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啊，你在学字上有天赋，不如最近去学一学凶国的文字？”
皇宫大殿中，新帝对自己的学伴提出了一个建议。
正常人读书有同学，帝王则是会找一些学伴来做伴读。
帝王学什么内容，这些学伴就学什么，这种情况会持续到帝王十八岁左右。
韩焉能伴读新帝数年，这其中并不止一副好皮囊，而是真正有过人之处。
譬如韩焉在学习文字上的天赋较强，若非新帝没有学外国语言，韩焉早就学会了。
“陛下，这得您学我才能跟着学吧？”韩焉低声问道。
“咱们在皇宫肯定没法学，学这个字得去鸿胪寺找严复等人”新帝低声回道：“你学字天赋好，每日伴读完去找严复学一个时辰。”
“领命！”
韩焉应下。
“呃~”
“占陛下的便宜自然是罪该万死，但若让这种人去占那些吝啬之人的便宜，那岂不是如同尾生的信义”桑弘羊劝道。
一来是对新帝予以他任务兴奋，二来则是韩焉对这十余卷竹简非常有兴趣，很想读完子虚接下来所遇到的事情。
他脸色微红。
“陛下您能不能收一收成命，那个公孙弘出使凶国也就罢了，他挑了近百个新任的官员前去，这有点不太适当呀”田蚡低声道。
田蚡抬起脑袋，又瞅了瞅韩焉和桑弘羊，又看了看众小宦官，感觉这大殿没什么有份量的人，而后才低声开口。
“朕见过此人，他有几分本事，就是性情差了一些，特别喜欢占便宜”新帝道。
“朝廷求贤时，那申培安插的那些儒家学士的本事高，当了第一批官”皇太后开口道：“这一批属于求贤能力竞高低，让人无话可说，你舅舅也不欲争夺，所以他安排的人手在第二批！”
“不如让那个公孙弘回长安城？”皇太后建议道：“只是不知此事是否可行？”
他指了指诸多求官竹简，又示意将张学舟的竹简与那些夹钱财带私货的分开一些，免得将来批斗时将张学舟也捎带进去了。
等到大殿门口出现了皇太后的身影，新帝才迅速小跑了过去。
如果对方不在竹简中展示凶国字才艺，他觉得自己会更舒心一些。
在新帝的眼中，张学舟这货拿了他一枚灵玉，又拿了一枚金刚符箓，虽然新帝认同这是等价交易，但当下在他身上进行等价交易的就这么一个人。
只要事情调转一个方向，看法就完全不同。
等到大殿外远处传来‘皇太后驾到’的声音，新帝迅速正色，极快捧上了一卷竹简，又快速示意桑弘羊和韩焉各归原位干活。
别说新帝催促他学习，就算新帝不催促，只要竹简能落到他手中，他也会寻思将这些内容弄明白。
“这忙的是什么呢？”皇太后扫了一眼随口道。
他愿意重点培养张骞等人，但从来没有将念头放到张学舟身上过。
“有钱的总比没钱的好”皇太后道：“穷生奸计，陛下还没见过那些穷人上位当官，那可是恨不得连地皮都要扒走，还远不如这些人呢！”
新帝最终点点头。
“此人既然来求官，到时有合适职位给他一个倒也无妨！”
“这……”
张学舟能不能当官尽在新帝一念中，而且想用好这种人很难，新帝的心中确实没适合这类人的官职。
“陛下，既然此人喜欢占便宜，他写这么多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目的？”韩焉问道。
等到皇太后和田蚡满意离开，他脸上才浮现一丝不满。
一时众人四散忙乎。
“我倒是觉得这个东方朔写了如此多字，只怕还吃了一些小亏呢”桑弘羊笑道：“这可不是一点半点字，就算抄一遍都要十天半月！”
“说的没错，他吃亏是肯定的，占便宜就未必了”新帝笑道：“此人年龄尚轻，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岁，也并非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占便宜！”
新帝摸了摸下巴。
