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身形一僵，木然地转身。
夏曼顺着林成的视线看去，柳眉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连衣裙，怀里抱着文件大小的东西，站在门口，风吹得她直发抖。
林成迈着大步，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柳眉的身上。
“怎么穿这么少，冷吗？”
林成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搓哈气，语气不同刚才的严厉，像雨过天晴的天空似的温柔。
林成脸上镇定，心里直打鼓，他不知道柳眉听到了多少，只能表现出平常模样。
面对林成的反差，夏芙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她瘫坐在地上，愣愣地注视着面前相握的二人。
她输了。
“大嫂来了，想必我们的谈话你听到了，是我们林家对不住你。”
林波表面上道歉，语气却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尤其见到林成慌张的神情，他血液里的细胞像是喝了酒一样兴奋地叫嚣，有一种莫名的爽快。
“阿波！”林老太太怒瞪林波，思索半刻，语重心长地说，“小柳，是林家的错，阿成年轻时的错，你放心没有人能代替你，你永远是林家的长房媳妇。”
林妤雪走近几步，路过夏曼时，瞥了她一眼，她来到柳眉跟前，伸手从柳眉怀里抽出来那叠文件。
果然是她故意留在桌子上的那份亲子鉴定，她低头掩盖起得意。
她紧紧抓着那份鉴定，语气惋惜，眼里生生地被她逼出几滴泪。
“伯母，你放心，虽然林星死了，我会代替她
和小月姐姐好好孝顺你。”
“林妤雪！你在说什么！我们有女儿，轮不到你。”
林成再也抵挡不住怒气，大声呵斥。
林妤雪手上的纸张吓地掉落在地上，那个几个大字明晃晃地露出来，向众人昭示着二人没有血缘关系。
“大伯，如今瞒不住了，伯母会理解的。”
林妤雪转身又拿起另一份鉴定书，那份证明夏曼和夏芙存在母女关系的结果赤裸裸地摊开，送到柳眉面前。
柳眉的目光停留在地上，不光是林成脸色惨白，夏曼的心跳加速，不安地搅动衣角。
“小柳，你听我解释。”
夏曼见柳眉的眼眶渐红，心里像刀割的难受。
宋屿上前抱住夏曼，夏曼不忍心地低头，埋在宋屿的胸口。
像个鸵鸟一样，想要逃避，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她悲观念头如雨后春笋冒出来，她的幸福就要短暂的结束了，她像个笑话，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结果她是破坏人家完整家庭的罪魁祸首。
柳眉推开林成的手，默默地把身上的衣服取下来，搭在胳膊上。
她没有开口，只有淡漠的眼神扫过，房间内的众人。
林成的心一下跌入谷底，他无声地想堵住耳朵，指尖的寒意传遍全身。
只有林妤雪迫不及待地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她带着冷意，看着相拥的二人。
柳眉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张，看了一会儿，趁林妤雪分神，把她手里的另一份鉴定拿过来。
“小柳？”
“
伯母？”
夏曼从宋屿怀里抬起头，紧张地咬起唇。
下一秒，空中响起纸张撕碎的声音，柳眉将那几张纸，对折撕掉再对折，直到最后碎到不能再碎，她随手一扬，纸屑随风散落在各处。
客厅内，地上满是纸屑，密密麻麻地摊躺着，上面的字早已看不清。
夏曼诧异地睁大眼睛，忍不住上前几步，看到地上愣神的夏芙，停住了脚步。
“小柳？你？”
“柳眉，你这是做什么！”
“大嫂，知道你难以承受，也不用这样吧，待会还要叫人收拾。”
赵盈对林波使了一个眼神，林波才讪讪住嘴。
柳眉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冷嘲暗讽，没有理会。
她往前走了几步，面对众人，缓缓开口：“阿成说得不错，我有女儿，不用别人赡养。”
柳眉看向夏曼，眼神不再冰冷，是以往的慈爱，这个眼神像是鼓励，夏曼的心顿时安定不少。
她越过众人，走到柳眉身边，忐忑地伸出手，尝试着牵起柳眉的手。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时，感受到柳眉平淡的目光，她犹豫地想要收回。
下一秒，手被另一只微凉的手掌握住，柳眉依旧安静地看着她，只是手越抓越紧，还带着颤抖。
“大嫂，夏曼不是林星。她是……”赵盈像是不忍心似的，犹豫片刻，还是继续开口，“她是夏芙的女儿，林星死了。”
柳眉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夏芙，她对夏芙没有印象，她又抬眼看林成
痛惜的目光，没有过多停留。
赵盈迫切地上前，来到柳眉跟前，试图拉起她的手。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声震慑住众人，赵盈捂住脸，神情呆愣，没有回过神，僵在那里。
林妤雪最先回神，她冲到赵盈面前，查看赵盈的脸，大声喊叫。
“伯母，你这是在干什么。”
夏曼将柳眉护在身后，面对林妤雪的质问，刚要开口，身后柳眉镇定的声音响起。
“我还要问你们要干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我的家庭，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最后一句话，柳眉几乎是喊出来，她脸涨得通红，像是守卫家庭的战士，一扫平日里的病态，双目有神，底气十足。
“妈。”夏曼怔怔地出声，试图安抚她，被柳眉挡住。
“你问问，你这位妈妈这些年做了什么好事，那年你过生日，如果不是她，硬要我去台上和你们合照吹蜡烛，把孩子交给保姆去哄睡，星星这么会被抱走，在外受了二十多年的苦。”
“大嫂，我不是有意的，我想着妤雪平日最喜欢你这位伯母，不知道那个保姆起了歹心。”
赵盈捂住脸，眼泪簌簌地落，委屈地撇嘴。
“柳眉，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她。”
林老太太忍不住开口斥责，她昏黄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柳眉的不耐烦。
“这件事不怪她？那她明明看到星星被抱走，却隐瞒了这件事。这二十多年我们做父母没有一天是睡得
安稳的。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柳眉怒瞪赵盈，手指直指她，指尖带着微微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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