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的可怕。
“这是怎么一回事?”苏凝儿看着路红袖,冷冷地问。
本来,她和大黄在拢翠寺和了尘师太闲聊。
“师太,那沙千仞和我爹关系如何?”苏凝儿对老魔王的事情,还是非常在意的。不管怎么说,父女连心,她又怎么能不闻不问呢?如果真的能找到他的话,父女二人一同为水墨颜复仇,那岂不是更好?
显然,了尘师太对老魔王的事情非常清楚,她居然清楚地知道沙千仞的为人。
“沙千仞是老魔王的弟子。”她缓缓地说,“他为人极为自负,不过法力高强,对老魔王也极为敬畏。其实,有关于老魔王失踪的事情,你不妨找他问一下。毕竟,他和老魔王相处的时间比较少,也许他会知道一些事情的。”
苏凝儿听了,觉得自己不管如何逃避,始终还是得面对沙千仞的,虽然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她的心里就有一种极为强烈的反感。
“可是,我该上哪里找他呢?”她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了尘师太掐指一算,脸色陡然一变:“他和路红袖去围攻丹崖宫了!”
遗憾的是,她算的出沙千仞的行踪,却总也算不出老魔王的踪迹。
“你说什么?”苏凝儿脸色一变,“大黄,我们走!”
她并不是急于找到沙千仞,她只不过是太担心丹崖宫了。不管怎么样,那里毕竟是她长大的地方。在那里,有着她少女时代的美好记忆,她怎么可能看着它毁于一旦呢……
路红袖听了,连忙说:“少主,我是带众妖来救您的。”
“救?”逍遥子冷笑道,“难道我会害凝儿不成?我养了她十五年了,如果要害她,还会等到现在吗?”
他舍不得,他真的好在意她的安危。
苏凝儿冷冷地看了逍遥子一眼,冷笑着问:“那化功丹,也是为了我好?”
一想到那化功丹,她的心就冷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刚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而他却要害自己!她不明白,逍遥子的心难道是铁做的,为什么他就一点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呢?难道,那天在囚神窖的事情,他忘记的一干二净?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记得呢?
逍遥子听了,脸色陡然一变。
“没想到吧。”苏凝儿冷笑道,“我的法力并没有消失,你的化功丹,被慕容紫嫣给吃了。怎么,你还不知道?”
是的,对于这个消息,清风还没来得及说,而慕容紫嫣更不会说的。不过,此时的慕容紫嫣,情况却大不相同了。她和凌风翻出许多灵丹妙药,二人偷吃了许多,她只觉得一股热流在体内涌起,内力似乎比以前更加深厚了。只不过,他们二人对丹药只不过是略知一二,也不知道吃的到底对不对。
这时,大黄也跟了过来,它只是静静地站在苏凝儿身后,淡淡地看着逍遥子。它很为难,一边是它的好朋友,一边是它的主人,它真的不知道应该站在哪一边。不过,它却觉得,这件事情绝对是逍遥子做错了,他怎么可以化掉苏凝儿的法力呢?而且,苏凝儿那么善良,她一点错事都没有做,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还要把她送到碧竹林呢?
“化功丹?”路红袖听了,惊愕地看着逍遥子,“逍遥子啊逍遥子,难道你还会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你居然想废掉少主的法力,你还有点人性吗?你虐待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又如此待她,难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大黄听了,它敢对天发誓,自己没有吃过任何人的良心,尤其是逍遥子。虽然逍遥子是它的前任主人,不过它也觉得,这次逍遥子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凝儿呢?
“呵呵!”沙千仞听了,冷笑道,“原来堂堂的逍遥子,也就这点胆子啊!本尊没有看错,你果然胆小如鼠,生怕凝儿日后找你复仇,怕不是她的对手,是吧?”
他用不屑的目光打量着逍遥子。他不相信,仅仅凭一个苏凝儿,又怎么会成为逍遥子的心腹大患呢。虽然苏凝儿现在法力不弱,可是和逍遥子相比,还是有着一定距离。
“死丫头,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碧竹仙子冷笑道,“果然,逍遥子,你的化功丹果然没有给这只小狐狸吃,那到底给谁吃了?你果然心疼她,是不是茅山道人让你对她手下留情的?可恶的臭老道,当年被水墨颜迷的团团转也就罢了,如今还偏袒这只小狐狸,难道他又被这只小狐狸给迷住了?”
虽然她已经得道成仙,虽然她对男女之情早已经不在感兴趣,不过水墨颜那迷倒众生的本领,还是让碧竹仙子心生嫉妒。她不明白,就那么一只狐狸精,凭什么能让茅山道人放弃了成仙的机会,甘愿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凡人。
“闭上你的臭嘴!”路红袖挥起长鞭,厉声喝道,“敢侮辱女王和少主,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看你以后还敢胡说不!”
