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音的一番解释,听得叶青枫目瞪口呆。
“世间并非只有六大域界,除神魔二域不朽之外,其余却又有无穷域界,通过神魔二域相连一体。域界之力经无穷岁月演化,终会拥有灵智,得到神念,最终成神成魔,这便是神与魔的来源。
“所有域界,互相绝无法相通,便如生与死的隔绝绝不可破一般。只在域界发生变化之时,偶会生成动荡,形成域外之域,其实也并不算是新生出域界,而只算是躯体分裂,意念再增罢了。所以,金域界、妖域界和幽域界,其实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域界,只能算是圣域界中分裂出的大‘域’而已。它们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永可以断绝。
“我们所掌握的域界之中,却也只有你们的圣域界,因为得到了那一丝洪荒神息,才生出如此多的变化,产生了三个域外之域。而这三个大域的出现,却使你们圣域界原本的力量分散,从而无法凝聚成神念,不能最终修成神或魔,来壮大我们的队伍。
“与你们所知不同,神魔两域界并非只有一处,却是也数不胜数,分别掌管了数量不同的域界。而你们圣域界却是我们寄予重望的域界,我们本以为假以时日,它可以获得神念成为神魔中的一员,却不想这一次分裂,却使它再无任何希望。
“但就在我们万分失望的时候,奇迹却再次出现。你们的圣域界虽然没有了希望,但分裂出去的三个大域,却分别诞生了形态不同的主宰之力。这些力量不断成长,却隐然都有成神成魔的可能。
“我们身为诸域界的管理者,却因为力量过于强大,而不能亲自管理各域界内的一切事。这便如你再强大,能挥手毁灭无数蚁巢,却无法化身成蚁,亲自进入蚁巢之中统治群蚁一般。所以我们只能静静等待着变化发生,等待着奇迹出现,直到我们等到了你。
“御神术也好,御魔术也好,都是我们传到各个域界之中,使生灵获得我们力量支持的方法。有了这种力量支持,域界内的生灵才会不断进步,也促进域界之力的成长发展,最终成为我们新的成员。为了想办法使你的圣域界恢复,我们在这亿年时间里,不断选出一个又一个强者,成为我们的代表,而将九龙炼天炉再次唤入尘世之中,试图让其引发沉睡在其中的洪荒神息,但遗憾的是全都失败了,洪荒神息只是略略显露一丝力量,便破灭一切,然后重新带着九龙炼天炉隐藏起来,陷入长眠。而在这时,魔域界最先感应到了你的存在,随后便感应到了你体内那源自神息的血脉。”
“原来是这样……”叶青枫忍不住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自己这一路走来,几乎是一帆风顺,若一切只因别人无法修习御魔术,而自己却可以这一点优势,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换言之,一个小小凡人世界是否被隔绝了魔之力,对魔域界来说根本不是值一提的小事,自己更不可能因为这就获得了诸魔的支持而成为如今这样的人物!
一切,却都是因为那血脉中的神力。
魔音这时接着说:“如果这种分裂可以真正创造出三位神魔,那么这将是一件旷古壮举!所以我们才会不断发挥力量,使你最终将四域界之力融合一体,最终形成了那亿年前大毁灭与大创造之日才曾闪现过的惊人神力。”
“也就是说,当我以九龙炼天炉将妖域界和幽域界的力量合而为一之时……”叶青枫愕然而语。
“你身上的圣域界之力,还有九龙炼天炉本身带着的金域界诞生之力,就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令金域界之力疯狂的‘原力’——创造了三大域外之域的神力!”魔音大笑着解释。
明白了,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叶青枫不由苦笑一声。现在看来,万年前那一场大战,也是因为九龙炼天炉出世引起的。那当是神与魔在自己之前的一次尝试,可惜他们失败了。
可若是他们成功了,恐怕也就没有今日的自己了。也许自己仍会诞生,但可能只是一介凡夫,默默度过平凡的一生。
“你们现在现身,是要做什么?”他问。
“要你成全三域界的主宰力量。”魔音说。“其中最有希望先一步成神或成魔的,便是这金域界之力。它虽然之前被你以妖域界之力重创,但却仍是诸域界之中,第一个先生长出灵智,大有可能得到神念的存在。而你是联系这些力量的关键。”
“将这力量给它。”神音说,“让它进化,让它得到升华,让它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吧。若是此法能够成功,我们便可以利用祖神的神息,再次让治下其他域界发生分裂,如此,便可以让我们的力量增长提升数倍。”
叶青枫遥望着光中的人群,却不由摇头一叹,苦笑着问:“这么说来,诸神魔之域界之间,也是有竞争与战争的了?”
“只要是生灵,便有战争。不论是渺小的蝼蚁,还是高贵的神魔。”神音回答。
“就算是野草,也会为了生长而吞噬大地的力量。”魔音尖笑,“这便是自然,这便是天道。生命的本质,其实就是互相吞噬!”