但经过桑弘羊这么一说，新帝觉得张学舟这种人终究是能拿来用一用。
“焉，你这么说有一定道理，但朕没觉得他占到了什么便宜！”
“舅舅说的是！”
新帝抬头，只见皇太后身姿轻盈快步而至，又有田蚡低着脑袋跟在一旁。
“原来是这样”韩焉吁气道：“也幸好他不是这种极端品性，否则子虚还不知道会被他写成什么样！”
这两者能进行对等交易本就是前者的失败，相应新帝对张学舟的感官确实一般般。
“陛下，此事要如何解决？”田蚡道：“我倒是不惧那些小官吏来报复，但名声坏了终究是不好，以后就没人敢来依附我了！”
他这么一想，只觉念头瞬间就通达了。
“我……唉，他们上门求我，我也就安排了一下，让他们在竹简里夹二十八、三十八、四十八个半两钱，这些不同的钱财对应了不同的官职”田蚡赔笑道：“我原本想着一些小官应该是无所谓的，哪曾晓得陛下将他们安排到鸿胪寺出使去了，如今他们都找到我府邸里去了！”
“怎么个不适当法？朕觉得很适当！”
“还有这种事”新帝惊诧道。
虽然他对张学舟有些不满意，但他对张学舟的故事确实有几分好奇。
眼见新帝对竹简贿赂求官的不满落下，甚至还多了几分兴趣，这让桑弘羊翻了翻竹简，最终找出了最后一卷，也看到了卷幅上标注的人名。
等到双方见了礼，新帝才迎两人入了殿。
对方断然没可能在他这儿占便宜，哪怕是写的字再多也没用，毕竟去学字的是韩焉，新帝到时听一听故事就行。
“只是记录一些贿赂求官之人”新帝回道：“这些人歪风邪气败坏朝纲，此风断然不可涨！”
新帝脸色微变，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示意皇太后和田蚡尽可自己行事。
“其实是这样的！”
“母后您怎么来了！”
“母后您说的太吓人了”新帝笑回道。
“母后和舅舅尽管遣人去通知公孙弘便是！”
他什么都赞同，但又不主动解决问题，只是与田蚡等人来回踢皮球。
“第二批？您是说？”
一个是当今天下的帝王，一个是草民。
“如果陛下想让你舅舅和窦婴、申培这些人唱一下对台戏，那您可不能抽墙角”皇太后道：“须知母凭子贵，你舅舅又凭我等而显贵，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也只有你舅舅才能放心用！”
“陛下猜的没错，伴随出使的使团官里至少有一半是你舅舅的人”皇太后道。
“终归还是有些闹心！”
新帝听了一个好故事，但这个好故事没有说完，这让他心中有些痒痒，不免还吐槽了一句。
新帝连连点头。
“子虚……子虚品性高尚，这类人的将来应该不会太差的！”
就像张学舟捞回来的那册《圆月弯刀秘典》一样，这难受的肯定是凶国人。
占他便宜固然难受，但让张学舟占别人便宜就舒坦了。
“弘羊，没想到你倒是有几分真知灼见！”
“你舅舅刚刚当上太尉，哪有多少有份量的人来巴结”皇太后道：“那些有份量的都依附窦婴了，那儒家的申培也是群聚了一堆人，就你舅舅三瓜两枣，还被陛下拿了两颗枣丢塞外了！”
新帝发出诧异之声。
“去唤张侍从来！”
相应新帝觉得当下被动的应该是张学舟，而不是他。
“这个叫东方朔的人也真是有意思，居然在最后一卷才叙说求官之词！”
“他们？他们是谁？”新帝笑问道。
“母后说的是！”新帝赞同道。
公孙弘是申培公等人打压下的产物，但申培公等人打压公孙弘同样符合新帝的需求。
他不指望公孙弘这种六十岁的人真能干点什么事，但对方无疑可以为张骞探路。
而眼下公孙弘出使大概率在短期内结束，新帝不悦也只能接受。
他此时也只愿张骞真有几分把握，别出了边塞就死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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