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才缩短了不到四分之一,HR就紧急喊停了,说:“诸位请回到自己的座位。大家都辛苦了,领导说要来敬你们一杯,请各自归位。”
“噗……”温郁金眼看着丰谷还没走到队伍的末尾又折返回来了,笑得不行,“你们是有多恨领导啊?这么多人轮流上阵,是今晚上一个都跑不掉,非要让他们醉死不可吗?HR都看不下去了!”
“有些事呢,你参与了可能没用,但你不参与,肯定对你不好。”丰谷耸肩道,“陪领导喝酒也是个技术活儿,领导没喝好吧,他会不高兴,领导喝醉了吧,那也要坏菜,所以这种场合,大家只能随大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温郁金乐呵呵地吃螃蟹,才不管什么小溪大流的,她只知道这桌才九个人,要吃十个人的菜,她得努力多吃点:别浪费。
领导们三两个人组成一团,然后一桌一桌地地毯式敬过去。
这种一敬就是一桌的做法,可以少喝九成的酒,领导也是人,喝太多酒身体也会扛不住。
这种敬到自己桌上来的事,温郁金实在是躲不掉,不得不应付一下。
同桌的人有的会趁机再回敬领导一杯,然后疯狂地表忠心,一顿操作猛如虎,就是为了在领导跟前混个脸熟。
全桌都站着,温郁金也不能一个人坐下,就只能站着听别人吹彩虹屁。
她只想好好吃个饭,结果愣是上演了一出:起,站,坐…
…循环往复。
齐适雨和吴微瑕组成一队在敬酒,温郁金这桌是他敬的最后一桌。
因为双方都不熟,所以感觉得到两边都只想快点走完这个过场,只因:多说一句都怕词穷。
终于敬完所有人,算是完成了任务,吴微瑕速度回自己那桌吃饭去了。
齐适雨早就发现温郁金旁边有个空位了,现在看到并无餐具,想来没人,干脆坐下了。
温郁金:“你干嘛呀?”
“坐会儿。”
他把头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
“没事吧?”
温郁金看他好像喝多了,但不确定,因为他脸色无异,是个喝酒不上脸的人。
“我觉得吴总是故意的。”齐适雨转脸看着她,认真地陈述自己的发现,“我说要选这个项目,她说唯一的条件就是我要做最高负责人。她的目的,肯定就是要我负责喝酒、开会,还有做最费神的外交工作……这样,她就可以美美地隐身,专心做事了。”
温郁金觉得他说得对,因为自己也是愿意做实事,而讨厌无意义社交的人,吴总故意推出一个没项目经验的他做最高代表,用他挡子弹的可能性:很大。
虽然同情他,但,是自己也会这么做,所以:女英雄所见略同。
不过齐适雨对业务很了解,也做很多实事,根本就不是他说的吉祥物那么轻松。
领导们给所有人都敬过酒了,全部回到主桌继续用餐。
这时候就有些人陆陆续续地起身,又主动凑
到主桌去给领导敬酒了,不过人数只有第一次排队敬酒的十分之一。
说明真心想跟领导喝酒的人其实并不多,之前排队的人里有90%是被同事的行动裹挟着不得不做。
温郁金算是看明白了,望着齐适雨:“你是想在这儿躲酒呢?”
他不回领导那一桌,别人就找不到他了。
齐适雨笑:“被你发现了。”
温郁金正想让服务员上套餐具,手还没举起来,同桌的女同事已经拿了一套新餐具放在他面前,说:“齐总,您吃点儿东西。”
那温柔的关心,温郁金听着都心动。
齐适雨坐起身,更靠近餐桌一些,伸手握住了高脚杯,坐他旁边的女生马上起身,为他倒了半杯椰奶,体贴地说:“您喝太多酒了,不舒服吧?喝点饮料。”
那般细心的关照,温郁金看着都羡慕。
她这时候才体会到:原来当领导是这样的感觉。一言不发,自有人伺候。
丰谷见她离齐总最近,结果却像块木头一样,除了眼珠子,全身都不带动一下的。
好意提醒她:“你看看人家多温柔殷勤,多会做人,你学着点啊。”
丰谷就差直说:别的事人家都抢着做完了,你识相点,快帮齐总夹菜啊!
温郁金不为所动,反问他:“你怎么不学?既然是美德,还分什么男女。你也可以学温柔殷勤地伺候领导,小意柔情地喂他吃饭呀。”
丰谷从“喂饭”两个字就听出来了:其实她什
么都懂,就是不愿意做而已。
在这一刻,丰谷彻底悟了:这姑娘,绝对是100斤的体重有200斤的反骨!
“齐总,喝了酒以后吃西瓜最舒服了。”女生说着就把用小碟子装着的一片西瓜放在了他面前。
齐适雨偏头看了看,就这一会会儿,面前就摆了许多东西。
他扭头望着温郁金说:“桃花雨?”
她在车上说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噗……”温郁金受不了地说,“是,怎么不是呢。”
齐适雨下意识地抬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现在他的下巴不仅只有一层,而且还有棱有角,线条明显。
他终于认清事实:“原来有胡子和没胡子的区别……真的很大。”
他是直男,对外貌一直不在意,而且他很满意自己留胡子的样子。
其实他瘦了好几个月了,半点桃花都没有过。
直到跟她约好要见面,走之前他去剪头发,发型师听闻他是要和认识了好几年的女生第一次见面,强烈建议他一定要把胡子刮了,给女生一个干干净净的第一印象。
当然,剃完须以后,发型师才知道自己的老顾客帅得闪闪发光,那都是后话了。
没有胡子以后,别人看他的眼光,对他的态度,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所以是不是很后悔,你的叛逆期结束得太晚?”温郁金笑他,“本来可以一直过这样精彩的人生……”
“我以前的人生也很精彩,”齐适雨并不后悔
自己的决定,而且,他觉得更重要的事情是,“你对我的态度没有变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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