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彦寒收到秦枫发过来的照片时，正在替栾欣擦手，他看着手机中的照片，眼神淡淡，随后便将手机丢到了一边，只专心帮栾欣擦手。
宋朝中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在宋朝中的眼里，他并不是他的儿子，充其量，也不过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工具。
工具用不顺手了，自然是可以轻易丢弃的，不是吗？
宋彦寒用湿巾一点一点认真的擦着栾欣的手，用棉签沾了水擦拭栾欣干枯的嘴唇，替她擦脸，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回到书房，仔细看着秦枫发来的照片。
宋氏三年的利润，和以后房地产的项目，换他的下台。
宋彦寒看着照片中的这些条款，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宋朝中为了让他下去，可还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如他所愿。
宋彦寒拉开自己身前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厚厚的一打资料出来，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看着文件上面的那些文字，面色平静，手指轻轻敲击着纸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犹豫了片刻，他伸手拨了一个电话。
是打给陆陌的。
陆陌接到这个电话很是意外。
昨天回来之后，她没有回到宋彦寒的别墅，而是回了宋家老宅，在这里住了下来。
她本以为宋彦寒不会再想见到她，至少是在这几天的时间内，他是不想见到她的。
可是没想到，宋彦寒的电话会这么快的打过来。
陆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宋彦寒的电话。
“彦寒，”陆陌温柔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回来别墅一趟吧，”宋彦寒听着陆陌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出声说道，“我有事情找你商量。”
陆陌直觉宋彦寒说话的语气有一点不一样，只是究竟哪里不一样她却又说不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宋彦寒的话，“好，我现在就回去。”
陆陌回来的确实很快，她走进宋家别墅的大门，看了一眼栾欣房间紧闭的房门，提着自己带来的东西敲响了宋彦寒书房的门。
“彦寒，”她的声音柔和，“你在里面吗？”
“进来。”
宋彦寒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陆陌推开门走了进去。
“彦寒，”陆陌将自己提着的东西放在了宋彦寒面前，“栾小姐身体怎么样了？这是我给她带来的补品，有燕窝，人参，还有一些中药，都是养身的……”
“你给她带这些做什么？”
宋彦寒冷不丁出声打断了陆陌的话，让陆陌不由愣了一愣，“彦寒，你说什么？”
“你不是很讨厌她吗？”宋彦寒没有一丝掩饰的意味，直白的出声说道，“如果栾欣因为昨天的事情真的有了什么不好的话，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彦寒，”陆陌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对栾小姐是有一些意见，可你也没有必要把我想得这么坏吧？难道栾小姐出事，我会很高兴吗？”
她说的情真意切，宋彦寒盯着她的眼睛，片刻后忽然摇了摇头。
“陆陌，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会演戏呢？”
“我是真的关心她，只不过你不信，”陆陌看着宋彦寒，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想到，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敢说，昨天佘宁把栾欣带到海边要害她的这件事情，你一点都不知情吗？”
“这件事情我怎么会事先知道？”陆陌听着宋彦寒的话不由急忙否认道，“如果不是昨天你带我去，我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我又怎么会对佘宁要害栾欣的事情知情呢？”
“你一点都不知道？”
宋彦寒的眼神落在陆陌身上，半天都没有移开。
“我不知道，”陆陌垂下眼回答道，片刻后忽然出声，“昨天你把我自己一个人扔在沙滩那里，是不是你当时就怀疑我，怀疑我与这件事情有关？”
宋彦寒没说话，只看着陆陌此刻的神情，眼神中意味不明。
“我说呢，”陆陌站在宋彦寒面前，一个人喃喃自语道，眼里看着马上就要有泪涌了出来，“我以为当时你是太担心栾小姐，所以忘了我，可现在……”
她泪眼盈盈的看了宋彦寒一眼，“从当时你就怀疑我了，是不是？”
“不，”陆陌说完又自己否认了自己的话，“是从昨天你让我陪你一起去的时候，你那时候，就开始怀疑我，你把我带过去，就是因为你怀疑我，对不对？”
“对。”
宋彦寒没有否认，直接干脆的应了下来，“我是怀疑你。”
