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若心底遽然一惊。不太可能吧?她只闻到自己身上有草药的气味,便是梁京白让她在浴桶中泡的排毒的草药的气味。
不是很浓烈,但她闻得出来,不好清洗散味,可能得过个两三日。
黄清若迅速镇定下来,佯装费解:“嗯?哪来的舅舅的气味?”
她解释:“娘亲身上只有草药的气味。是娘亲昨夜新找来泡澡用的草药而已。”
小路随如同毛茸茸的小狗,往她的头发和颈侧蹭了蹭,深深地嗅,十分困惑:“不止草药的气味,还有舅舅的气味。”
黄清若不知他如何嗅出来的,跟狗鼻子一般灵。
无论如何她自然是坚决否认:“咱们随哥是不是风寒受凉了?有没有鼻塞?”
黄清若关切:“昨儿出城玩,你还打过好几个喷嚏。”
被她轻轻捏了捏鼻子的小路随笑呵呵,嗓子因此发出鼻音:“孩儿没事,身体很康健。”
还像小猪似的,哼哼了两声。
“无事便好。”黄清若微微弯唇,就此转移了话题,心里暗道等会儿自己得再泡个澡,重新洗一洗。
小路随在她松开他的鼻子之后,也自己捏了捏,并且自己找到一种理由:“可能好多天没见着舅舅,有点想舅舅了。”
“……”黄清若听到这话,并不高兴。
小路随显然并非将梁京白当作寻常的老师。
鉴于她刚经受过梁京白的欺辱,黄清若满腹的情绪:“随哥,娘亲与你商量件事行不行?”
小路随很喜欢“商量”这个措辞,有种他真的在被黄清若当成大人的感觉,而不似其他人,永远只拿他当小孩。
故而闻言,小路随不禁从黄清若怀中起身,直起腰板,很快从一个做噩梦找娘亲的三岁小孩,端起小大人的姿态:“娘亲要与孩儿商量何事?”
显得十分郑重,仿佛黄清若要与他商量的是件天大的事儿。
虽然并非天大的事儿,但黄清若确实认为是件要紧事:“娘亲太想爹爹了,想回爹爹的老家住一阵。随哥陪娘亲去,行不行?”
自霖梵寺回城的路上,黄清若就在想,她必须远离梁京白。
过去四年梁京白云游在外,她在京都待得安稳;如今梁京白回了京都,违背了曾经“一刀两断”的承诺,她惹不起,便躲。
她无法独自躲,要带着小路随一块躲。尤其近来小路随跟梁京白接触频繁的情况下。
她从未相信过,梁京白仅仅是因为小路随有慧根才给小路随当老师的。
梁京白绝对不怀好意。
黄清若实在没办法了,实在没办法再考虑小路随的个人意愿了,她必须终止小路随和梁京白的继续接触。
故而现下她跟小路随所商量的,便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法子。
“爹爹的老家,咱们随哥还不曾去过。那是爹爹小时生活、成长的地方。”黄清若诱惑他,“还有爷爷,咱们随哥也还不曾祭拜过爷爷。娘亲带你去,好不好?”
小
路随很高兴地答应:“好,孩儿愿意去,爹爹的老家一定很好玩。”
刚期许完,小路随露出一个“糟糕”的表情,当即收敛自己下意识间孩童贪玩的真实本性,重新端起小大人的姿态,纠正道:“孩儿刚刚的意思是,不仅要读万卷书,还应当行万里路,‘行万里路,才能见天地之广阔’。”
“也是舅舅教我的。”小路随告知,“舅舅觉得我抱有像他一样去云游的想法没有错,只是我年纪还小,要我长大后才能去。长大的这个过程中,要先努力读万卷书。”
黄清若很不喜欢他开口闭口提梁京白。
小路随则因此刚刚记起:“爹爹的乡下老家远不远?我跟着娘亲去乡下,是不是不能继续聆听开示?也不能上课了?”
黄清若回道:“近日赤乌法师不是在养伤?”
“那我们能在舅舅伤好的时候回来?”小路随问。
黄清若无法撒谎给予他承诺。毕竟她的真实目的便是不愿再让他回来跟着梁京白上课。
她只能先答他:“娘亲尽量。”
用早饭期间,黄清若差遣小厮过去单明典的府中,请单明典下朝之后过府一叙。她需要告诉单明典她和小路随的行程。
倘若不是还带着小路随,她不仅得收拾行囊,主要得确保路途的安全和抵达路昂老家后的安顿,黄清若本人是能够即刻上路的。
在等来单明典之前,管乐郡主先来了将+军府。
且管乐郡主又
是乔装打扮后低调到访的,而非以郡主之仪。
一开口管乐郡主便关心黄清若昨夜的情况。
黄清若怕的就是管乐郡主探究昨夜带她离开的人是谁,她不得不谎称为从前在群芳楼认识的朋友。
管乐郡主自是知晓她过去的出身,她在群芳楼里有朋友是很正常的。
管乐郡主八卦的是:“你那朋友,应该并非普通朋友吧?”
黄清若当即双膝跪地:“是普通朋友。望请郡主勿做过多猜测,民妇四年前刚刚丧夫。”
“你怎的又……”管乐郡主恼得直跺脚,要将黄清若从地上拉起身,“我只是作为朋友好奇一嘴,又不是听完之后给传出去坏你的名声。”
黄清若不愿起来,仍旧跪伏在地:“民妇知郡主并非要坏我的名声,何况我的名声过去也没多好,不存在坏不坏。民妇只是在回答郡主的好奇心,望请郡主勿做过多猜测。”
她不起身,管乐便也跪到地上,与黄清若平持:“你如果要一直跪下去,我就陪你跪着。”
黄清若无奈,只得和管乐一同站起。
管乐认真问她:“你这架势,当真要给路昂守寡到老,不再婚嫁?”
黄清若反问:“郡主不也暂时没有婚嫁的想法?”
“你也知是‘暂时’,又不是永远?倘若有一日能等来阿京还俗,我自是要嫁予阿京的。”管乐郡主毫不避讳道,“况且,我和离之后还招了无数面首陪我,又不似你守寡。你不
寂寞不无趣?”
“郡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黄清若点到即止。她怀疑管乐郡主酒醒之后忘记了,昨夜劝她享乐之时,刚劝过她。
事实证明管乐郡主没有忘记,下一句便嘀咕:“昨夜看你都接受小倌喂酒喝,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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