“凝儿。”逍遥子并没有理会沙千仞,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凝儿,“师父敢对天发誓,师父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苏凝儿冷笑道,“为了我好,所以你就要在废掉我的法力,所以你就要让碧竹仙子尽情地折磨我……”
逍遥子听了,紧张地看着碧竹仙子。虽然他知道这个女人手段极为毒辣,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再三叮嘱她,她还会折磨苏凝儿?
“你怎么折磨凝儿了?”他的声音非常冷,冷的似乎夹杂着冰渣,“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善待她吗?”
“她弄些馊掉了的饭菜给我们吃!”大黄听了,连忙大声说,“那些东西,连猪都不会吃的!她还想杀了我们,往洞中放毒烟,这女人的心可真狠!”
听了这话,逍遥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碧竹仙子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对待苏凝儿。给她猪食都不如的饭菜不说,而且居然还想将她给杀死!
“什么,你居然想杀少主!”路红袖听了,双眼红红的,像头发怒的狮子,“这就是所谓的神仙,连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都要下毒手!今日若不杀了你,我如何向女王交待?”
话音未落,她便举起了长鞭。
“住手!”苏凝儿厉声喝道。
“少主!”路红袖惊愕地看着苏凝儿,“这个女人也是杀害女王的凶手之一啊!”
苏凝儿冷冷地说:“我知道。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是丹崖宫,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逍遥子也将我给带大了。今天,就当做是我还他一个人情,毕竟他养育了我十五年。今晚之后,我苏凝儿与丹崖宫再无任何关系。”
逍遥子心中一冷。
他知道,自己和苏凝儿,迟早会有这一天的。水墨颜,永远地站在他们的中间,永远。
“你以为我们打不过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是吗?”碧竹仙子狞笑道,“苏凝儿,你少摆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装什么圣洁?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水墨颜的女儿,是万妖女王和老魔王的女儿!就这样的血统,谁能指望你有一副好心肠?”
她故意在拖延时间。来的时候,当她发现丹崖宫有异样,立刻派弟子去通知战神去了。只要再过一会儿,战神带人赶到,就可以将这群妖魔鬼怪一网打尽!当年血洗水月宫的惨状,将再次上演!
“我们走!”苏凝儿没有理会碧竹仙子,只见她衣袂飘飘,缓缓飞向远方。
她会飞了,终于会飞了。看来,了尘师太的确是个好人,她对苏凝儿的关爱,简直就像慈母对待女儿一样。当然,了尘师太没有女儿,也不可能有,因为,她只不过是个尼姑,一个为情所困的尼姑。
大黄见状,犹豫不决地看了逍遥子一眼。它咬咬牙,还是追随苏凝儿而去。
“对不起,我只能跟凝儿去了。”大黄心里酸酸的,有些无奈地想,“谁让你杀了凝儿的娘呢?谁让你一个神仙,还满手血腥呢?我不要这样的主人,我不要!”
路红袖和沙千仞看着苏凝儿的背影,无奈之下,也只能离开。
“逍遥子,以后再算那笔账!”路红袖一挥衣袖,化成一股袅袅的白烟,缓缓飘散。
一阵清风吹过,那一棵棵婆娑的桂花树,随风摇曳。一朵朵桂花,好像一只只美丽的金色蝴蝶,被风惊醒了,然后轻轻地飞舞了起来。
桂花留晚色,帘影淡秋光。
靡靡风还落,菲菲夜未央。
玉绳低缺月,金鸭罢焚香。
忽起故园想,冷然归梦长。
秋天,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来临了。
苏凝儿缓缓走在那杂草丛生的青石小路上,看着这残垣断壁,心乱如麻。
万妖国,现在只不过是一座死城,静的让人感到绝望。唯有秋虫的鸣叫声,在提示着,这里尚有生命的存在。
“这一切,和当初在望乡台看到的,一模一样!”苏凝儿的心在滴血,“没错,这就是我的家!我的家就在水月宫!”
拨开那淡紫色的珠帘,苏凝儿看到了一间精美的房间。这里落满了厚厚的灰尘,雕梁上也结满了蜘蛛网。这里,便是水墨颜惨死的房间了。
“娘!”苏凝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那光洁的脸庞,滚滚滑落。
她不明白,不明白老天为何要如此对待她,为什么让她爱上了自己的杀母仇人!
这时,屋里响起了一阵细碎的声音。
“什么?”苏凝儿回头看去,只见一只受伤的小白兔可怜兮兮地跑了进来,鲜血,染红了它那雪白的皮毛。
她连忙轻移莲步,走了过去,弯腰将它抱在怀中:“可怜的小东西,是谁把你伤的这么重呢?”
苏凝儿连忙替它包扎好,轻轻地放在地上,温柔地说:“小东西,别乱跑啊。一会儿,姐姐带你走,等你伤好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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