到长乐坊来……”
她说道这里,故意顿了顿。
因为她很清楚,自古以来赌场和勾栏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特别是想长乐坊这种能够开的这么大、还有这么多达官贵胄过来玩乐的地方,背景一定很复杂。
牵扯的人一定很多。
大当家不会因为贪图这些小便宜,得罪那些达官贵胄。
更不会因为这对碧玉瓶,让躲在长乐坊后面的利益链被人挖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有些话,点到即止。
大当家深深的看了凤天澜一眼,“成交。”
正所谓女子无德便是才,这凤天澜若是个男儿倒也就罢了。
一个女儿家,却又七窍玲珑心,恐怕未必是见好事。
凤天澜自然是不知道大当家对自己的一番点评,在得到他允诺之后,脸上紧绷的表情明显松了松,“多谢大当家体谅。”
长乐坊的大厅里面,凤长宁周身都充斥着一股死气沉沉。
而相思和红豆脸上却是说不清的焦灼。
长乐坊的大当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小姐跟他独处一室——
这事若是传出去,对小姐的名声恐怕会有很大的损害。
这两个小丫头早就忘了,凤天澜为了避免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到国公府来提亲,故意承认自己跟容湛有一腿。
容湛那是什么人?
乖张暴戾也就不说了,可偏偏帝后又对他各种无底线的纵容。
以至于,在整个南照,他根本就是个活阎王一般的存在。
所有人都知道,得罪太子,或许就给你一个痛快了。
可是如果得罪容湛的话,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容湛看上的女人,大家都只会避之如蛇蝎,谁还会上门去找这个没趣?
而原本那些坐在大厅里玩得不亦乐乎的客人们,在经历过这一场闹剧之后,也没有什么心思玩了。
他们一个个全部都聚拢到了丰长宁的身边,只等着看个热闹。
长乐纺在叶城已经开了20多年,根基深厚。
房间更有传闻,说长乐坊网背后真正的势力,在朝廷中盘根错节。
想要轻而易举的推倒长乐坊,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如今凤长宁不但欠了一屁股债,还敢在长乐坊里面出老千,也难怪大当家会勃然大怒,丝毫不顾及国公府的颜面,而非要剁下他十根手指头了。
只是不知道方才那个突然出现的单薄少年又是何方神圣?
竟然敢替凤长宁求情?
时间很快的过去了,凤长宁的心也从最初的忐忑不安,到如今变得一潭死水。
最开始他还想着自己再到外面去借些高利贷,先把债还了,不让父亲知道。
可如今看来他非但还不了这个债,甚至连自己的十根手指头都快要保不住了。
早知今日倒不如刚才,直接让大当家派人去国公府报个信,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这样被动的境地。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当凤长宁看到大当家率先推开房门,走出来的时候,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看看凤天澜那一脸得逞的表情,凤长宁就知道这一次自己彻底完蛋了。
就在凤长宁闭上双眼,准备认命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大当家懒洋洋的开口:“凤大公子,今天算你走运,有人愿意去国公府替你通传。那100000两纹银什么时候送过来,我便什么时候放你回去,接下来的时间,还得劳烦你在长乐府再呆上一阵了。”
“什么?”
凤长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目瞪口呆的看向凤天澜的方向,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凤天澜这是在出手帮自己吗?
洛矿之后,如今冷静下来的冯长宁,在看向凤天澜的时候,只觉得他的笑容十分诡异,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就在这个时候,凤天澜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了蜂巢您的身边。
他侧身半蹲了下去,用当时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早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一听这话,凤长宁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煞白:“凤天澜,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要做什么还不够明显吗?当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凤长宁如今沦为阶下之囚,可在面对凤天澜的时候,依旧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他咬牙切齿的威胁道:“凤天澜,你敢!信不信我离开这儿,一定叫你不得好死?”
“啧啧啧!”凤天澜佯装害怕,“我真的好怕呀!”
“你……”
“凤长宁在威胁我之前,你最好自己掂量掂量,看看你是不是还真的有命离开这儿。”
“凤天澜,该死的!你这个该死的!”
凤长宁被凤天澜几句话刺激的勃然大怒,他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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