陆陌面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宋彦寒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过不是在你说的昨天带你去海边的那时候。”
“什么？”陆陌面上的表情变了变，“你这是什么意思？彦寒，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宋彦寒看着陆陌，勾起嘴角笑了笑，“在更早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陆陌心里猛地一惊。
她勾起嘴角勉强笑了笑，“彦寒，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宋彦寒没有再多说，而是把刚才拿出来的那一堆文件推到了陆陌面前，“这些东西，你不如自己看一看？”
陆陌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接过宋彦寒递来的文件看了起来。
本以为只是一些普通的文件，只是这样翻阅下去，陆陌看着上面的文字，面色不由开始变得苍白起来，连拿着文件的手，都开始有了一些微微的颤抖。
她一页一页的翻阅过去，动作也越来越慢，最后，直接将这些文件重新放在了桌子上，看向宋彦寒的眼神变了又变。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查到的？”
刚才宋彦寒递给她的文件，全是关于她的事情。
她车祸诈死，她出国又重新回来，她设计的和宋彦寒在回国后的第一次见面……此类种种，甚至还有她家现在的财政明细和经营状况。
“这些东西，我想查，总能查到。”
宋彦寒看着陆陌，淡淡回答道。
陆陌嘴唇颤了颤，却也没为自己辩解什么，她看着宋彦寒平静的面色，沉默片刻，然后，忽然嗤笑了一声。
“这么多东西，你是在怀疑我的时候就开始查了吧？”
宋彦寒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陆陌一边问着宋彦寒，一边开始回忆起自己曾经露出过哪些马脚，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宋彦寒就出声回答了她的问题。
“从你一回来，我就开始查了。”宋彦寒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从你一回来到现在，这些是我能够查到的所有东西。”
陆陌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好才让宋彦寒起了疑心，现在听着他说的这话，愣了一下，不由笑了起来。
“难怪呢，”陆陌笑着出声说道，眼里却不自觉渗出了泪，“我还以为是我哪个地方做得不好，现在看来，是你一开始就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吧？啊，宋彦寒？”
宋彦寒看着她这副模样，并没有说话，任由陆陌在那里发泄自己的情绪。
“是不是看着我在你面前演戏，特别开心啊？”陆陌盯着宋彦寒的眼睛，突然大声说道，“你多聪明啊，你一开始就看透了我，现在又戳穿了我，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啊？”
宋彦寒皱了皱眉头，“陆陌，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没有想到？”陆陌听着宋彦寒说这样的话只感觉好笑，“你有什么没有想到的，你从我一回来就派人调查我，你还能有什么是想不到的？”
宋彦寒看着陆陌，“调查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想过，你会迷途知返。”
陆陌愣了一下，然而只不过片刻的时间，便又重新恢复如常。
“迷途知返？”她摇了摇头，“谁说我走的是迷途？”
“陆陌，”宋彦寒出声说道，“你以前在我身边，不是这样的。”
“以前，只是我想表现在你面前的样子罢了，”陆陌听着宋彦寒说起以前，不由失笑，“现在的我，你这些材料中所说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至于以前你以为的我，”陆陌勾起嘴角不屑地笑了笑，“如果你认为以前的我才是真正的我，那么，只能说以前我的演技太好罢了。”
两人之间同时静了下来，最后，陆陌看着宋彦寒出了声。
“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真实面目究竟是什么样，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宋彦寒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一开始这些材料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因为这上面所写的陆陌，和他以前认知中的吕珊珊差别太大，他不相信自己眼中的那个吕珊珊，会是材料中说的这种人。
有心计，又狠心。
现在……
他看着自己面前神色平静的陆陌，却也不得不信。
她的确就是那种女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在败露之后又可以迅速得恢复平静，速度让人侧目。
宋彦寒想着，从自己面前的文件中抽出了一份递到了陆陌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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