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彦寒自从坐在沙发上就克制着自己不去往栾欣那边的方向看，只是眼角余光却总能看见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上下翻飞，不用说也知道，她在和别人聊天。
至于聊天的对象是谁，他一清二楚。
他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从她手中将手机夺过来，只是心中天人交战，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栾欣已经放下了手机，准备要和自己谈谈。
宋彦寒有一丝怔愣。
毕竟自从他们坠崖回来之后，栾欣就没有对他好好说过话。
宋彦寒的神情在一瞬的恍惚之后恢复了正常，“好。”
两人就这样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开始了一场谈判。
栾欣率先开了口。
“宋彦寒，你把我留下来，究竟想做什么？”
宋彦寒原来在心里想的万千种可能因为栾欣的一句话而崩塌。
他看着栾欣的脸，觉得栾欣与以前有些不同，却也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但是他很喜欢现在栾欣这样不遮不掩的态度，于是开始思考起自己把栾欣留下来是想做什么。
他想避重就轻的说自己今晚把栾欣留下其实什么也不想做，只是看她太累想让她在这里休息，至于为什么自己在这里和她一起，也是因为他受伤了，他想……
只是看着栾欣闪着灼灼目光的双眼，他没能说出口。
他知道她想问的不是这个，而他也不想辜负她难得的给他的信任。
于是他沉吟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栾欣从来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过，只是这一次，栾欣少见的没有出口说那些伤人心的话。
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宋彦寒现在究竟是耍着她玩还是真的喜欢她。
若是他真的想折磨她，应该也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样一种方法，栾欣想着宋彦寒以前折磨自己的那些手段，最终选择了相信宋彦寒此刻说的话。
“那好，”栾欣很干脆应下了宋彦寒的话，“你为什么喜欢我？”
宋彦寒不知道栾欣为什么这样问，确切的说，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以前每次他说自己喜欢栾欣时，她不是冷笑便是嘲讽，他实在是没有见过栾欣这样平静且能对他发问的情景。
宋彦寒有些奇怪的发现，自己现在仿佛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只是心中再怎么疑惑不解或是隐秘的高兴，他还是要回答栾欣的问题。
“我……”宋彦寒说着犹豫了一下。
他们之间有过最亲密的事情，经历过许多恩爱夫妻都不曾经历过的生死，只是他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
叱咤商场的宋总，此刻在这个恋人间最常见的问题上折了跟头。
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栾欣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她是真的想跟宋彦寒好好沟通，是以虽然宋彦寒半出答案，她还是没有催促，一直在等着他。
“我也不知道。”
宋总最终说出了答案。
栾欣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按理说宋彦寒应该不会注意到栾欣那么细微的一个表情动作，只是此刻他身心俱在紧张之中，像个初尝恋爱滋味的毛头小子，自己喜欢的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都无限放大，他自然没有忽略栾欣皱眉的动作。
这一个动作仿佛给自己的爱情判了死刑一样，宋彦寒眼睛紧紧盯着栾欣，目光灼灼，心里却是一片无尽的荒原。
他觉得栾欣好不容易敞开一次的心扉，马上就要对他关上。
好在栾欣的眉头皱了一瞬后顷刻便松开，“那你是喜欢我的脸？”
栾欣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发问，宋彦寒很快反应过来，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不是。”
“哦，”栾欣听着宋彦寒的回答没有多大的反应，略略点了点头又重新发问，“那你喜欢我的身材吗？”
总统套房内灯光并不是一味的明亮，比如他们所在的沙发，便是一片柔和而嗳昧的米黄色灯光。
栾欣今日穿的是寻常的家居服装，上身是一件白色的简单T恤，只有一个简单的蒲公英图案，平常看着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在这样的灯光之下，有些薄的材质便略略透了一点光，勾勒出她上身的纤细腰肢。
下身是一条牛仔短裤。
她个子不算很高，但一双腿却是生得又细又长，尤其在这样嗳昧的灯光之下，更显得她肤如凝脂，让人不禁想起双手在她身上流连的滋味。
宋彦寒自然没有忘记自己双手曾抚摸过她肌肤的触感。
像是逃避似的移开了眼，但栾欣还是听见了他发出的几不可闻的“嗯”。