叶青枫半晌无语。
他不得不承认,这话听起来虽然残酷而令人绝望,但却是事实。生命存在的方式,本就是吞噬别的生命;任何生命的成长,也本就是踏着无数被吞噬者而一步步完成的!
对野草来说,吞噬大地的力量让自己成长,那便是正义;对牛羊来说,吞噬野草让自己成长,那便是正义;对狮虎来说,吞噬牛羊让自己成长,那便是正义!
但是最终呢?
吞噬一切生灵的尸体,让其重回自己的怀抱,却又是大地的正义!
一切本无善与恶,是与非。便如神赐生,魔赐死,只不过是轮回,只不过是循环,是拥有生命的世界和存于这世界上的生命所必须经历的过程。
“我帮了它之后,金域界会如何?”叶青枫问。
“衰弱。”魔音回答。“慢慢变得极度衰弱,最终变成一个荒凉之地。不过你放心,这一过程要用上几万年,不会影响你。”
“然后,它会于绝望的深渊中产生新的力量。”神音回答。“也许要经过几千万年,也许要经过几亿年,但这新的力量终会再次成长,形成新的域界主宰之力。”
“好。”叶青枫缓缓点头。他笑了。因为他想通了许多。
不必感叹,也不必惆怅,更不用觉得生命悲惨,天道无情。作为生灵中的一员,作为天道运转中的一环,却不必想得那么深远。渺小的生灵,始终是渺小的生灵,只要把自己这一生活得精彩,只要让与自己一样的生灵得到安宁,只要让自己珍爱的一切长伴身边,那便是生命的美丽与意义了。
于他而言,保护好自己的家乡,守护好自己的亲人,那便是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很好。”神音与魔音一起微笑。
然后,那幻境结束了。
“你要做什么?”金域界之力这时却刚刚开口问出这一句。
方才种种,却是意念世界之中的意念世界,是刹那光阴中的刹那光阴。
“我要帮你。”叶青枫说。“帮你成神或成魔。”
“你说的是真的?”当叶青枫真的答应,金域界之力却反而不敢相信了。
“我若说我刚刚见过了神与魔,了解到了一切的秘密,你信吗?”叶青枫问。
“你见了神与魔?”金域界之力惊讶无比,“这让我怎么相信?”
“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叶青枫说。
金域界之力犹豫着,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它并没有别的选择,也只能选择相信。
“你若再像方才那样害我,我定不会饶你!”它恶狠狠地说着。“到时我拼着不能再进化,只能永远缩在这域界之中,也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放心。”叶青枫一笑,“我还有大好的日子要过,漫长的生命要活,还有美丽的妻子等着我回家,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那样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聪明人。”金域界之力缓缓点头,“但愿你是真正的聪明。”
“当然是真正的聪明。”叶青枫淡淡地笑着,力量突然一下全部打入到九龙炼天炉之中。
瞬间里,那星球般大的九龙炼天炉中冲出九条巨大无比的火龙,仿佛要将整个意念的世界填满一般,当空而舞。金域界之力不由惊恐地落到九龙炼天炉上,与叶青枫站在一处,不敢向前接近九龙。
叶青枫目光闪烁间,将自己的圣力、幽魂之力、龙巢之力全数放出。在他的引动之下,幽域界与妖域界中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冲进了这里,打入了九龙炼天炉之中,而叶青枫隐约感应到,在遥远的圣域界之中,也有一股混沌的力量涌起,顺着自己的身体打入了九龙炼天炉。
同时,九龙炼天炉自身也涌起了一道力量,那力量与金域界之力如此相像,令金域界之力忍不住狂吼了起来:“就是这,就是原力啊!”
四道力量,一起注入了九条火龙的体内,一瞬间里,九条火龙猛地合而为一,化成了一道力量。那力量显化成巨龙之形,张口一下便吐出了一颗混浊的珠子。
那珠子如云似雾,更像是一道混沌气息。
正是洪荒神息!
瞬间里,整个的意念世界再也承受不住洪荒神息的巨大压力,一下便崩溃了!
无数的意念碎片向着空间中飞散而去,引动了一连串的爆炸。在这爆炸声中,叶青枫隐约看到身边的金域界之力被一股巨力压迫着,变成了一个常人大小的人形,然后在一道光芒闪耀之中,就此消失不见。
“吾今日化身为魔,凡尘种种,皆离我而去!叶青枫,多谢了!今后魔域界之中,自此多了一位新魔!吾便是金铁圣魔!”
一阵笑声,在叶青枫的脑海中响起,当叶青枫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仍立于火神部落广场之上,铂姬站在自己对面,双眼无神,只身上仍散发着强大的火系力量。
一切恍如一梦。若不是眼前铂姬失去灵魂的身体,叶青枫几乎要认为那真是自己的一场梦了!
一场见证了一位魔神诞生的梦。
不,应该说是创造了一位魔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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