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挂断电话，温郁金的手都还抖得停不下来。
事情峰回路转得有点急，经历了太多不顺以后，事情突然顺利了，她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你掐我一下。”她伸手给齐适雨。
齐适雨没舍得掐她，只隔着衣袖拍了拍她的胳膊说：“事情终于解决了。你吃点东西就去休息，养好精神，好见幽篁。”
温郁金心里一松，想起幽篁听了她的请求，毅然决然打破自己的原则，当即就动身赶来帮忙，明明是连面都没过的网友，竟会仗义至此。
她的眼眶一热，努力忍也没有忍住，眼泪一下就决堤了，簌簌地往下滚落。
齐适雨手足无措，拿起桌上的抽纸，帮她擦眼泪。
“谢谢，六六。”她呜咽着说，“多亏你给我提供信息，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怎么面对丰谷前辈……”
想必她之前的心理压力很大，现在放松了以后，情绪得以释放，所有的焦虑、不安和委屈，都在眼泪里了。
这种时候，不用安慰，就让她哭出来，让负面情绪和眼泪一起排出体外。
温郁金睡眠不足，眼睛本来就红得厉害，又哭了一场，眼睛更是针扎一样的疼。
哭又让她的脑仁疼，只能趴在桌上缓一缓。
她迷迷糊糊地听见齐适雨轻声问：“睡了吗？”
“醒着。”她瓮声瓮气地说，动了下手指。
“好。你起来一下，我帮你点眼药水。”
“哦。”温郁金一边起身一边
拉开抽屉，去摸眼药水。
“你那个是缓解干涩的，不对症。我跟医生说了你的症状，他开了治疗结膜炎的药水，你得点这个。”齐适雨说着就拧开了瓶盖。
温郁金发现她的眼睛更畏光了，得用手才能完全撑开眼皮。
齐适雨垂眸望着她，仔细瞅准了位置，挤出一滴药水，滴在她满是红血丝的眼球上，担心地说：“好严重啊。”
温郁金再次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专心致志的、紧张的、温柔的，他的脸。
他想着她，帮助她，关爱她。
她好想抱抱他啊。
手都伸出去了，又停住了。
最终只说了一句：“谢谢啊，六六，你帮了我的大忙。”
“下次跟我道谢之前，你先想一想，会不会为我做一样的事，如果你也会，就不要道谢了。我们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互相都别太客气了，客气显得生疏。”
齐适雨就坐在她身边，因为她的眼睛发炎了，睁开都有困难，担心她有什么需要，留下来照顾她。
“朋友……”温郁金对这两个字有了新的认知。
原来，愿意帮忙的人，不用过多请求，人家不仅会相助，还会为她着想，给她行更多的方便，而想为难她的人，总也能找出一箩筐怪罪她的理由。
温郁金实在是困得厉害，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是被“咯咯哒”吵醒的，猛地起身的结果就是：“疼疼疼……”
趴在办公桌上睡觉，身体是会麻的
。
她转动着疼痛的脖子，给幽篁发消息：“姐，到哪儿了？”
“我看到艺术中心的雕塑了，对接的人让我直接去摄影棚，你在那儿吗？”
“我马上过去。”温郁金起身就看到桌上放着一盒寿司，顺手就拿走了。
寿司外包装上有张便利贴：“醒了就把东西吃了。我忙完了就去找你们，晚上和幽篁一起吃饭。”
温郁金看到最后，落款写的是：66。
“噗……”她看着那两个憨头憨脑的数字就觉得好好笑，尤其是想到他那么长身玉立一男的，写下“66”两个字的时候，得多可爱啊。
群里的人都叫他六爻或是八卦，只有她叫他六六，然后他自己变成了66。
温郁金进入摄影棚，一眼看见一位穿着超级繁复Lolita洋装的女生，大热天的，她的裙子，至少有三五层厚，表面缀满了珍珠和蝴蝶结，主打的就是一个华丽到爆炸。
她不确定地喊：“幽篁姐？”
Lolita姑娘转脸望着她，上下打量一番，说：“小金鱼？”
“是我。”
两人站在一起，幽篁穿了松糕鞋，还是比温郁金矮一截。
娇小萌妹子是姐姐，高挑大美女是妹妹。
温郁金还在消化网络印象和本人形象差太远这件事。
幽篁已经伸出手去，高兴地说：“姐姐来摸你的狗头了。”
温郁金尴尬了一秒，还是顺从地弯腰、低头，真的要给她摸。
幽篁双手环抱住她，轻轻拍了
拍她的背说：“很高兴见到你呀，小妹妹。”
“哎……”温郁金发现自己的泪点好低，只是被人抱住就很想哭了。
“湘君老师。”丰谷也不想打扰她们的温情时刻，但时间不等人，“化妆师在等您了。”
“就来。”幽篁放开她，又挽着她的手说，“你可以陪我吗？”
温郁金欣然答应：“可以啊，我今天休息。”
幽篁瞄了眼她戴着的工牌，笑了：“温郁金……妹妹是一味中药啊。”
“你知道？”
难得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以后，说的不是郁金香。
“背过。”
“背过？幽篁姐姐是学医的？”
“对啊，弃医从文了。”
“哇哦，跟鲁迅先生一样的选择。”
“可不敢这么讲，我不及鲁迅先生之万一。”
两人到了化妆间。
幽篁被妆发师围住。
温郁金无事可干，开始吃寿司前先问：“姐，吃寿司吗？六六买的。”
幽篁从镜子里能看见她，笑着说：“你喂我就吃。”
“必须的！”
温郁金尽量不打扰妆发师，见缝插针地喂她吃东西。
两人很快吃完一份。
她满足地舒出一口气：“食物果然要跟人分享才是最好吃的。”
她发消息给六六道谢，顺便汇报幽篁这边的工作进度。
幽篁做好妆发，正在拍物料。
突然进来一群人，在角落里打开折叠桌，铺上桌布和鲜花，一通布置，桌上就放满了各色小蛋糕和饮料。
“哇哦。”温郁金饿了，双眼放光地说，“
丰谷前辈，可以啊，我幽篁姐姐的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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