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从朝鲜呈至京城的急递军情,外朝有司根本就不知晓此事,朝野间议论的依旧是废除匠籍。
自朱由校御极登基以来,先是将内廷十二监四司八局清理一遍,后是特设军务院总揽平叛诸事,就注定朱由校重视的事情,除非是朱由校有意对外扩散,否则任何人都别想探查到一点,哪怕是皮毛!
作为大明的皇帝,没有谁比朱由校更清楚信息差的厉害,谁可以更快得知一些机密,谁就能在皇权与臣权博弈下占据主动。
还是那句话。
臣权可以失败很多次,甚至有人为此付出惨烈代价,不过唯独皇权却不能失败一次,败一次,不仅过去的博弈优势尽失,关键是江山社稷要为之被动摇。
纵观历朝历代的兴衰史,如果连身边的人都无法降服,身边更是被渗透的像筛子一样,那么被人肆意压制与控制,就注定这位天子是无能的。
数日后。
天晴。
云淡。
紫禁城,午门。
“这天是愈发冷了,各处值房增添的煤炉,都分发下去没?”
在一处值房内,张庆臻坐在木椅上,端起手边的茶盏,掀起盏盖的那刹,看了眼身前站着的众人,面色平静道。
“这一圈巡视下来,本伯看有不少人的棉甲还是旧的,本伯要是没有记错,皇家近卫都督府发放的棉甲是够数的吧?”
“回伯爷。”
“嗯?”
“回左都督。”
站出的那人,忙改口道:“各处值房增添的煤炉都发到位了,该强调的防走水之事,都一一强调下去了。”
“至于棉甲一事,这的确是末将没有传达到位,只怕皇家近卫都督府的不少弟兄,想等到下月再更换吧,毕竟新年眼瞅着也快来了。”
“该统一,就统一。”
张庆臻呷了口茶,皱眉对那人道:“皇家近卫都督府是什么地方?是拱卫宫城与皇城的大明精锐,代表的是朝廷,别觉得本伯在小题大做,在这里,没有小事,任何事情都是大事!!”、
“还有防走水的事要格外上心,增设的那批专司扑救的人,他们要干的就一件事,没有火情时就玩命操练,军备清吏司特制的那批器械,不是他娘的当摆设用的,别怕给本伯操练坏了,这点银子我皇家近卫都督府还是有的。”
“要是说出现任何火情,而那批人没有及时处置好,到时就别怪本伯翻脸无情,宫城也好,皇城也罢,容不得半点闪失出现,谁失职,谁负责,这话是我皇家近卫都督府的铁律,任何人都不能当儿戏!”
“喏!”
“喏!”
在值房内站着的众人,无不是抱拳作揖道。
此次由张庆臻带队,在宫城及皇城各处展开巡视,期间让张庆臻发现不少问题,为此一批人受到了口头警告,甚至有极少数人被罚了俸。
皇家近卫都督府特设以来,负责的就是宫城与皇城的禁卫诸事,在这一范围之内,任何有威胁的苗头,都必须要第一时间扼杀掉。
能在皇家近卫都督府当值的,不管是担任要职的,亦或是最底层的侍卫,那无一例外都经过层层筛选,确保宫城、皇城的绝对安稳,就是他们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在不知不觉间,朱由校已将皇家近卫都督府,打造成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凡是能进到这里面的,无一例外都是忠于大明,终于天子的存在,而他们在皇家近卫都督府,或许会被各种规矩约束着,不过在内部明确的各项福利待遇,却让这些人不敢有任何懈怠,更何况能从皇家近卫都督府外放出去的,无一例外都将获得一个广阔的前景。
只要他们不做背叛大明的事,不做违背律法的事,那么这些人的前程都是不错的,这就叫利益捆绑!
忠诚不绝对,等于不忠诚。
朱由校用人的前提是忠诚,有了忠诚,那么才可能有下一步,倘若连这个前提都没有,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行了,废话本伯就不多说了。”
张庆臻撩撩袍袖,站起身来,扫视眼前的众人来,“近来朝野间的形势不太好,一个个都给本伯上点心,尤其是午门敢有任何异动,惊扰到天子,那……”
“咚咚咚!!!”
只是张庆臻的话还没讲完,就被一道急促的擂鼓声打断,而这让值房内的众人,无不是脸色大变。
直娘贼的!
谁胆子这么大。
敢午门叩阙!
张庆臻脸色难看至极,在看了眼房内众人后,便一甩袍袖,眼神冷冷的朝值房外走去,而房内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跟着就走出了值房。
杂乱的擂鼓声,回荡在午门一带。
这不止惊动了张庆臻他们,甚至还惊动了六科直房、尚宝司、中书科,以上是外朝有司距紫禁城最近的。
在张庆臻他们的心里,无不认为这次午门叩阙,必然是外朝有司的一些人,为了算计,为了博名,才特意在午门外闹出的动静。
但是没过多久,随着一名侍卫的急报,张庆臻他们却惊住了。
在午门叩阙的是朝鲜王世子李祬!!
这闹得是哪处啊?
得知这一消息的张庆臻一行,无不在心里惊呼起来,要不是这次午门叩阙,很多人都快忘了在京城,还有这样一位存在。
“皇家近卫都督府的反应,还真是够快的。”
与此同时,在太庙处,得知消息的朱由检,看了眼朱聿键道:“这叩阙才响了几声,就没了动静了。”
“那是。”
朱聿键笑笑,“你也不看看眼下的朝局,别的有司我不敢多说,但是皇家近卫都督府这边,任何敢惊扰到天子的因素,都会被第一时间处置。”
“是啊。”
朱由检感慨道:“不过李祬的反应,还真是够激烈的,我在国子监向其讲明朝鲜的情况,他居然会选择这种方式。”
“正常。”
朱聿键耸耸肩道:“他可是朝鲜王世子,眼下朝鲜出现篡逆之事,就连朝鲜王也在篡逆中薨了,他即便是再心大,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不聊这些了,继续打扫吧。”
朱由检道:“这些不是我等要操心的事情了,只怕这个时候,不少人该知晓午门的情况了。”
是啊。
朱聿键轻叹一声,不过却没有再说别的,朱聿键紧握着手中的扫帚,在看向眼前的享殿时,朱聿键的内心始终不平静。
不知为何,朱聿键总是觉得这次朝鲜出现篡逆之事,天子让朱由检去秘密找李祬,以至闹出这样的事情,必然是带有深意的,甚至直觉告诉他,只怕他们中的人,将会代表大明离开京城赶赴朝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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