过往的记忆涌来，栾欣差点忍不住想要就这样起身离开，只是想起自己的初衷，她还是垂下了眼，换上一副如常的神情，只有耳尖微微一点红，泄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好在两人心思各异，谁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异样。
栾欣接着方才的问题问了下去，“那你喜欢我的性格吗？”
栾欣几乎可以预料到宋彦寒的答案。
她的性格只有在和夏毓霖在一起时还算可以，起码和夏毓霖在一起时她从来没有与他吵过架。
当然也可以说是夏毓霖人太好，她不想在他面前展示自己那惹人嫌的性格。
不过和宋彦寒在一起时，她性格中所有的负面都在他面前展现了出来。
喜怒无常，言语伤人，冷漠不屑……
她不是不知道在宋彦寒面前展示出了一个怎样的自己。
栾欣盯着宋彦寒等着她几乎可以确定的答案。
出乎意料的是，宋彦寒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回轮到栾欣有些怔愣。
她还没想过，有人喜欢她这样的性格。
心中的疑惑在话中带了出来，“为什么？”
“不知道。”
宋彦寒依旧是这样的答案，栾欣方才在心中想出的“因为这是真实的你”，“我爱你这样充满一百零八种毛病的灵魂”类似的话语在一瞬间被宋彦寒的回答打破。
“好吧，”栾欣也不打算和宋彦寒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结，她沉默了片刻，而后说出了自己问这些问题的真实想法，“如果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你愿意放我走吗？”
宋彦寒有那么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栾欣说的话。
她说了当他的女朋友。
然后她要离开。
宋彦寒的眼神再没有离开栾欣。
“你什么意思？”
这回轮到宋彦寒发问了，栾欣看着他的脸，想起了自己方才问他的情景，竟有些理解宋彦寒刚才说“不知道”时的心境了。
因为她现在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不喜欢宋彦寒这件事情毋庸置疑，同样，她想离开宋彦寒这件事也是如此，她没有办法能从他身边逃离，所以就用了这样一个方法，来试探宋彦寒是否真的喜欢自己。
结果没有她想的那么好，却也没有那么坏。
起码宋彦寒对她的身体还有性格很喜欢，这就足够了。
栾欣想着对宋彦寒笑眯了眼，“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想问你，现在，你想不想让我当你的女朋友？”
她刻意省去了后面应该带的那句话。
宋彦寒看着她明亮的双眼，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是他并没有忘记方才栾欣说的话。
她要离开。
栾欣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看着宋彦寒，一副从未有过的放松姿态。
最终是宋彦寒先移开了眼。
“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
“是啊，”栾欣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像极了一位暗恋男神已久的少女接受了她所爱之人的告白，语气欢快又带着小心，“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
宋彦寒心中的欣喜愉悦早在栾欣说起她要离开时便收敛了起来，只是太想她答应自己，所以现在面上还是一派镇定神色，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好在栾欣也不在意这些。
她的眼神在听见宋彦寒说“我愿意”那一刻起便放出了异样的神采，而后便从沙发的这端扑到了沙发另一端，直直撞到了宋彦寒身上，将他压倒在沙发上。
眼前人的瞳孔干净又纯洁，像极了无辜的天真少女。
宋彦寒觉得自己应该收回刚才说的答案。
他其实也很喜欢她的外貌。
栾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她知道男人都喜欢什么。
于是她解开了宋彦寒身上的西装扣子，解开了他的衬衫，整个人都伏在宋彦寒身上，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量，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流连，直到宋彦寒的鬓角开始滑落一滴滴汗，转身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与前几次不同，这一回，两人都是意识清醒且心甘情愿，宋彦寒几乎是近乎贪婪的看着她的脸，像是想用目光将她的容貌刻在自己的脑子里，他的手像烧红的烙铁，在她身上烧起了一把无法熄灭的火。
宋彦寒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失去理智过。
但是栾欣没有。
所以宋彦寒错过了栾欣面上那种决绝又无所谓的表情，他只听见栾欣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唤着自己的名字，伊人软语，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美妙声音，让他想要就此沉沦，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也想再也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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